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將軍很聰明, 既沒有給兒子太大的權(quán)責,也沒有讓兒子從新兵開始學起,然而他還是低估了黍黎在外面闖蕩的這些年所積累的經(jīng)驗和手段, 諾大個夜殿黍黎都遊刃有餘, 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軍營呢?
黍黎把將軍府大少爺?shù)纳矸堇玫昧芾毂M致, 並沒有花費太多功夫便在林羽軍裡過上了“舒坦”日子, 雖然表面功夫該做的還得做, 背地裡卻是悠閒度日,給足了想要巴結(jié)他,或者說想要巴結(jié)將軍府的人機會。
然而喑啞日子就沒有那麼好過了。新兵調(diào)/教是初入軍營時必須過的坎兒, 肖翼也正是知道那些折磨人的手段,才讓黍黎從騎衛(wèi)做起。
每日子時休憩, 卯時演武, 訓(xùn)練嚴苛而又辛苦, 但是與夜殿裡黍黎給喑啞定下的規(guī)矩相比,已經(jīng)輕鬆許多。他並不是不能接受這些, 而是不能接受一個名爲“軍營慣例”的東西。每夜子時過後,都會有一兩個新兵被帶走,所謂單獨調(diào)教,他們有時會聽到慘叫,有時會聽到壓抑不住的呻/吟, 那些被叫去的人有的回來了, 對於發(fā)生的事情隻字不提, 有的去了便是去了, 再沒有回來, 無論哪一種,都不會有人多嘴去問, 因爲是軍營慣例,所以彼此心照不宣。
軍營裡不比外面,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但是生理需求同樣需要解決,於是那些新兵們成爲了他們發(fā)/泄/欲/望的對象,從古至今,一代又一代,新兵們慢慢變成了老兵,這個慣例一直在延續(xù)。越是細皮嫩肉,嬌小柔弱的越是得校頭們喜歡,也有人利用這一點規(guī)避懲罰、免於訓(xùn)練,或者得到了其他好處。
自願入伍的大部分都是家中貧困,衝著餉銀和過好日子,外加都是男子,既省去了麻煩,也沒有後顧之憂,一旦想開了,也就那麼回事??舌硢〔煌?,他留著肖家的血,無論父親是否認可他,他都註定不能讓肖家蒙羞?;蛟S還有一個原因——無論如何,他都不想黍黎在對他的恨意中再加上噁心和厭惡。既然當初選擇了隱瞞身份入伍,就沒有再說出來的可能,所以喑啞一直在想,想一個能夠折中的辦法。但他並不聰明,也不夠圓滑,所以直到這一夜被點了名字,仍舊沒有想出來……
“喑啞”掌刑的花伯在院子裡叫了聲,聲音不冷不淡“懲戒室,今晚校頭教規(guī)矩”,待看到喑啞出來,便轉(zhuǎn)身往外走,等著喑啞自己跟上來。
即便做好了心理準備,啞還是有些不安,雖然極力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可還是逃不過花伯的眼睛。走著走著,花伯似乎放慢了腳步,喑啞注意到,不自覺得露出了感激的笑。到了懲戒室門口花伯便停了下來,雖然平時他是這懲戒室的掌刑,可每逢這種日子,他都是避開的。老人家冷著臉轉(zhuǎn)身要走,未曾想擦肩而過時,喑啞深深鞠了個躬,鄭重其事地說了聲,“謝謝您?!?
花伯腳步一頓,還是自顧自地離開了。
喑啞轉(zhuǎn)身,單手放在門上,深吸口氣,推開了門。
入營的新兵不到百人,平時教習共三個校頭,此時都坐在屋中,喑啞單膝跪地“參見幾位校頭。”
大校頭姓莫,坐在正位左側(cè)的座椅上,“你可知道叫你來是什麼事兒?”
喑啞不是第一批在這個時間被叫到懲戒室的新兵,這一晚上如何度過的,在新兵營裡早已流傳開來,一些識相的、開竅的,也有用這種手段博得校頭照顧的,操練遲到一些也不會受罰,午時多個饅頭,都是常有的事兒,可喑啞學不來,所以只能裝糊塗,“喑啞不知,還請幾位校頭示下?!?
這答案顯然並不另幾位校頭滿意,坐在右邊的二校頭不懷好意地笑了笑,“自然是要教規(guī)矩,來的時候花伯沒說?”裝糊塗,他們顯然比喑啞拿手。
喑啞咬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若是白天裡有什麼做的不對之處,喑啞甘願受罰,既爲懲戒室,還請幾位校頭明示?!?
“喲,這是提醒我們這是什麼地方呢。”二校頭挑眉。
“喑啞不敢?!?
“自然是要罰的”,三校頭走到喑啞面前,挑起了他下巴“呵,模樣長得不錯?!?
喑啞心中一驚,低垂著眼眉,睫毛輕顫。這樣子看得三校頭口乾舌燥,不自覺舔了舔嘴脣。
“敢問,喑啞做錯了什麼?”
莫校頭一愣,這還是第一個敢提問的新兵,“怎麼,你的意思是我們說不出來便不能罰你了?”
這樣你一句我一句不知要到什麼時候,喑啞想,他果然還是不太會這種拐彎抹角的方式,輕嘆口氣,一個閃身點了三校頭穴道,轉(zhuǎn)瞬間又擒住了二校頭的喉嚨。
一切發(fā)生的太過突然,三個人都沒想到一個新兵會有此等武功,一時大意,著了喑啞的道。此時唯一無礙的莫校頭怒視著喑啞,“你要做什麼?!”
喑啞並沒有回答,只是等所有人都反應(yīng)過來之後,突然放開了二校頭,這一次雙膝跪到了地上,“幾位校頭,喑啞跟你們做筆交易。”
三人的眼中有驚訝,有憤怒,有疑慮,更多的卻是警戒。喑啞如果想要做什麼,剛剛便能得手,卻突然說要談交易,究竟是什麼交易?
喑啞並沒有過多賣關(guān)子,他停了片刻,確定了所有人都聽到了他的話,開口道:“喑啞會老老實實的做一名新兵,守軍營規(guī)矩,聽校頭命令,但是,不做那檔子事?!?
等了會兒,確定喑啞沒有再說話的打算,莫校頭挑眉,“完了?這就是你說的交易?”
喑啞回:“是?!?
動了這麼大幹戈,這個要求顯然不劃算,校頭們有些想不通,喑啞大可以讓他們不要找他麻煩,輕輕鬆鬆度過這段新兵期。
“我們只要不動你,你就老老實實做個新兵,守規(guī)矩,不亂來?”三校頭挑眉問。
喑啞再次回“是”。
幾個校頭對視了下,二校頭冷笑一聲,“軍營的規(guī)矩可沒有對校頭出手一說?!?
低頭,並沒有過多的反應(yīng),這樣的經(jīng)歷在夜殿經(jīng)歷過太多,他道:“喑啞甘願受罰?!?
“既然你說了,那就讓我們看看你的誠意吧.......”
夜殿裡的刑罰,喑啞遍嘗過,他本以爲沒有什麼是他忍不了的,可他還是低估了幾個校頭的手段。他沒有想到,僅僅是爲了留在軍營,便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然而,夜,纔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