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這件事情,說到底,你這分明是奪人所愛,欺民霸女,如此違背道德之事,這樣還稱得上是王子嗎?不覺得自己給自己的國家抹黑嗎?”
一臉汗顏的看著羿冰義憤填膺的拍桌反對著司空進,連飏只覺好笑,欺民霸女這種詞都用上了,究竟平日里都看了什么書啊,可見她是有多不看好這件婚事,不過漠塵那家伙……竟然就這么輕易放手了嗎?
這樣想著,連飏不自覺便又觀察起眼前這個傳說中的王子來。
面對羿冰類似無禮的指責,司空進用眼色退去想要上前護主的炎,氣定神閑的回答,“公主此言差矣,其一、我并未采取任何奪取的動作,只不過是對她講述了彼此的關系,先放棄的人是漠塵,所以奪愛一說并不成立。”
“其二、我一直有尊重蘇伊的意見,并沒有對她強求些什么,當然,如果公主所謂的欺占是我對于婚約的履行一說,那也沒有什么說辭可以與你爭辯。”
“再者說到違背道德,這可真是誣陷了,蘇伊尚且還是未出嫁之人,雖然聽說她曾同你們的洛王爺有過婚事,不過似乎已經作廢,那么,我娶一個還未出閣之女有何違背嗎?更不用說是我與她有婚約在先,于情于理我都沒有過錯不是?”
“那……那……”被司空進回擊的啞口無言,羿冰感到有些憋悶,本來還想為祁薰出口氣,挫挫這家伙的銳氣,只是自己現在看起來就像是在逞英雄,完全低估了司空進這個人的狡辯之能,身邊連飏也根本當自己是看戲的,徹底置之度外,不同她一起一致對外,這讓羿冰的氣勢更降低。
但向來不服輸的羿冰又怎會讓自己陷入劣勢之中,即使知道自己有些強詞奪理,卻還是想撐著面子,“哼,你那話說的倒是好聽,可關鍵的一點你似乎忘記了,薰兒姐姐她本人的意見呢?就算漠塵退出了,也不代表她誰都可以嫁吧?婚約那算哪百年的事情了,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也拿出來說道,王子殿下也不過如此嘛,不尊重本人意見就擅自決定,這還能說王子殿下您是君子嗎?”
暗笑一聲,連飏注意到一直沉靜的司空進的面上終于出現了笑顏以外的表情,看來被說中關鍵了,即便是勝券在握也有顧慮的地方么,這個王子倒也算是個重情之人,并非獨斷專制。
“那么,就讓這件事情有個合理的能夠繼續下去的理由如何?”
“突然莫名其妙的說什么?什么合理的理由。”不明白司空進為何突然說這種話,羿冰語氣自然的降低。
淡笑一聲,司空進回答道,“蘇伊會怎么選擇,就請公主在一旁敬候佳音吧。”
“……”
這意味深長的話語使得連飏也在意起來,似乎有些他們沒有看清的事情,這個人已經掌握住了,話里有話的態度似乎對于祁薰會怎么選擇心里已經有數。
“什么啊,說的好像薰兒姐姐已經是他的人了似的,他哪來那么大的自信,就算長的還有些看頭。”走出司空進的房間,羿冰仍然對于這件事情有些怨氣。
低頭若有所思的品味著對方的話,連飏的面上疑惑著,“或許,真有那么自信的理由也說不定。”
“喂,你不是也同意他的說法吧?”
“呵呵,怎么說呢,這件事情,漠塵的決意不改變的話,司空進的勝算是很大的,以祁薰的個性,復國的事情成了束縛的話,她一定會委屈自己,而漠塵又愿意成全她,你干涉再多也沒用。”
“可是……”
羿冰剛要反駁什么,卻一把被連飏拉到角落里,順著他的視線,只看見祁琛走進祁薰的房間,不一會兒兩人一起走了出來,祁薰的表情里是說不出的憔悴。
“漠塵那個笨蛋,薰兒姐姐真可憐,不過他們兩個要去哪?”
“去哪跟過去不就知道了,似乎對這事感興趣的人不止我們倆。”
正不解連飏話里的意思,羿冰便看見霜澤同景銅二人不知何時已經悄悄跟在祁薰他們的身后,甚至濮陽月儀和司成也從另一個地方跟了過去,一時間,似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二人的去向上,不管是出于擔心,還是對事情背后的探求,這一次,連羿冰都不免緊張起來。
“害怕了嗎?留在這里也不會有人怪你,我會把結果告訴你的。”
“我才沒有害怕,一定是有了漠塵的消息吧,我……也有必須見到那人的理由。”
靜默的凝視身邊的女子,連飏了然的勾起唇角,如果偶然聽到她的夢話不是假的,那么這必須見到漠塵的理由或許就可以理解了,皇兄么,還真是讓自己知道了意想不到的內幕。
“那就不能落后了,演員全到齊了,戲才好唱下去。祿姣,你說是不是?”
“哦呀,多日不見功夫沒有退步嘛,竟然察覺到我的存在。”
“哼,有閑心在這同我調侃嗎?主上和漠塵,你在猶豫站在哪一邊吧?當初的堅定怎么不見了?”
無所謂的打開折扇走出角落,祿姣眼眸鋒銳的盯著連飏,“你似乎也沒有資格說我吧,不是已經棄暗從明了嗎?”
“這可不好說啊,說不準還是以前的生活更適合我。”
“那眼神還真不像,不過這樣好嗎?就在這你我交手,也沒有什么意義吧?”
冷笑一聲,連飏的臉上依舊是平日里的玩世不恭,“說的也是,怎么說也得讓你在主上面前表現表現才對。”
“好啦,你們兩個不要你一句我一句的沒完,再不跟上去,就找不到人了,還不快走。”看不慣這兩人針鋒相對的樣子,羿冰焦急的催促著。
驛館里恢復到平靜,司空進的房間里,男子注視著窗外紛紛經過的人,眉間伴著淡淡的憂傷,一切都按著他所預想的發展著,然而內心卻一點喜悅的心情都沒有,把漠塵所在的地方透露給祁琛,讓他帶蘇伊去找那個人,很顯然的結果必然會是得到漠塵的決絕,可是讓那女子露出那種悲痛表情的始作俑者卻是自己。
這樣……真的就心安理得了嗎?
等了十年的期盼,原來早已萬千變化。
她早已有了屬于她自己的人生,而他卻硬要參與進來,這和那些想要取她性命之人有和不同?
“炎,消息確切嗎?”
“是,屬下親耳聽到漠塵與其隨從的對話,確認無誤。”
“……沒想到,那個漠塵竟是相傳早已身亡的赤潞三皇子,所以他做這種決定才沒有猶豫嗎?”
不,猶豫或許是有的,只不過,他更清楚自己背負著什么罷了。。
“殿下。”
“有什么疑慮嗎?”
炎突然開口讓司空進感覺到他語氣上的遲疑,他知曉炎向來不喜歡掩藏心事,如此反應,要說的事情一定至關重要,“炎,放下君臣的身份,現在就當你我是好友,有什么話直說無妨。”
“是,這事屬下之前也不敢確信,只不過按您吩咐去查探的時候無意間遇見萬婉藝同一蒙面人在一起。”
“蒙面人?那就是他們要找的幕后主使嗎?有什么特別之處嗎?”知曉了漠塵的身份,司空進很快便聯想到他與那人之間的糾葛,再回想赤潞皇帝遇襲一事便更好理解,唯獨那人的身份實在神秘的很。
“為了不被發現,屬下離他們距離較遠,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屬下聽到萬婉藝喚那人為將軍。恐怕是赤潞朝臣里有覬覦王位的人,手握兵權,心自然在打整個國家的主意。”
“將軍?”炎的發現讓司空進有所在意,這幕后之人的身份一直也沒有探查出什么端倪,雖然這種猜測并不是沒有可能,只是這稱呼……能讓萬婉藝稱呼為將軍又掌控著滄光殿的人,在赤潞似乎沒有相符的身份,那么,其他地方又會是……將軍……是什么將軍呢?將軍……
“這怎么可能!”對于自己突然的猜測感到驚訝,司空進無法想象這樣的猜測若是真的,那么往最壞的結果去想就真的會讓雙方都做出后悔的事情。
所以萬婉藝才說蘇伊也不會希望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嗎?
如若讓蘇伊知道漠塵的仇家真正的身份……
“那才是真正的悲劇了。”
“殿下,可是想到什么?”察覺到主子表情的變化,即便炎并不清楚那神秘人的身份為何,也能看出事態并沒有想象的那么簡單。
“炎,你速去客棧找蘇薇,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告知于她,如果可以,讓紅娟把她也帶去那里。”
“蘇薇大人?難道這事同牙雁國也有關嗎?”
“恐怕是這樣,萬婉藝不想主人有難,也不想漠塵死,更不想蘇伊看到這一切發生的理由我總算是明白了,沒錯,如果是那個人的話一定會這么發展,一直失去蹤跡的那個人。現在恐怕只剩蘇薇還能阻止這悲劇的發生。”
“是,屬下這就去找蘇薇大人。”
春寒料峭,心灰意冷的人看不清新芽漫結,那個人其實一直都在這邊嗎?
造化弄人啊,竟然是他下令殺死蘇伊,又是否是符菲王后同涼王在天之靈讓這幾人得以重逢呢?
只不過這重逢的方式著實太過諷刺。
望著昏暗起來的天空,司空進面上的憂傷更凝重起來,意外的發現,不知能否挽回局勢的方向,而在一切結束之后,自己又會否能繼續留住蘇伊。
我愿為你做一切事情,即便不被你認同。
蘇伊,平安的回來,也讓那個人從這命運的束縛中解脫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