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的捕快癱軟在地上, 已經昏厥。馬漢急忙上前查看傷勢,其他人絲毫不敢松懈,緊緊盯著蝎王提防它反撲。展昭面色凝重, 說不準還有其他的潛伏在這。洞穴地形復雜且昏暗, 實在叫人防不勝防。馬漢聲音有些發抖, “傷勢嚴重……”肚子被剖開血肉模糊一團, 回想蝎王滿口的利齒, 叫人不寒而栗。
展昭略回頭看了一眼,朝身邊的捕快道:“你們兩個先把人帶上去醫治?!?
付云越退后幾步到傷患邊上,瞥了眼傷口, 眉頭鎖死。傷成這樣就算上去了只怕也……不過,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不能見死不救。幫著馬漢把傷口簡單包扎了, 叮囑道:“雖然一路下來相安無事, 凡事還是小心為好?!庇绕涫且娏搜? 血腥味容易引來妖獸。
話音才落,那頭已經飛沙走石一般撲來勁風, 碎石飛濺打得人生疼。展昭大喝:“快走!”付云越抬頭,忍不住在心里罵娘,蝎王是舍不得到嘴的肉還是怎的?瘋了一樣要往這邊沖。他連忙跟馬漢一起護著兩人退出戰圈,往上撤了一段路才折回來幫忙。
回來一看,只有展昭一人在對敵, 其余的人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退到以旁干著急。好在蝎王已被砍斷一只鰲鉗, 展昭應對起來游刃有余。一個重劈斷了它另外一直鰲鉗, 蝎王瑟縮著后仰了一下, 就著這個空隙巨闕一記橫掃,將其攔腰截斷。斷成兩截的軀體在地上掙扎扭動, 似乎還會一躍而起。展昭喘了口氣,一劍扎進蝎王眼里,接連扎了五劍,把五只眼全部戳瞎,這才罷手。
付云越有些目瞪口呆,這廝下手真狠。馬漢心有余悸,“展,展大人,它死了嗎?”還在地上扭,心想后半截沒嘴不會咬人,過去補了一劍,卻發現劍幾乎難以刺穿外殼,不免驚訝,“這么硬?”
“你還當是沒破殼的?這只還不知吃了多少兄弟姐妹,尋常兵器已經不能輕易傷著它了。”付云越一劍插入半截軀體之內挑起來丟下旁邊的斷崖,看著殘軀掉入巖漿才道:“把那半截也丟下去,省得喂了其它的蝎王。”
待兩截身子都掉落熔巖之中,眾人才稍稍松了口氣。付云越回頭看看展昭,他正準備收劍入鞘。只見劍身華光流轉,絲毫沒有沾染污穢,不禁暗贊,果真是寶劍。打住思緒,再想下去他都忍不住要來一句寶劍配英雄了。再看看余下的人,微嘆一聲,“接下來怎么辦?繼續下去?”他是肯定要下去的,馬漢他們嘛……還是得展昭做主。
展昭往斷崖下看了看,不遠了?!榜R漢,你帶著人先退出去?!彼麄兏坏老氯筒簧鲜裁疵?,到不如上去接應。
“展大人!”馬漢大吃一驚,他一個人下去豈不是更危險?
付云越擺手,“你們的劍連蝎王的殼都扎不穿,跟下去兇多吉少?!眲偛胖皇且恢?,要是多來幾只,光靠他跟展昭根本周全不了。展昭點頭,“你們在上門接應,萬萬不可讓這些妖獸出去,否則后患無窮?!?
馬漢想著方才的情形,也知道自己跟著多半會拖后腿,只能點頭答應?!耙埠?,我先上去守著,你們小心點?!?
別人馬漢幾人,展昭和付云越繼續下行。底下的道路并未單一一條道到底,只不過他們要到底下那塘熔巖處,那些旁支岔道皆略過不探。忽然,展昭開口道:“等會兒借你的血用用?!?
付云越愣了愣,“什么?”
“巨闕飲血才能與蝎王對抗,你的血比我的好用。”
“喂!喂!喂!”付云越不樂意了,“這是什么話?我也是血肉之軀好不好?你剛才就該弄點蝎王的血喂巨闕?!?
展昭搖頭,“蝎王沒有血?!笨硵嘀罅髁艘恍┠G的汁液,巨闕也絲毫沒有反應?;仡^看他一眼,“你跟我不一樣,想必你的血更能激發巨闕潛能?!?
付云越不禁冒出一身冷汗,“呵呵,你打哪看出來我不一樣?除了沒你俊沒你高之外,你有的我一樣不少。”
展昭不再說話,付云越一臉的苦相,他還什么都沒說了呢,他就猜得七七八八了?連他的血好用都知道了?看來是少不得挨一刀了,割哪好?大拇指還是小拇指?唉,割哪都疼啊。
此刻開封府里也不怎么太平,無他,龐大小姐又登門拜訪。聽聞展昭不在,大小姐臉色很不好當場就對門房發起火來。包思善問詢趕來時就見龐麗舉著茶盞要砸,被她一聲喝止,“龐小姐,這兒可不是太師府,由不得你撒潑。”
龐麗冷冷一笑,“開封府言而無信還不許人上門討說法了?展昭呢?叫他出來見我!”
門房擦擦額頭的冷汗,“展大人一早就出門查案了,這會兒都沒回來?!?
“哼,借口真多!”
“你不信就盡管在這守著!”包思善朝門房使了個眼色,“老張,上茶,我陪龐小姐一塊等?!?
龐麗不依不饒,“開封府偏門角門何其多,誰知道他會從哪出去。哪怕沒門,區區一道墻也困不住人,你當我三歲小孩么?”包思善惱火,“你既然不信,我就是讓你進去搜府你也有萬種借口說他躲了起來,你就直說吧,你想怎樣?”
“展大人親口答應我要告知案子進展,可我等了好些天卻毫無音訊,這才不得不上門討說法?!?
包思善怒視她,“你是為案子而來嗎?”
龐麗挑釁地笑著,“不是又如何?誰讓他給了我這個借口?說不準他是有意為之,你說呢?”
“你別胡說八道!我爹下了令,誰都不得私下外泄案情,自然也不可能告訴你!現在整個開封府都在為案子奔波,你要添亂也別挑這時候!誰都沒空陪你玩!”
龐麗幾乎氣得發抖,手中的茶盞終于被她狠狠砸得粉碎。包思善惡狠狠地瞪著她,門房被兩位小姐劍拔弩張的架勢弄得不知所措,當真是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惹不起龐小姐,卻也不能叫自家小姐忍氣吞聲啊。
這當口,外頭傳來馬漢的聲音,“快!快!叫公孫先生!有人受傷了!”
包思善臉色一變,顧不上跟龐麗置氣,沖了出去。“馬大哥,誰受傷了?”不會是展大哥又受傷了吧?他舊傷未愈,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馬漢喘著氣,“是小李。”他們從洞里退出來時追上了先行的兩人,這才一道回來。不過小李的情況不樂觀,一路上血都沒止住。
龐麗看著小李被抬走,而一道回來的幾人身上都血跡斑斑,都是小李的血。她不禁心里打鼓,緊張道:“你們下地窖了?展大人呢?”
“展大人跟云越下去了,我們先帶小李回來?!痹挳?,馬漢驚覺多嘴了,深怕龐麗和包思善追問,趕忙尋了個由頭匆匆離去。
龐麗幾乎毫不遲疑地轉身就走,包思善吃了一驚,她怎么這會兒走得這么干脆?隨即想到什么,追了上去,“你要去哪?李記早已戒嚴,連我都進不去,你更別想了!”要是能進去她早就進去了,哪還會乖乖在開封府坐著?
龐麗答非所問,“那個小李傷得那么重,八成是底下的東西弄得!展昭還有傷在身,你怎么坐得?。磕憔筒粨乃脖荒菛|西傷到?”
包思善被說的一愣,心里頓時不舒服起來,龐麗什么時候開始這么關心展大哥的?說的好似她不關心他一樣?!八杂蟹执?,再說你去了也幫不上忙!”要真跟著去反倒要展大哥保護,豈不是拖后腿?
“包思善!你是真傻還是裝傻?他是那種會為自己著想的人嗎?如果他有分寸,當時他就不該跳下去救我!”
“你這是什么話?救你還錯了不成?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這節骨眼你能不能別添亂?”展大哥的性子她自然知道,可是,她能怎么辦?勸他別去救人?別去涉險?別說她開不了口,就是開了口他也不會聽。
“我還偏要去了!地下的東西那么危險,萬一展昭擋不住它們怎么辦?難道就這么蒙在鼓里等死?”龐麗今日穿得利索步子也比往日大了許多,任憑包思善磨破嘴皮也不為所動。包思善惱得不行,太師府的人果然都蠻不講理!就算再想見展大哥也犯不著硬闖命案現場妨礙公務啊,退一步來說,硬闖進去見著了人,展大哥會給她好臉色嗎?簡直不知所謂!
突然地面似乎晃動了一下,包思善不覺頓住腳步,前頭的龐麗也停了下來,兩人對視一眼,皆是困惑。緊接著又是一陣晃動,這下兩人都有些臉色發白,難道是地動?
“糟了!”龐麗低呼一聲,顧不得千金小姐的做派,拔腿朝李記跑去。包思善顯然也想到了什么,追了上去。展大哥和付云越還在地窖下!突如其來的地動會不會把他們活埋在下面?
前兩次的震動還輕微,接下來就地動山搖起來,地面毫無預警地裂開了一道縫,且隨著晃動越裂越大。龐麗一個身形不穩直直地朝裂縫栽了下去,包思善大驚,一個箭步沖上去想拉住她??上龥]有展昭的身手,力氣也差得遠,反而被帶得一起跌了下去。
兩個姑娘手拉著手一起墮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