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靳不會刻意找隱言的麻煩,讓他比較在意的是,無論睜眼還是閉眼,隱言似乎總是在自己身邊,還耀眼的讓人無法忽視!與一般的影衛和隨侍不同,隱言的身上有種與生俱來的氣質,再加上魔教教主的身份,即便不說話不動,也總會無意間吸引人的視線。除去他的身份不說,徒靳不得不承認,這人確實優秀。
“你平日何時吃飯?何時睡覺?”徒靳有些奇怪,他確實沒見過隱言做這兩件事。
隱言正在書桌旁幫著徒靳磨墨,聽到這問題不由一愣,仔細想了想,道“時間並不固定,需要隱言從第一天開始說起嗎?”
徒靳一臉黑線“不用!”這小子少說也呆了有十幾日了,難道要他花費整個下午聽這人報告每天吃飯睡覺的時間嗎?
隱言垂眸,手下不停,“從明日起,隱言會讓清瀾準備一份詳細的行程報告給您”。
這回倒是輪到徒靳愣住了,行程報告?做什麼?往深了一想,莫非這人是誤以爲自己想要掌握他的行蹤?
徒靳冷哼一聲“不用做這等多餘事,老夫沒那時間看你的報告。”
“是。”隱言乖巧的回道,絲毫不影響手中的工作,父親需要,他就準備,父親不需要,那便算了,再很簡單不過的事。
那邊徒靳卻是鬱悶了,這傢伙的反應是不是太平淡了些?是仗著自己不能拿他怎麼樣?還是剛剛那些話也是隨便說說的?
讓隱言在身邊待了幾日,徒靳覺得自己犯上了頭疼的毛病,這人的說話處事,他實在是難以理解。想想前兩天發生的事情,徒靳就一陣無語。
那日,他正在教訓一個偷懶耍滑的弟子,晨訓時不但私自將袋子裡的沙倒了出來,還少跑了兩圈,督衛把人揪出來讓他重跑,結果那人竟是還死不承認,直到最後把自己找來,又有人作證,才低頭招供。
暮陽府中竟然會有這樣的傢伙,非但不懂擔當,還企圖逃避責任!徒靳這回可是真生氣了,讓那人在祠堂跪了一個上午,一屋子的人,也是個個屏息,生怕徒靳的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
“你看看你是什麼樣子?才這點苦就吃不了了,以後如何能成大事?男子漢敢做敢當,做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找藉口,逃避責任,這就是你解決事情的辦法嗎!”
徒靳正罵得起勁呢,一人突然敲了敲門拿著個托盤走了進來,室內立刻充滿了飯菜的香氣,那人將盤子拿到桌邊,一步步將東西擺在桌上,完全沒有注意到在場的氣氛,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嚥了口口水,不是因爲聞到飯菜的香味,而是同時在心中響起了兩個字“完了!”
那人將東西擺好,轉過身,不是隱言卻又是誰“老爺,午飯時間到了,您不妨吃了飯再罵。”。
吃了飯再罵?虧他想得出來!徒靳先是愣住,隨後一點點的把手握緊“混賬,誰跟你說要這時候用午膳的?你看不見這一屋子的陣仗嗎?!”
衆人都低了頭,心道:這下是糟了,那邊卻聽隱言淡淡的吐出了兩個字“卓依。”
“你說什麼?”
“老爺剛剛不是問誰說的?是卓依,天淵的右護法。”隱言理所當然的回。卓依曾說過,吃飯很重要,如非特殊情況,都應當按時吃喝,這樣才能維持體力,也纔對胃好。在隱言看來,罵人,顯然不在這個特殊情況中。
混蛋!!!!他他他,他剛剛哪裡是這個意思!一肚子氣泄了個精光,徒靳一揮手“把他帶下去,小懲大誡,如有再犯,絕不輕饒!”
“是!”衆人抹了把汗趕緊撤走,屋子裡頓時只剩下了徒靳和隱言。
徒靳走到桌邊坐下,接過碗筷,“這回你滿意了?”
一擡頭,正對上隱言臉上浮起的淡淡笑意“是。”
徒靳一怔,趕緊將視線收回,本想挖苦的話也沒說出口。其實隱言進來的很是時候,之前發了那麼大的火,徒靳正不知該如何收場,隱言卻給了他一個恰當好處的臺階,雖然不知道那人是有意還是無意……瞟了一眼仍在一旁站著的隱言,徒靳默默開始吃飯。
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無論發生幾次,實在是難以習慣,徒靳輕嘆口氣,手又不自覺扶上額頭。
“老爺您身體不適?”隱言輕輕的問。
“頭疼……”徒靳懶懶的回。手腕突然被人抓走,徒靳還來不及生氣,便見隱言微微顰眉道“看脈象並無大礙,只是近來您太過焦慮,似乎有些上火。”
徒靳的嘴角抽搐了兩下,也不看看是拜誰所賜!
“爹!”隨著聲音響起,書房的門被推開,一個身影迅速竄了進來,是徒沐。
徒沐的視線掃過隱言,似乎漫不經心,隨即跳到徒靳懷裡,“爹,您說要考小沐功課的,小沐等了一天都沒見您過去。”
徒靳寵溺的一笑“爹近來事忙,等一有空了便去。跟爹說說,孟先生今日都教你什麼了?”
徒沐縮在徒靳的懷裡撇了下嘴,擡起頭時,一副委屈無奈的樣子,“哪有教什麼,不到午時孟先生就說身體不舒服早退了,沐兒都是自學的。”
“哦?孟先生今日又早退了?這都連著幾日了,莫不是生了什麼大病?”徒靳略帶疑惑,隨即還不忘誇徒沐幾句“小沐真棒!”
“那是自然!明日騎射課程,爹爹可有空閒來陪沐兒上課?”
徒靳想了想,似乎明日並無安排,於是點點頭道“好,明日便陪小沐一天。”
“好耶!”
隱言從始至終都在安靜的磨墨,手中的墨磨盡了他便立在一旁,對於二人的親密沒什麼反應,對於徒沐時不時丟來的挑釁更是視若無睹。
第二日,徒靳本是已經往小沐的院子去,卻突然被告知神醫舟伯堯來了,腳步一停,轉了方向,隨即不知想到什麼,對隱言道“你不必跟來,去清書苑候著吧。”
清書苑是徒沐的住所,隱言停住腳步,低頭回“是。”
徒靳離開不久,清瀾便準備跟過去偷聽,刻意支開他們教主,鬼都能猜到是有什麼秘密。
“站住!”隱言淡淡開口“憑你的功夫,不可能瞞過我父親和舟伯堯。”
“可是他們談話的內容……”
“無妨,我大概能猜到一二。”
雖然不甘心,但清瀾知道他們教主說的一定沒錯,只得放棄,接著問道“那現在怎麼辦?”
“去清書苑。”
清瀾一臉不高興“去找那個小魔頭?”
“父親吩咐了,自然是要去的。”隱言轉身朝著清書苑而去,“今天,或許會很有趣也說不定。”
清瀾一個寒顫,剛剛太快,她還來不及看清,他們教主……是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