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圍繞著兩個身影,遠(yuǎn)遠(yuǎn)看去,雙方僵持不下,然而被包圍的兩個人卻并沒有要拔出武器的意思,杭潯塢的眾弟子也自然沒有同不用武器之人交手的意思,只不過這兩人在破了師父設(shè)的防線,夜間突然闖進(jìn)來,也不能把他們當(dāng)做毫無惡意。
“來者何人,此地不是你等該來之地,速速離開。”為首的是排行第三的女子,此時師兄師姐都沒出現(xiàn),只好她出面攔下入侵者。
“嘖,麻煩事情了,本以為順著他們前行的跡象便可比盛封思他們先找到,沒想到卻被無關(guān)人擋去。”景銅已經(jīng)做好了要交手的準(zhǔn)備,但見霜澤并沒有那樣的打算,便也按耐住未動。
“這里既然是杭潯塢,他們自然會出現(xiàn)。”至少趕上了,這里似乎還沒有出事的樣子。霜澤心里思忱著,注意力并未有所松懈。
“你是不是因為葉婕羽的事情,對殺戮的事情都有懷疑了?”
“沒有的事,你已經(jīng)問了一路了。”他不會動搖,因為不會動搖,所以心不會亂,可是……或許有些事情也是不可避免的,例如祁薰對他的看法。
見這兩人并沒有要退讓的意思,女子便要繼續(xù)開口,此時濮陽月儀等人也已經(jīng)來到這里。
“發(fā)生什么事了?有小偷闖進(jìn)來嗎?”
聽到小偷二字,濮陽月儀瞬間覺得不愉快起來,連飏一直女賊女賊的叫她似乎都成了敏感神經(jīng),猛的將阿吉拉到身后,也不顧把他給摔了個跟頭,走上前一副大師姐的模樣開口。
“你們兩個最好看清局勢,還是別做無謂的掙扎了,我們杭潯塢的人也不喜歡以多欺少,乖乖下山去吧,夜路不是那么好走的。”
周圍的弟子第一次見到他們的大師姐裝著師父的樣子勸著別人,忍不住偷偷竊笑,惹來濮陽月儀一陣白眼,“都嚴(yán)肅點,沒看到正在一致對外呢嗎?”真是的,她一定是跟阿吉在一起才會讓形象大打折扣的。
揉著摔疼的屁股,阿吉蹦著走到濮陽月儀的身邊,悄聲說,“月儀,他們兩個并沒有掙扎反抗什么的。”
笨蛋阿吉,插什么嘴,還嫌不夠破壞她形象么。
“……我,我當(dāng)然知道啊,我只是在說一般現(xiàn)象嘛,我當(dāng)然看出現(xiàn)在的情況不一般,咳恩,我這不是正要說下去呢。那個……你們兩個……”
“不用繼續(xù)了,他們是我們的朋友。”
濮陽月儀正因為在師兄弟面前受窘想要駁回顏面,話還未出口,卻被身后的人打斷,不禁有些氣惱,卻見漠塵等人跟著司成走過來。
“不是吧,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干擾到我。”偷凝火珠也是,現(xiàn)在連說話都要被搶?她的地位何在啊。“等等,你剛才說什么?”
“我說,這兩位是在下的朋友。”
“……”視線又轉(zhuǎn)到突然闖入的二人身上,濮陽月儀等人才算明白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抱歉,打擾到各位。”霜澤倒也客氣的致歉,并向漠塵點了點頭。
司成這才緩步走過來,拍了拍后腦,恍然想起的感覺說道,“師父說晚上會有同樣的客人到訪,要我們不必在意,我好像一忙就忘了說了。”
眾人大有暈倒之勢,他們的二師兄,平時看起來忠厚老實,勤勞肯干,認(rèn)真負(fù)責(zé),甚至充滿愛心與愛憐到惹人愛慕的地步,人長得也兩袖清風(fēng),瀟瀟颯颯,就是有的時候帶點壞心眼,他那哪里是忘記的表情,他那絕對是想要等著這出戲上演的表情,那嘴角的狡黠可真是分外分明啊。
眾弟子見其中只不過是誤會,也便四散開回屋睡覺去了。只將現(xiàn)場交給了他們的師兄師姐。
漠塵走到霜澤身邊,“那邊,沒有被為難什么的吧?”
“沒有,簡單解釋了事情,只是以九霍堡為借口的。”
“是么……把九霍堡推給官家的人,或許也不是件壞事。”二人皆明白葉婕羽事件的影響,不過終究事情過去了,也就不再多說什么,更何況此時濮陽月儀等人就在身邊,更不能多說。
“呃……這兩人,總覺得哪里給我一種相似的感覺。”
“冷漠嗎?這兩人可是我們那出了名的孤傲和寡言少語。”連飏掃了眼遠(yuǎn)處走近的祿姣,笑道。
濮陽月儀恍然大悟的感覺,指著漠塵與霜澤,“哦~~~我就說嘛,原來是討人厭的感覺這一點是相似的。”
見陌生女子對自己如此評價,霜澤皺眉,“那是何人?”
“濮陽月儀,杭潯塢的大弟子,不用理她,一個笨手笨腳的毛賊而已。”
“原來如此。”
“喂,什么,冰山男,你說我什么,還有你這個呆板男,不要別人說什么都認(rèn)同行不行。你還不了解我的為人呢。”面對漠塵二人的無視,濮陽月儀更氣憤起來,想要上前狠狠的教訓(xùn)一下他們倆,卻又深知自己不是對手,早知道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找?guī)煾笇W(xué)習(xí)學(xué)習(xí)和別人斗嘴的技巧,雖然她家?guī)煾高B自己的哥哥都沒吵贏過。
“霜澤,我要你送的書信你可有送到?”羿冰這個時候走過來問道,當(dāng)時在白楚山下分開的匆忙,她也沒來得及,好在后來連飏說附近有他們風(fēng)邯宮的據(jù)點,可以派人捎給他,便急急寫了一封信函打算給她的皇帝哥哥,希望能給婕羽家慰問什么的。
然而卻見霜澤一臉的嚴(yán)肅,這讓羿冰有些疑惑,“信,沒送到?”
“她讓你給誰送信了?”
“皇帝。”
“……羿冰,你在開玩笑么?連飏,你怎么不阻止她這么做?”
“哈哈,只是覺得有趣,朋友的拜托,霜澤從未拒絕過,不過這件事能不能辦到,我很好奇。”
“送到了。”
瞧著漠塵緊張的情緒,霜澤自然心里有數(shù),他不會做多余的事情,壓低聲音說,“放心吧,這點事難不倒我。”
“……麻煩你了。”無奈嘆息,羿冰有時做事實在有欠考慮。
“咦?只是幫忙送個信件,是很麻煩的嗎?”怎么看起來感覺很棘手的樣子。羿冰不解,卻在連飏的提醒下恍然大悟,在一起久了,她幾乎都快忘記他們是殺手的身份了,那豈不是“啊……你,你不會是……”
“潛入皇宮對我來說很簡單。并不用和誰交手。”
“啊,呵呵,這樣啊,呵呵。”羿冰汗顏,潛入皇宮是很簡單的,這話聽起來總有種在說皇宮的守衛(wèi)都是廢物的感覺,好吧,他們是強大的殺手。羿冰這樣安慰著自己,卻又覺得有些怪怪的。再看向霜澤的時候,便見他的目光不知道在掃視著什么,帶著期待與彷徨不安的感覺。
“你也喜歡大哥哥嗎?”
“恩?”突然響起的童音,眾人的視線轉(zhuǎn)移到景銅的身上,只見鈴鐺正雙手叉腰不悅的問著她。
濮陽月儀等人見狀瞬間有種頭疼的感覺,這丫頭遇見漠塵之后怎么變得這么不懂局勢。
“大哥哥?”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女孩是誰?
“就是他啊,漠塵,他是我的未來相公。我不允許你喜歡他。”
景銅順著女孩的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才明白過來,自己一直在注視著漠塵身邊的霜澤,這個角度倒的確容易誤解,不過這個女孩說漠塵是她的相公?有意思,所以她說的“也”應(yīng)該是指祁薰吧。
“不是,他不是我喜歡的人。”回答了女孩的問題,景銅才發(fā)覺到少了點什么,而霜澤似乎也注意到這個問題,側(cè)頭問漠塵,“祁薰呢?”
“她在后山,我讓她暫時不用過來。”
“恩……”重逢的心理準(zhǔn)備,或許是種壓力。他明白漠塵的用意。
司成隱沒在陰暗處注意著這幾個人,目光變了又變,并沒有人注意到他在想些什么以及看著漠塵時的表情。
“各位,要不要先去茶室休息一會兒,我去叫人給二位準(zhǔn)備房間。”阿吉看出這幾個人似乎都隱藏了什么,不過師父既然說過叫他們不要過多探究這些人的事情,他們還是聽話照辦好了,而且,自己也隱約覺得,去探究的越多,似乎越是件麻煩事情,后出現(xiàn)的這兩人在沒有人帶領(lǐng)的情況下就能進(jìn)入到杭潯塢,甚至還破了師父設(shè)的屏障,不簡單。
至于有多不簡單,或許早就有答案了。
“師兄,你想太多了,師父不是說過……”
“啊?哈哈,司成你說什么呢,我什么都沒想啊,哈哈。”拍著司成的背,阿吉憨笑著含糊過去,糟糕,無形當(dāng)中注意力就被這幾個人吸引過去,看來自己的定力還是不夠啊。
一念放下,萬般自在。
師父當(dāng)初的教誨,他可是有謹(jǐn)記于心的。
“沒有,那最好,他們幾個不是我們該干涉的,所以你最好也攔著師姐一點,她似乎對他們的事情過于熱心了,尤其是那個漠塵。”
阿吉的視線看向濮陽月儀,那表情的確如此,失策失策,如果當(dāng)初答應(yīng)鈴鐺去找凝火珠的是自己的話,事情是否還會演變?nèi)绱耍?
“但愿這些人不會給杭潯塢帶來麻煩就好了。”杭潯塢多年來的平靜可不能被誰破壞掉,他必須守護(hù)這里。
“但愿……”
沒有人注意到兩個人的低語,也沒有人留意到遠(yuǎn)處老人的觀察,笑聲掩蓋了壓抑,心事堆積在心底。在透徹夜空下,搖曳篝火旁,每個人的若有所思隨煙飄散,包括那湖畔的女子。
一陣吵鬧,霜澤這才想起自己想要說的什么,表情再次覆蓋寒霜,“漠塵,盛封思在附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