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歐陽玉欣喜若狂地來告訴他,他的影衛已經醒了是三天以後的事情了。
薛凌風趕到御藥堂的小室裡時,正看見他的影衛想從牀上坐起來,在看到自己進來以後,他又掙扎著想給自己下跪。
可惜兩件事情他都沒能做到,這次畢竟是傷得重了。
歐陽玉在一邊嚇得不輕,連忙走上去把他按住了,急急警告道:“不要動!傷口會裂的,到時候你有再多的血都不夠用!”
歐陽玉生怕眼前這個人再折騰出什麼情況來,他已經三天沒好好睡覺了,薛凌風幾乎是把他囚禁於此,大有不把人治好,就拉他去陪葬的兆頭,他真的很想離開蟠龍山莊了!
雙飛擡頭,視線冷冷的劃過他,又恭敬的望向薛凌風:“主人。”
“你看,你的人已經醒過來,沒事了,我可以走了吧??”
歐陽玉一手仍是按著雙飛,一邊卻轉頭急急忙忙向薛凌風求證。
薛凌風沒理他,只是專心看自己的影衛——他還是很虛弱,幾乎無法自己坐起來,如果說三天前他已經基本死了,那麼現在也沒有怎麼活過來。但是他卻強撐著,就像以往強忍傷痛一樣,忍耐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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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沒有性命之憂了,需要的是調養,這也是急不來的事情,起碼得個把月。你的御藥堂既有人才也有藥材,大可放心,他會沒事的。”
歐陽玉硬是看出來薛凌風的心思,連忙表示真的已經沒自己什麼事情了。
薛凌風盯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自己徑直走上前去,將手搭在雙飛的脈門上——他的武功真的都散了,這毫無內力的脈動虛弱而緩慢。可他的影衛並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顯得悲痛欲絕,他還是那一副表情,不多話,不出聲,只是等待著命令。
“你給他開幾副方子,其餘就沒什麼事情了,這幾日有勞神醫了。”
歐陽玉如獲特赦,幾乎是立刻就閃出房去。
“知不知道你沒有武功了?”
薛凌風走回桌子邊上坐下,看著牀上的人,桌上那壺龍井已經被歐陽玉喝光了。
“知道。我對主人已經沒有用處了,所以請主人賜死。”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薛凌風勾起嘴角:“我若要你死,又怎麼會花這麼大力氣救你?雖然你武功已失,但仍是我的屬下,我要你活著,你就不能死。”
“是。”
被主人大赦,不用自行了斷,雙飛的表情卻沒什麼變化,彷彿生與死的界限在他的心裡已經模糊了。
看著他的影衛這樣子,薛凌風心裡對他失去武功的愧疚也煙消雲散了——他的一切都是屬於自己的,連武功也是,自己要拿走他的東西,不需要有任何理由。
“你就在此好好養傷,幾日之後我來接你。”
七天之後,雙飛被薛凌風從御藥堂領了出來。
他不再是影衛了,他再也無法將自己隱蔽在黑暗裡。薛凌風帶他出來的那天陽光燦爛,其他人都心安理得的享受春光,他卻站在那光線裡覺得無所適從。
這不是他熟悉的世界,這個世界太亮了,陽光照得他睜不開眼,還有些脫力。薛凌風只以爲他是身體尚未痊癒,向手下使了個眼色,便上來兩個人一左一右的架住他繼續走。
“主人……”
雙飛小聲喊了一句,他看見路邊有一塊陰地,他想得到主人的允許,在那裡歇一會也是好的。
薛凌風回頭,他的影衛真漂亮啊。他不再穿那身呆板緊束的黑衣,淡青色的雲袍長袖舒捲,衣袂輕擺,那一身氣質,薛凌風一時找不出個詞來形容,便走過去挑起他的下巴說道:“是不是想問要去哪裡?呵呵,我給你安排了個住處,就在前面。”
“謝謝主人。”
雙飛低了頭,把胃裡泛起的一股噁心感壓了下去,也沒再提想要休息的事情。即便是他這樣的人,也是嚮往光明的,雖然在陽光下面已經沒有他的位置。
到了薛凌風所說的住處,一行的侍衛都一楞,這不是薛凌風的“後宮”嗎?!
此刻,薛凌風的那些美嬌娘們都三個一羣,五個一夥的聚集在不遠處的花地上,交頭接耳。她們都聽說一直空著的西廂房裡今天要住個人進來,便早早的都等在這裡,要一睹新人的風采。
本以爲來的必是個貌若天仙的絕色美女,沒想到她們的莊主居然派人架了個男人來。議論紛紛之聲立刻就高了幾個八度。
雙飛從沒來過薛凌風的後宮,他做影衛的時候是不被允許進入這裡的。太陽曬得他越來越暈,只是在聽到耳邊吵吵鬧鬧的聲音以後,他才強撐起精神往噪聲處望過去。
原來是很多女孩子都在看他,雙飛驚得立刻望向薛凌風,正好和薛凌風看著他的視線撞到一起,他又連忙把頭低下去。
那短短的對視讓薛凌風看到了雙飛眼睛裡的慌亂無措,他有些好笑的又去挑他影衛的下巴,“怎麼了?不好意思?”
薛凌風的愛妾們平日裡除了等著薛凌風的寵幸,就極少有機會接觸男性,更何況是漂亮的男子,此刻都一個一個目不轉睛的朝雙飛看。
可是薛凌風再對上他的影衛的視線時,裡面又只剩那一抹雲淡風輕之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