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要說?”連飏雙手交疊靠在背后倚著墻壁,微瞇雙眼似是不在意的問著走過來的人。
祁薰盯著他的表情看了半天,卻終究因?yàn)榭床煌笇Ψ降南敕ù瓜马p輕的吐了一句,“公主說,她要回宮了。”
“……哦?終于放棄想當(dāng)女俠的天真想法了?”連飏微瞇的眼先是目光收緊,很快便繼續(xù)微笑著問。
“我指的不是這個。”
“那是何事?難道是想讓我護(hù)送她回去?哈哈,這未免太開玩笑了。我可不是她的護(hù)衛(wèi),這種事情找歸海鏢局更有效。”
“連飏,你一定要把事情復(fù)雜化嗎?”不滿于連飏的反應(yīng),祁薰皺眉看著對方,他們應(yīng)該是心里有著彼此的,怎么就總是要走偏路。
然而,對方卻毫不理會她的情緒,微瞇的眼睜開,笑容也收起來,覆蓋上一絲冷意,面容也十分的嚴(yán)肅,“我只知道我是個殺手,知道這一點(diǎn)就足夠了,至于那個公主,只不過是從一開始就覺得她有趣,僅此而已。”
“連飏……”
“不好意思。”打斷祁薰繼續(xù)要說的話,連飏向門口走去,“我突然想到我也有東西要買,出發(fā)前回來。”
“等一下,我還有話……”
身后一只手拍著祁薰的肩,回頭瞧見漠塵沉默著對她搖頭。復(fù)又走到剛剛連飏站著的地方,摸著墻壁上的淺淺抓痕,聲音低沉。“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的好。”
“這話我同意,祁薰,就算你覺得你與那公主命運(yùn)相同想要幫些什么,只不過感情的事,還是當(dāng)事人自己更明白吧?”祿姣走到祁薰身側(cè),折扇輕敲著手心,看著墻壁上連飏留下的痕跡,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
連飏也陷入這個問題里了么,呵呵,還真是同為風(fēng)花雪月的宮主,這也算是某種共患難了吧。
屋里只剩下祁薰與漠塵二人,氣氛卻沒有相對的和諧,兩人背對無語,不知彼此在想些什么,直到相瑗走進(jìn)來,才打破了那種沉靜。
“呃……我來的不是時候?宮主你是不是又欺負(fù)薰姑娘啦,你不要覺得薰姑娘喜歡你,你就可以利用這點(diǎn)為所欲為啊,就算你是宮主,相瑗我可是不會支持你這種行為的。”
“小瑗~~”祁薰連忙拉住對方防止她又說出什么特別的話來,可是卻也已經(jīng)因她那突然的話語感到無地自容,自己喜歡漠塵的事情似乎大家都知道的樣子,這樣算不算是不守婦道?不對不對,自己又還未成家,何來婦道一說,搖搖頭,拋掉自己那荒謬的想法抬起頭看過去,只見漠塵正用不自然的目光凝視著她,那目光雖然依舊冰冷,卻帶著淺淺的低柔。
“咦?薰姑娘,你發(fā)燒了嗎?臉好紅啊。”搞不清氣氛的相瑗說著便把手覆到祁薰的額上,也不管對方擺手否定。正試著體溫的時候,手卻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掌抓住手腕,硬是將她蓋在祁薰額上的手拽開,甚至直接將她整個人拽出房間。
“宮主,你做什么啊,相瑗還要看看薰姑娘是不是生病了呢,我好去熬晚姜湯給她喝,雖說如今已經(jīng)入春時節(jié),可還是要注意防備一些才行,要不我多給你也熬一碗吧。”
皺眉看著相瑗的熱心,漠塵對于自己選擇把她給叫出來的決定開始感到后悔。“不必了,沒有病也會被你折騰出病來,回去收拾下午準(zhǔn)備啟程。”
“要走了?這岷渭城我還沒玩夠呢,昨天只是匆匆轉(zhuǎn)了轉(zhuǎn),我還要說宮主你那個隨從啊……唔,唔唔。”拍著漠塵捂住她嘴的手,相瑗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她家宮主最近怎么總是這么激動啊。
“瑞承的事,我不是說過不要隨便提出來,你與他在一起的時候可否被人瞧見?”
拼命搖頭表示自己的安全措施做的很好,而且那個刻板的家伙更是將隱秘措施做到極致,見漠塵放心的松開手,相瑗松一口氣,深深呼吸一下才壓低聲音道,“我說宮主,你說你也是,收個隨從跟著就收唄,何苦收一個不是滄光殿的,甚至來歷不明的家伙跟著你啊,還得整日小心被組織的人發(fā)現(xiàn)。”嘴里雖這么問著,但相瑗的心里卻覺得很開心,因?yàn)橹辽僬麄€組織里,宮主對她還是十分信任的,所以才會將這種違反殿規(guī)的事情放心告訴于她,這更激發(fā)了相瑗對漠塵的忠心不二。
“……你就當(dāng)我是給你在路上找的看護(hù)。”
“哈哈,宮主果然對相瑗就是好啊……”等等,那是什么意思?看護(hù)?這還是拿她當(dāng)孩子看呢。“喂,宮……”相瑗抬起頭剛要表示不滿,卻見自家主子早已回屋,甚至還關(guān)掉了門,完全無視她了。
“你們好像在說瑞公子的事?”
“恩,沒事,只不過那丫頭又在抱怨……”
說完,漠塵又仔細(xì)看了看祁薰,看得對方不知所措,捂著臉上下打量自己,“怎么了?我,有何不妥嗎?”會不會是自己還穿著昨日的衣服所以顯得有些臟?可見漠塵那眼神又不像的感覺,祁薰一時不知如何繼續(xù)開口。
而漠塵則一步一步走近她,甚至最后面對面的貼近,彼此的呼吸可以清晰的在臉上感受到,額與額的碰撞仿佛就此將兩個人連在一起,眼睛直視著她,這樣親昵的舉動讓祁薰有些慌亂,心跳加速,臉上似乎更熱起來,手?jǐn)[在彼此之間不知該如何動作,只得攤開手輕輕的貼在他的胸膛,隱約感受到的心跳聲慢慢讓祁薰安靜下來。
祁薰啊,祁薰,不過是試體溫的動作,小時候弟弟也跟爹娘學(xué)著這樣對自己做過,有什么好不自在的,他該以為自己是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了。
眨著眼看著漠塵離開,祁薰卻有種失落的感覺油然而生,抬手摸了摸額頭故作鎮(zhèn)定的問,“怎么了嗎?”
“不像是發(fā)燒,但是的確感覺你的身子有些熱,還是叫相瑗去給你熬碗姜湯為好。”
“不必麻煩,我沒事。”見漠塵轉(zhuǎn)身要離開,祁薰連忙抓住他,很久沒這樣兩個人相處,她不想就這樣讓時光流逝,更何況,婕羽的事情之后,他們似乎真的很久沒有相對輕松的在一起說過話了。
……呵呵,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原本他就沒怎么和善的對過自己,這樣子無非還是對婕羽的事情在表示自己的歉意呢吧。
“我只是昨夜與濮陽姑娘聊了一晚她家里的事情沒有睡而已,并無大礙。”
“原來是這樣,那你在這里睡一會兒吧,等出發(fā)的時候我叫你。”
“……恩,也好。”算了,他既然也沒有要與她說話的意思。
祁薰苦笑一下轉(zhuǎn)身走到床邊躺下,剛要閉上眼,卻見漠塵拿著劍出房間,疑惑的起身跟了上去,一路跟出客棧,走到某條街口卻突然找不到人影,正欲往那小街轉(zhuǎn)過去時,一股黑影突然壓過來。
“啊~~”
“薰?”
見跟著他的人是祁薰,漠塵連忙收起劍檢查著自己是否傷到她,卻皺眉責(zé)怪“你跟著我作甚?”
“我……”
祁薰的欲言又止看在漠塵的眼里多少猜出一二,沉重的嘆口氣,“難道你跟著我是怕我去殺人?”
“……恩。”心思被猜中,祁薰只得點(diǎn)點(diǎn)頭,只是擔(dān)心他的話卻沒有多做解釋。
環(huán)視周圍,見剛剛的事情并沒有被誰注意到,漠塵靠在墻壁望著大街,遠(yuǎn)處隱約能見到濮陽月儀看熱鬧的身影,聲音幽幽似乎不像是在回答,“我答應(yīng)過你不會再殺人,在一級命令恢復(fù)之前,我會避開組織的任務(wù)不去接手的,信不過我么?”
“不是的,我只是……不,沒什么,是我的舉動太沖動了。”
不明意味的笑容回視祁薰,漠塵直起身子,“是我考慮的不夠周到,我應(yīng)該先告訴你我去哪里,只不過是想在走之前給霜澤他們留下暗記,告知我們的去向。本來以為很快就解決的事情,所以沒想到那點(diǎn),下回我會改。”
“……”
祁薰突然有種苦澀的滋味涌上來,他說他會改,他說他為了她可以不殺人,但是為何自己卻一點(diǎn)開心的感覺都沒有?
是因?yàn)檫@男子在說這些的時候,那眼神太過深邃嗎?還是因?yàn)椋谡f這些的時候并沒有看著自己?
忍不住雙臂就環(huán)上漠塵的身子,頭倚在他的胸前感受著那里的跳動。
“薰……”驚訝于祁薰的舉動,漠塵尷尬的看了看周圍,又仿佛受到感染般不再做任何動作,眼里充斥的隱忍迷蒙了雙眼,隨后,祁薰淡淡的,包含滿滿感情的話傳進(jìn)他的心里,仿佛命運(yùn)碰撞的聲音,刺激著他。
“了解孤獨(dú)的滋味,想要被人愛憐的你的悲傷,哪怕只有一點(diǎn),我是否幫你抹去了呢?”
“……恩。”
為何,只是一個簡單的問題,卻讓我回答的如此艱難?
為何,只是你說的話,就讓我刻骨銘心?
因?yàn)楦惺艿綔厝幔宰约阂蚕胱兊脺厝幔拖褡约罕痪融H一樣,自己也想去做一點(diǎn)什么。
那么這樣的我,真的有資格嗎?
祁薰,我真的可以待在你身邊,回報這份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