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麗冷冷道:“李記的心可真大!發(fā)現(xiàn)這樣一個地方竟敢瞞著不上報!小小一個商戶還想昧下這些寶物?”
“不好說是不是寶物。”展昭沒幾下就把埋在里面的東西挖了出來, 隨著他的動作,一團柔和的熒光被他托在掌心取了出來。拭去上面的土,幾人吸了口冷氣, 碗口大的夜明珠!包思善伸手摸了摸, 低呼道:“不是真的吧?這么說那些亮點都是夜明珠?”要是這樣李記不是發(fā)大財了?
展昭掂了掂手中的東西繼而放到地上, 示意大家退開一下, 接著一鎬敲了下去。龐麗驚得一跳, 忙伸手去攔,“你做什么!”付云越也蹲下來指著那東西道:“龐小姐,你還沒想明白?李記挖出來的根本不是夜明珠, 這鬼東西應(yīng)該就是柜子里的那些蛋。”
想到上面的慘景,龐麗臉色一變退了半步。包思善也跟著退開一下, 有些遲疑, “難道說李記誤以為這些是夜明珠, 挖了帶上去,結(jié)果里頭的東西破殼而出把李記上下十幾口的人都?xì)⒘耍恳沁@樣……”她盯著裂紋, “里面會不會蹦出個妖怪來?”
“不好說。”付云越瞄著展昭,“手感如何?”
展昭手上再施了幾分力,“有東西在動。”包思善緊張起來,什么東西啊?看了看堆放在地上的工具,摸了把鐵鏟擺出防備的姿勢。展昭看看她, 不由淺笑, “你們退后一些。”緊接著他舉起嵌入圓石里的鎬狠狠往地上砸去, 這一下發(fā)光的圓石頓時裂成幾片滅了光芒, 一股腥臭彌漫開來。
“唔!好臭!”春妮捂著鼻子退開。展昭眉頭微皺看著被釘在土里的不斷扭曲掙扎的東西, 那東西約莫一尺長,被鐵鎬刺穿身子還異常兇猛地掙扎了良久才漸漸失了力氣。付云越受不了地用手在鼻端扇了扇, “臭雞蛋都沒這么臭,什么鬼東西?”
包思善有些怔住,呆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蝎王五眼百足,形似蜈蚣生有鰲鉗,棲居在無底之淵。這個像不像蝎王?”她這么一說,春妮忍著臭湊近仔細(xì)查看,果真是五眼。付云越跳起來,“不是吧?這里有這么多蝎王的蛋?要是全都破殼而出那還得了?”幾只就滅了李記全家,都出去還不得滅了開封城?
“蝎王是什么?”展昭問著用鎬把那只不能動彈的蝎王砸得稀爛,而后挖了些土連同殼一道埋了。包思善嫌惡地看著他毀尸滅跡,展大哥眉頭都不皺一下,不臭嗎?她捂著口鼻甕聲甕氣道:“你送我的那本妖夜志里頭一篇就記載著蝎王,是一種兇殘嗜血的妖獸。沒想到真有這種東西。”
忽然,龐麗哼了一聲,“民間怪談豈能當(dāng)真?”
包思善不服,“你不是也親眼看見了么?”親眼見了還要唱反調(diào),她是不是非要跟別人對著干才舒坦?展昭打斷她們,“行了,回去吧。”到了這里也沒瞧見到溜下的那幾只,再往下不知道會有什么,她們幾個跟著多有不便,還是先撤回去吧。
“展大人,你還想用民間怪談哄我們回去?下面就算是十八層地獄我也要親眼瞧一瞧!”這回不等包思善開口龐麗就先不干了,到了這叫她回頭,不可能!說著就朝前頭的光亮處大步走去。
“龐小姐!”展昭未能叫住她只能追上去,“探查的事還是交由開封府來辦,你還是回去為妥。”
龐麗仰著頭看他,頗有些挑釁的意味,“我要是不回去呢?”展昭皺著眉,她到底想怎樣?何苦拿自身安危開玩笑?頓了頓,他道:“展某會讓人告知案子的進展,小姐實在不必涉險。”
“呵呵……展昭,都說你正直,我怎么覺得你比誰都滑頭?先是企圖拿民間怪談糊弄人,接著又用蹩腳的由頭搪塞,你當(dāng)我傻嗎?”什么讓人告知案子進展,派不派人告知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他要說涉險機密不宜透露,她能怎樣?掃了眼包思善,笑道:“包小姐也想下去看看無底之淵吧?”
包思善不想她會扯上自己,愣了愣,難得沒有反駁。展昭回頭看看付云越,后者朝他擠眉弄眼地?fù)u頭,用口型叫他勸她們回去,就這功夫龐麗又大步朝前去。展昭暗罵一聲趕緊去追,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就身手矯健起來,剛才明明走得磕磕絆絆的。
付云越罵了聲娘,喊道:“喂!喂!龐小姐,你悠著點,你身嬌肉貴的,傷了個毫毛我們都賠不起。探路的活讓展大人去,他瓷實。”他一嗓子沒喊完,另外兩個姑娘也疾步追去。得了,他不敢耽擱,緊緊跟著,這幾個姑娘不論哪個出了事他都擔(dān)不起責(zé)任。
龐麗鐵了心要探個究竟,小跑著朝前頭的光亮處沖出去。隨著眼前一亮伸手擋住光,身子一時停不住往前邁了兩步,卻驟然失重地往下墜去,驚叫沖出喉嚨,天旋地轉(zhuǎn)起來!展昭就跟著她身后看得心驚,前頭竟然是個斷崖!她就一腳踩空掉了下去。
“龐麗”他來不及思索,發(fā)乎本能地一躍而起追著她躍下斷崖,藉由俯沖之力追上下墜的龐麗,伸手?jǐn)埳纤难o緊抱住。龐麗被他猛地一勒有些喘不過氣,有些難以置信,他就這么跟著跳了下來?可是跳下來又如何?不過是從一個人掉下去變成兩個人掉下去,忍不住道:“展昭,你瘋了!”
展昭絲毫沒留意她說什么,眼疾手快地攀住突出的一塊巖石,悶哼著停住下墜的勢頭。在空中晃了幾晃,他已經(jīng)滿頭冷汗,身上的傷尚未好全實在不該有這樣的大動作。
“展大哥!”包思善半個身子都探出來,春妮在后面死死拉住她,深怕她不小心跟著下去。付云越看著眼前的深淵倒吸口冷氣,下面紅彤彤的一片翻著熱浪,一池子的巖漿,展昭他們不是掉下去連渣都不剩了吧?到包思善旁邊探頭往下看,依稀看到兩個人影,稍微松了口氣,“展昭,你還活著嗎?”
下頭傳來聲音,“沒事。”
包思善松了口氣,左右看看,找到下去的路。說是路不如說是沿著斷崖突兀而出的石頭土塊,付云越仗著功夫好,幾下就溜了下去,春妮照顧著包思善慢慢往下爬。
此時展昭也穩(wěn)住了身形,所幸右手邊有個緩坡,不至于上不著天下不著地。“抓緊,我們跳過去。”
龐麗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心里打了個突,“跳?”少說也有兩丈遠(yuǎn),怎么跳過去?“展昭,你不是說笑吧?”
頭上有些碎土灑落,展昭眉頭一皺,石頭開始松了!見龐麗緊緊揪住自己的衣襟,不由再皺皺眉頭,他不是叫她抓緊衣襟……罷了,攔住她腰肢的手略緊了緊,右手猛的施力身子彈起躍到攀附的石頭上方,足尖借了力騰空往右側(cè)而去,再踩上另外一塊突出的石頭,一個翻身穩(wěn)穩(wěn)落在緩坡之上。
龐麗驚魂未定,腿軟的半掛在展昭身上,剛剛就好像再一次經(jīng)歷了失足驚心動魄。展昭不待她站穩(wěn)就松了手,她立時癱軟在地,一張臉煞白,而展昭則退開一些捂著胸口咳了幾聲。
“你們怎么樣?”付云越幾個起落跳了下來,看展昭捂著胸口心道他就是愛逞強,傷沒好救什么美?別是肋骨又磕斷了。瞥見包思善的身影,展昭低咳了幾聲放下手去接應(yīng)她。付云越齜牙咧嘴的,看著都替他疼!回頭見龐麗還癱著,不由嘆了嘆,這千金小姐何苦呢?找罪不是?
“龐小姐,有沒有傷著?”瞧這小臉白的,我見猶憐啊。
龐麗呆呆地?fù)u頭,忽然想起什么,回頭去看展昭。展昭正有背對著他們,從緊緊纏在他身后的那雙手不難看出在干嘛。付云越兩頭看看,干笑著不知道要說啥。他能說啥?展昭跟包子那點事誰都看得出來,不過,龐小姐這眼神是什么意思?
展昭拍拍包思善的背,輕聲安撫著,“我這不是好好的么?沒把握我也不敢往下跳。”包思善把臉埋在他胸前,蹭去眼里的濕意,“你嚇?biāo)牢伊耍 ?
“嗯……沒事了。”雖安慰她說有把握,實則就算沒十足的把握他也不能眼看著龐麗掉下去。再拍拍她的肩膀,“你勒疼我了。”
啊?她一驚,連忙松手,“對,對不起,我忘了你的傷還沒好。”展昭搖搖頭,壓下要沖出喉嚨的咳嗽,回頭朝龐麗道:“回去吧,再走下去太危險。”
龐麗的目光在展昭和包思善身上來回,兩人的手還拉在一塊,她頓時冒出無名火來,騰地站起來,怒道:“我要走下去!你們開封府不是無所不能嗎?那就護著本小姐走到底!”
包思善也惱了,“龐麗,你還講不講理?剛剛要不是展大哥救你,你早就到摔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