“是你嗎?”我顫抖著說出了他的名字,“付宇培?”
“這么久沒聯系,你該不會把我忘了吧?”他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扶著桌,然后露出一副很頭疼的樣子。
“......”仿佛看到了深藏于心底的恐懼,我不禁叫出聲,“你不是付宇培!你到底是誰?”
當我鼓起勇氣說出這一句話后,對方明顯震驚了一下,繼而輕佻地笑道:“既然露餡了,那就沒辦法了,不過現在的你還沒有必要知道我是誰。”
對方再一次逼近過來,想冷血的毒蛇般盯緊了無處可逃的獵物。
“你,你想怎么樣?”
“放心,我不是什么壞人,至少現在不會害你。”只見他一手托住長桌,接著它就無聲地“飄”到我這邊,“我只需要回屬于我自己的東西,那顆曾救過你一命的珠子。”
“什么珠子,我不知道。”我連連搖頭,實際上是忘記放在哪了。
“噢?是么?那,只能由我自己去找了。”緊閉的嘴角微微上揚,他在笑,“你就安心下地獄去吧!”
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喂!
只當我還在思考他會用什么可怕的手段嚇我的時候,他微握的拳頭里突然多了一樣似曾相識的東西,二話不說便朝我潑過來。由于閃避不及,霎時間,我的臉上充滿了某種溫熱的液體,之后眼前一片漆黑,手腳冷冰麻木毫無知覺,如同墜入了無盡深淵。
咚!咔咔......
堅硬的床板把我的身體召喚回來,被子已經被我踹到對面床上,而自己蜷縮成一團,這時候天已大亮,正是凌晨六點。我皺著眉頭從床上爬起來,然后就發現,正中桌子連同水杯的狀態與前兩晚并無二樣。
昨晚的那個好像是一個夢,但是它又如此真實,根本不像是一個夢。要是有什么證據證明那是真的,那么也許......
我對那位神秘人口中說的珠子很在意,可依舊還是想不起來放在哪兒了,我有種直覺,那玩意對我很重要,必須要找到它才行。
今天的走廊是如此之長,我低著頭在想心事,前面忽然有人朝我打招呼。
“早啊,才爺。”又是一場偶遇。
本來,我是有話要說的,然而最后卻欲言又止,從他的身邊繞了過去,當一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書包,書柜,地面,我幾乎找遍了所有留意的地方,都沒有發現那顆象牙白珠子的蹤影,不知什么時候,它就從我的視線中消失了。
難道那個向我索要的人得到它了么?我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搞得我上什么課都心不在焉的。
“啊呀,匿才,你今天沒什么精神哪,昨晚干嘛去啦?”元開打著哈欠問我。
“我哪天早上不是這樣的?”
連我都被自己說出來的話給驚到了,但元開似乎毫不在意:“哎我說,你要是有啥煩惱就跟我說說,別一個人藏著掖著了。”
“其實......”我歪著頭在數學書上畫圈圈,“也沒什么。”
“我大概能猜到你在找什么。”他從身后的小口袋里拿出一樣東西,“是不是它?”
“這......”那的確是我著急尋找的珠子,此時它的表面有些渾濁,我伸出手去抓,卻突然想起它并不屬于自己的。
元開看著我停在空中的手,十分驚異。
“怎么了?”
“不,它怎么在你這啊?”隨后我又嘆了口氣,“放在你這也好。”
他笑了笑:“你說什么哪?我怕你會弄不見才暫時替你保管的,原本,這就是我的東西嘛。”
“為,為什么你不早點跟我說?”我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好久,極致的黑色星空沒有半點遮掩。
“因為我怕你不要,所以......”
“算了,這么貴重的寶珠萬一弄丟了就麻煩了,你先收著。”我假裝露出笑容。
“好滴。”是我的錯覺么,元開的笑容竟透著些許的怪異。
不管如何,我最后還是沒辦法將昨晚的事對他和盤托出,可能,自己是真的開始信不過他了吧?
......
上頭的指示很明確,因條件不允許,我的休學計劃泡湯了。盡管如此,于晴朗的星期四,我沒有半點遲疑地踏出了校門。除了兢兢業業的班主任,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乘車的過程也是一路順風,除了反胃嘔吐的侵擾,一切都還正常。離那所學校越來越遠,我竟有種“解放”了的舒適感。
一到家后,我突然就覺得很困,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倒在床上睡死過去了。
睡到后半夜的時候,我被身上滲出的熱汗驚醒,背面黏黏的很不舒服。我下床摸索著打開了燈,然后脫掉上衣,摁開床邊的電風扇。直到最后一滴汗被吹干,困意又上來了,于是我抱著抱枕再度倒下。
翌日凌晨時分,不知怎么搞的,劇烈的頭痛忽然向我襲來,四肢頓時軟綿無力,致使自己躺在床上起不來。
淺睡中的老媽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我的病情,借手背一摸,果然,額頭火辣辣的,濕毛巾也被燙到了。
我竟然發燒了,而且溫度還不是一般的高。
因擔心我的腦子會被燒壞,焦急的老媽送我到醫院檢查,經過一番忽冷忽熱的對待,我的體溫終于降到正常值,但是短暫的頭痛仍然折磨著我。
又是一個普通的星期六,我的情緒與外界變化莫測的天氣一樣不穩定,靜心伏案學習已是不太可能了。
今天蘇佩來看我了,她還帶了我喜歡的魷魚干。提起學校的事我較為敏感,她問我還愿不愿意回學校去,我回答說以自己這種狀態回去只會被人加害罷了,還不如不回去。
擔憂之色悄然爬上她姣好的面容,一個嚴肅的問題陡然在空氣中化開。
“那你高考怎么辦?”
“......”這個問題我還真沒好好考慮過,“等過一段時間再說。”
蘇佩離開了,是帶著低落的心情離開的。我在窗臺眺望著她的背影,有些心里話終究無法傳達到那里。
抱歉,雖然我的身體疾病治好了,但心理疾病還是無法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