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雄眉頭微微一皺,眼神中閃過一絲異彩,問道:“這是什么?”
他在超能力方面的造詣本就已經(jīng)極高,再加上精神力的強大敏銳,那股人道之氣的震蕩不僅被他感受到了,而且,他還能夠感覺到那種對他天然的吸引力。他本能的就想去觸摸,去接觸這種力量。
莫淵笑瞇瞇的看著他,答非所問的道:“我得承認,在大夏洲這幾個月的所見所聞,確實讓我很驚訝。在這個新時代中,你們只用了短短四十年就走出了一條嶄新的路來,而且,可以預(yù)見,前方的路還非常寬廣。可是,我也發(fā)現(xiàn),你們的心態(tài)有點傲慢,世界那么大,聰明人到處都是,除了大夏洲之外的其他人,都被你們視為已經(jīng)退化到野人層次了,你們從何而來的這種自信?!你們能夠走出一條路來,未必然其他人就找不到一條路?”
卓雄不說話,靜靜的看著他。
莫淵繼續(xù)道:“我現(xiàn)在對大夏洲的情況也基本了解了,你們現(xiàn)在所走的這條路,其實就是天變之前已經(jīng)發(fā)展到極高層次的科技文明的一個變種,不過就是加入了‘靈子’這一因素罷了,總體思路都在這里。這自然是一條大道,一旦真正走上正軌,普及推廣的速度,難有與之比肩者,可也并非毫無缺點,而最大的一個,就是對個體成長的無力。像你這樣的超能力者固然不少,可你們并沒有摸索出一條有效的成長路徑來,只能靠各自的天賦昏頭亂撞,更嚴重的是,除了自然覺醒的超能力者,其他人都只能做普通人,靈子科技發(fā)展得再好又能怎樣,不能讓更多人享受到新時代的榮光,這條路也注定長遠不了。”
卓雄忍不住反駁道:“你既然對這些情況這么了解,那你就更應(yīng)該知道,這只會是暫時的,在舊時代生物科技就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某個巔峰,若非法令禁止,人類甚至已經(jīng)完美克隆自身,并從基因?qū)用鎸θ梭w進行調(diào)整改變。而靈子科技更加神奇,我們只用了短短四十年就走過了舊時代幾百年才能夠走完的路,而事實上,南方集團一直都在專注于這一條道路!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在這方面就能夠做出決定性的突破,甚至有能力讓所有人都變成超能力者。”
莫淵真的很想說,大夏洲現(xiàn)在專注的“靈子”和激發(fā)超能力的人道之氣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方向,想要沿著他們現(xiàn)在這個方向上批量催生超能力者,有點南轅北轍的意思。當然,也不是說沿著他們現(xiàn)在這條道路就催生不出強大的個體,但那必然不是超能力者,是靈子科技這條道路下誕生出來的新人類……這么一想,莫淵都感覺有趣,沿著這條道路走下去,同族同源的炎黃人族,真要變得千差萬別起來。
“你說的這一點我也承認,我甚至聽說有些學(xué)者拿人類來做實驗的,將來或許也真的會有很好的成果,可在這條道路上,你們現(xiàn)在確實是落后了。而將來的事,到底又在什么時候呢?大夏洲等得了,你等得了嗎?你等得了,你的子女,你的家族等得了嗎?”莫淵問道。
卓雄眉頭深深皺起,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自然覺醒的超能力者弊端太多太大,因為太過隨機。若是放到一個足夠大的人口基數(shù)面前,確實可以保證比較穩(wěn)定的超能力者誕生,在與其他財團的較量中也并不會落入下風,可對一個更小的家族而言,這就意味著極度的不穩(wěn)定了。就如你卓家吧,你的能力如此強大,卓家的權(quán)勢也相當顯赫,可你四個子女中卻只有一人覺醒了,而且還是很微弱的能力,你覺得他們有能力完全繼承卓家的輝煌嗎?”
卓雄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張嘴就要分辨,莫淵卻直接出聲打斷了他,繼續(xù)道:“當然,你或許會說你們對此并非沒有預(yù)見,也做了一些預(yù)防的舉措,比如將那些平民中覺醒又表現(xiàn)極其優(yōu)異的超能力者收納籠絡(luò)在家族名下,悉心培養(yǎng),換去忠誠。比如追隨卓遠一起探索遠行的那位胡隊長很明顯就是這樣的人,另外,我在研究過許多財團內(nèi)部的組織構(gòu)成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有趣的現(xiàn)象……比如說你們綠地財團吧,卓遠口中的‘叔伯’有點多啊,而有許多明顯是毫無覺醒的普通人,卻能夠得到你平等的相待,他們的家族在綠地財團中也極有發(fā)言權(quán),最初我還很疑惑呢,心想你們難道這么文明的嗎,為此還仔細探究了一番,這才發(fā)現(xiàn)其中的奧秘。”
說到這里,莫淵帶著贊嘆的口吻道:“這還真的是明智又長遠的舉措,至少能夠保證每一代人中總會有一定數(shù)量的覺醒者,大家輪流坐莊,彼此保全,不用擔心上層掌權(quán)者在某一代全部變成普通人,全由那些從平民中走出來的超能力者掌握住權(quán)柄。再加上靈子科技的特有優(yōu)勢,即便一個普通人拿著足夠先進的武器也能夠給強大的超能力者帶來致命的威脅……再加上其他方面的隱秘舉措,比如約定那家財團內(nèi)部遭受以下克上的徹底顛覆,所有勢力共擊之這樣的約定,就勉強能夠保證你們這些既有的掌權(quán)家族的世代綿延,直到靈子科技徹底突破,能夠用人類自己的手段讓你們所有的血脈都突破普通人的界限,一個個全部成為超能力者。”
說到這里,他看向整張臉陰沉得幾乎滴出水來的卓雄,笑瞇瞇的問道:“卓先生,你們在這方面謀算我沒有料錯吧?我真的不得不佩服,用心良苦啊!”
緊接著,莫淵就道:“可你真的就甘心如此嗎?你們用心良苦,為了子孫后代,謀算到了這個地步,”
“你這話很奇怪,大家都如此,我有什么不甘心的。”卓雄嘴硬道。
莫淵心里笑著,這是嘴上說著不要,心里面卻已經(jīng)豎著耳朵湊過了。若不然,他完全可以不理自己的,搭什么茬啊。
還說什么“大家都如此”,呵呵。
這么看來,自己選的這個突破口確實沒有選錯。
他緊盯著卓雄,身子前傾,如耳語般低聲道:“我有辦法讓你的子女都覺醒超能力!我有辦法讓任何一個普通人都成為強大的超能力者!”
這話如同一炸雷霆在卓雄腦海中炸響,他的眼瞳猛的收縮了一下,心中為之動蕩不止。
“怎么可能!”他驚聲道。
他很想相信,可理智告訴他不能相信,要是被這么拙劣的誘餌給騙了,那才丟人丟大了。
莫淵道:“你怕我騙你,我可以先證明給你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等到那時,咱們再談,怎樣?”
卓雄沉吟片刻,惜字如金道:“你怎么證明?”
他看似平靜的眼神中,卻隱含著深藏的期盼。
莫淵見此,心中一暢,他確信,老家伙已經(jīng)動心了。
現(xiàn)在,只要自己能夠真的證明自己具備這種能力,這件事就算十拿九穩(wěn)了。
“當然是用事實證明。”莫淵習(xí)慣性的貧了一句,而后才正色道:“不過,這里面需要你的配合。”
卓雄聞言,臉上當即就再次浮現(xiàn)出譏刺的笑意:“還需要我的配合?我可一點都不知道,到時候失敗了你會不會把原因推到我頭上呢?”
莫淵無奈道:“你這戒備心也太強了,或者說,你也太小瞧我了,不要覺得我說個什么話都以為是在耍手段……我要將這個事實證明給你看,需要一些前置準備,需要一些珍貴的物品,只要籌集齊了,立刻就能夠開始。因為要籌集的這些物品比較特殊,又是必不可少的,以你的身份來辦才是最便利的,這也是我希望得到你的配合的原因。”
卓雄頓了頓,問:“需要籌集些什么東西?”
“古銅,古青銅,有了解吧?”莫淵道。
“古銅?古青銅?”卓雄眼中閃過一些意外之色,莫淵的回答完全出乎他的預(yù)料之外,若是牽扯到某些明顯與靈子科技掛鉤的物品,他怕是又要疑心再起,可此刻,他沒有了疑心,有的只是疑惑,問道:“你再仔細的給我說說。”
莫淵于是再次十分詳細的描述了對于“古銅”和“古青銅”的具體需求。
最后道:“不需要你完全甄別出來,只要有個大致的判斷就可以,在真正使用之前我會再具體判斷,確認它們是否合乎我的需求。”
搜集這些物品,對卓雄來說,并不是難事,雖然會顯得有些古怪,可“玩物喪志”的人一點不少,那些出身顯貴,自身能力又并不出眾的二代三代們有許多都沉迷于各種享樂之中,七星紫斑能夠被哄抬熱炒成這個價格,其中大略就可想而知。
卓雄于是點頭道:“好,我這就去給你籌集!”
莫淵道:“那好,我就等你的好消息……等你收集好了之后,直接去卓遠那里通知我吧,我這幾天就暫時在那里歇腳。”
說罷,他站起身來,似要轉(zhuǎn)身離去,卻又再一次提醒道:“哦,如果,在收集這些文物的時候你還有余暇,不妨將其他各類文物也盡量不動聲色的收集起來。”
在大夏洲,人道之氣沒有被發(fā)現(xiàn),舊時代的文物也只是文物,價值甚至還比不上七星紫斑,若是有機會,他不介意把它們先屯起來。終有一天,會有它們發(fā)光發(fā)熱的機會。
說罷,他不再停留,身形直接一隱,完全消失在房間中,甚至徹底從卓雄的精神感知之中消失無蹤。
看著再次變得空空如也的房間,卓雄無語沉思。
莫淵直接回到了卓遠的莊園中,但為了減少麻煩,他根本沒有與他見面,甚至沒有與莊園中的任何一個人見面,直接找了一個清靜偏僻的房間住了下來,沒事就在屋里宅著,或是修行,或是通過奇鼎空間與飛魚島,與雁峪關(guān),與紫塞城保持聯(lián)系,時刻了解多方面的動態(tài),更是承擔著關(guān)鍵樞機的作用,讓分散遠離的各方隨時了解到其他地方的動態(tài)——這也相當于他隨身攜帶的智囊團,看似孤零的來到異地異鄉(xiāng),實則卻是“群策群力”。
偶爾也去城中各處轉(zhuǎn)轉(zhuǎn)。
彈指一揮間,三日時間就過去了。
這日,卓遠的心中越來越焦慮,匆匆一現(xiàn)身的莫島主,拍著胸脯,信誓坦坦的承諾會去給自己“洗刷”冤屈,結(jié)果一去不回,而加諸在他身上的、來自各方面的惡意卻沒有一丁半點的減少,他心中就開始狐疑,忍不住胡思亂想:“被耍了吧?我又被耍了吧!”
可除了越來越深重的氣憤和怨念,他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正在這時,他最信任的老管家步履匆匆的跑了進來,道:“少爺,家主來啦。”
卓遠停住了來回走動的腳步,站在那里,一時間有些不明所以,這個時候父親過來干什么?
而后,他的心中就忍不住一慌,猜想:“不會是提前給我施壓來的吧?”
正胡思亂想著,他就看見父親沉著一張臉從老管家背后走了出來,看了看他,道:“叫那小子出來。”
不像是給我施壓來的。
卓遠當即心中就如此判斷著,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氣,可緊接著就狐疑起來,“父親這是什么意思,那小子是指的哪個小子?”
卓雄見他呆愣愣站在那里,心中就莫名來氣,呵斥道:“傻站著干什么,他這兩天不就正住在你這嗎,快去把他叫來!”
“這兩天就住在我這里?這兩天誰住過來了?”卓遠心中如此想著,扭頭看向老管家,心里還想,或許是這段時間自己對外界的情況關(guān)注太少了。
可老管家看到他詢問的眼神后,也卻給了他一個無奈搖頭,一臉不明所以的回應(yīng)。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喜悅中帶這些懶洋洋意味的聲音突兀的在他身側(cè)響起。
驚得他頭皮癢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