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不到十公里路程了,堅持住!”君忍策馬來到隱言身邊,小聲對他說道。
隱言有些疑惑的看過去“你爲什麼覺得我會堅持不住?”
弩起嘴指了指隱言的腰側,隱言順著目光看過去,看到了被自己血色暈染的一片鮮紅,皺了皺眉,又要換衣服了。
對於這種明顯不是因爲擔心而是因爲懊惱作出的反應,君忍只能鄙視的翻了個白眼,拜託,那可是三層白紗加上兩層衣料的厚度,普通人至少該慌張一下的吧。這人的身體狀況明顯已經很差了,也不知是裝得還是根本就沒有痛感,怎麼好似沒事人一樣。
“喂,你之前說能幫我打通關元,好讓功力有所進展,真的還是假的?”
隱言如幻影般的速度絲毫未減,淡淡道“假的。”
君忍險些從馬上摔下來,不由低咒一聲“老子不過是問問,至於嘛。”不知爲何,君忍就是知道隱言的這一句纔是假的,他不過是想心裡有點底才問了問,這人的性格還真是惡劣得很!
“行了行了,算我錯,不該不相信你”沒辦法,有求於人就不能端架子,君忍自認能屈能伸“那我們什麼時候進行?”
“今……明晚。”
明顯聽出了隱言想說的是今晚卻臨時改了口,君忍不由奇怪問道“爲何不是今晚?”
隱言並未回答,只是略有深意的看了眼前面的馬車。直到進了暮陽府,君忍終於知道爲什麼今晚不行了。
一進暮陽府,徒靳便吩咐隱言去刑堂侯著。刑堂,總不會是去賞花品茶,君忍不由擔心,別說今晚,明晚隱言能不能有力氣,恐怕都不好說!
刑堂的人被徒靳一一趕了出去,最後只剩下了他和隱言。隱言從容的跪在地上,他知道在舟府的時候,雖然父親動用了蜂吟針,卻只是小懲大戒。如今回了暮陽府,隱言並沒想過逃避責罰,既然敢做,他早就想到了後果,更何況現在父親已經答應了不會趕他出去,那麼也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跪到那上面去!”徒靳指了指刑堂的一處角落。
雖然刑堂的燈光較暗,但隱言仍舊一眼便看到了那地上豎起的寸寸尖利,寒光攝人,就像是個久未隱血的惡魔在召喚著獵物的到來。並沒有什麼猶豫,隱言起身回是,幾步走到了那處地面前,彷彿沒有看到地上的東西,一撩衣襬,雙膝重重的跪了下去。
呼吸一滯,那貫穿的刺痛彷彿牽引了體內的蜂吟針此處亂竄,險些讓他控制不住內力衝體而出,隱言雖表情不變,額頭上卻瞬間盈滿冷汗,幾個呼吸間,才重新平靜下來。
徒靳一愣,他之所以這麼做其實並沒有一定要隱言跪上去,不過是想給他個下馬威,只要隱言有所猶豫,哪怕是眼中流露出一絲抵抗,他都可以拿這件事來做威嚇,可是直到隱言重新平靜下來,他都沒能從那雙眼睛裡看到一星半點的恐懼。不得不說,徒靳第一次感到些許挫敗,他,難道不怕嗎?天之驕子,又是一教之主,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做到如此地步?
徒靳的疑問並沒有持續太久,隱言照做與否,他今天都不會輕易放過他。這次的事情顯然讓徒靳極其不滿,隱言是出於好意或是別有用心他不管,但身在暮陽府裡卻如此膽大妄爲,豈不是不把他放在眼裡?
在鞭子和棍子中猶豫了一下,徒靳挑了根扁棍,力道次於鞭子,且受力面積很大,不傷筋骨,只動肺腑。徒靳不是殘忍之人,既然隱言已經上了跪席,其他方便自然可以稍稍放些水。只是他不知道,此時的隱言最忌諱的便是棍棒類的刑具,威力不足,卻牽一髮而動全身。
“上衣退了。”徒靳淡然吩咐道。
上了跪席之後,隱言才知道這漢白玉跪席的可怕,沒錯,並不是普通的銀針,而是由天然漢白玉研磨而成的玉針,通體白色,長約半寸,入體後帶著久聚不散的寒氣。寒之屬性,又一個隱言碰不得的東西!
聽到父親的吩咐,隱言開始動作,只是這一次,他並沒有將衣服摺好放到一邊,而是將他們退到了腰側,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正好遮住了腰側滲血的傷口,也遮住了些膝下暈開的血跡。
對於隱言的舉動,徒靳只是稍稍猶豫了一下,便將這層疑問拋到了腦後。行至隱言身後,舉起扁棍的同時說道“十下。”
話落,“砰砰”的棍棒擊肉的聲音便在刑堂響起,除此之外並無其他,隱言跪得紋絲不動,視線略垂,落在眼前的地面上,只有緊抿的嘴脣和不住下落的冷汗,知道他此刻並不好受。
十下過後,屋子裡的聲音停止,徒靳將棍子立在身側,開始提問“林府爲什麼會被屠?”
這是上次問過的問題,沒道理無緣無故再問一次,隱言想,經過最近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想必是父親有所察覺,看來今天是不會輕易結束了,略低頭,隱言道“隱言不知。”
徒靳沒再問下去,只是簡單道“十下”,隨後,又是十棍毫不留情的擊打。
隱言咬牙,仍舊紋絲未動,臉色卻不由蒼白了幾分。腰側的傷早在回來的路上便已經裂開,如今承受了二十下棍擊,無疑雪上加霜,即便不看,隱言也能猜到傷口處的情況,怕是已經全部震開,血流不止了。趁著徒靳沒有注意,隱言一番手腕,偷偷的點了自己腰間大穴,若是平時,他絕對不會在受罰時做些多餘動作,但現在不把血止住,恐怕今天父親問不盡興。
“林府爲什麼會被屠?”
“隱言不知。”
又是同樣的問題,又是同樣的回答,結果,也一模一樣。就這樣,徒靳每打十棍便會停下來問一次隱言,面對千篇一律的問題和千篇一律的回答,直到棍子數已經累計到五十,徒靳收了棍,這一次,問題的內容有些不同。
“既然如此,那我就換個問法。”徒靳單手將扁棍敲在地面,聲音一沉“關於林府,你還隱瞞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