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少白懷疑起了自己的耳朵,傳說中的幽冥鬼谷竟要和自己交手,且不論實力懸殊,就說這輩分之差也太過夸張。雖說這幽冥鬼谷看著只有四十余歲,可根據江湖傳說,真實年紀應在百余歲,只是其醫術極為精妙,故能延緩衰老,與如此厲害的神話人物交手,豈不是自討苦吃?再說自己是有求于對方,若是尺寸拿捏不準,忤逆了他,那倩妹的性命豈非難保?想到這里,李少白確實有些不知所措。
想到此處,李少白身子不由得退出好幾步,腳下一軟,癱坐在藤椅上。用著少有的結巴口音說道:“前……前輩,你……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以晚輩的修為,恐怕還不及你萬分之一,哪里敢和您比試。”
李少白雖然自幼生性狂妄,但出道中原以來,屢遇高手,歐陽虹宇、南宮凌天、昆侖四絕,風鶴道人等等,這一路經歷早已令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更何況眼前的幽冥鬼谷有一種特殊的氣質,令他望而生敬、不敢造次。
相比之下,幽冥鬼谷倒是顯得大方,撒開架勢道:“來來來,年輕人就要敢沖敢闖,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幽冥三關都闖過了,興許也能順利過我這關也說不定。”
李少白嘴上不說,但心里叫苦,心說這老人家也忒有意思了,竟然還鼓勵自己與他比試。此時此刻,真是動手也不是,不動手亦不是。
正當進退兩難時,鬼谷子停止了踱步,催促道:“真是婆婆媽媽,若不想比,那就將那位姑娘留下,讓她給我當徒弟吧。”
李少白道:“好,前輩既然執意如此,晚輩只有得罪了。”雖說話是說出,但卻毫無底氣。
鬼谷子端起茶杯,細品一口,舒緩道:“好好好,很久沒有活動筋骨了,終于可以動動這把老骨頭了!”
李少白拔出七星劍,道了一聲:“請!”心中卻念叨,今日為了倩妹,也只有拼盡全力了,縱然是輸了,那也無愧于心。他使出疾風步,揮動七星劍使出一招追星望月,頓時一道劍氣襲向對方,哪知鬼谷輕揮衣袖,那劍氣消失得無影無蹤,李少白心下大驚,心道這劍氣就算被罡氣攔住也會濺射到四周,毀掉桌椅器具,然而對方這一拂卻巧妙地將劍氣化于無形,如此驚人功力,李少白更是生平未見,恐怕就連自己的授業恩師六根道人也望塵莫及。
見無計可施,李少白只好使出罡氣護住身軀,將天盾劍法一一使出,頓時室內七彩斑斕,劍氣飛溢,一道道劍氣好似彩虹,上下翻滾,左右翻騰。鬼谷依舊輕揮衣袖,從容化解,竟然如同兒戲。李少白使出渾身解數,竟然還沾不到鬼谷的衣角。
幽冥鬼谷道:“你這小娃,修為竟是如此稀松平常,看來老夫是高估你了。”
李少白聚集罡氣與劍身,使出蜀山洞內怪叟所傳授的招式——劍走游龍,頓時七星劍脫手而飛,變法自如,真就如同一條飛龍。
幽冥鬼谷驚訝道:“竟是天劍九式,看來也和蜀山頗有淵源,好,我就見識這蜀山劍法!”
言罷,衣袖一擺,將七星劍彈了過去,
李少白聽他說自己使的是“天劍九式”,稍微遲疑了下,但高手對決,哪里容他半點分心,他集聚體內元氣,灌注于劍身,頓時那劍化作成百上千,變成身后一對翅膀,李少白大聲喝道:“鳳舞九天!”千柄劍如劍雨一般飛向幽冥鬼谷。
鬼谷展開道袍衣袖大喝一聲:“收!”竟將那數千柄寶劍盡收袖中,驚得李少白頓時瞪大了雙眼。
“還給你!”這些劍又從其另外一只衣袖飛了出來。
李少白大驚失色,本欲使出疾風步,但已然來不及,于是只好用罡氣護體,硬接了下來。劍氣撞擊在氣罩之上,只聽見‘咔咔’的聲音,身體也被極強的劍氣逼退了好幾步。
鬼谷子逗笑道:“怎么,你的天劍九式怎么只有這點招數嗎?是徐子謙沒有教全還是你資質愚鈍?”
李少白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蜀山洞穴里面住著的真是劍圣徐子謙,同時心中也有幾分懊惱,若早知是他,便多請教幾招,可轉念一想,又覺好笑,自己既然不是蜀山弟子,他又如何會傾囊相授呢?
鬼谷道:“小子,還不認輸?”
“前輩,現在我們勝負未分!”李少白雙手合十,大喝一聲“變”,變出三個分身,加上本尊,四個方向包圍著幽冥鬼谷。
鬼谷吃驚道:“天山劍癡樂進的分身術,不錯不錯,看來你會的挺多。”
李少白也不答話,只是專心從四個方位使出七星劍法,組成七星劍陣,圍剿對方。
鬼谷面不改色,依舊笑容可掬,只是任憑對方使出七星劍,并無招式還擊。
但見那七星劍陣中,劍氣交錯,絞如纏絲,眼瞅就要將鬼谷封住,卻忽地消失,竟然變成一根翠竹。
李少白被這變故驚的目瞪口呆,心說這是怎么回事,莫非幽冥鬼谷是竹仙化身?他頓生焦躁,四處張望。
“小子,你別東張西望了,老夫在這里!”突然,竹門被掀開,幽冥鬼谷立于門前。
李少白嚇出冷汗:“你是何時……”
鬼谷哈哈大笑道:“你會用分身術,莫非我就不能用用替身術?”
李少白道:“什么,剛才那只是你用竹子變的?你……你是如何做到的?”
鬼谷道:“我且問你,你脖子上那塊玉是怎么回事?”
李少白道:“前輩,這事情卻不方便說!”
鬼谷道:“故作神秘,我且摘下看看!”說罷,立即伸手過來想要奪那玉佩,李少白愛玉如命,當然不依,就立刻罡氣護體,那手卻如鬼魅一般,沖破罡氣,無形無相,瞬間便將玉摘了下來,李少白竟毫無反應時間。
“啊!”李少白冒出了一身冷汗,心道就單憑剛才那一招,既能如兒戲般取下自己玉,那取自己性命也豈非易如反掌?
鬼谷道:“這玉怎么在你手里?”
李少白道:“這本是我的玉,不在我這里又該在哪里?”
“你的玉?”鬼谷眼中掠過一絲驚異之色。
李少白道:“當然,這玉是爹娘留給我的唯一信物,對我非常重要,懇請前輩歸還。”
鬼谷眼神中掠過一絲驚喜。“原來真的是你……竟然長這么大了。”
李少白不解其意,正要問,卻覺得頭重腳輕,眼前一黑,暈闕了過去。
……
“李大哥,李大哥!”
李少白夢里依稀見到有人在喊著自己的名字,待醒了過來,再看看床邊坐著的人,竟然是楊倩!
李少白欣喜道:“倩妹!你怎地好了?這不是做夢吧!”
楊倩笑道:“你已經昏迷好幾天了,我擔心死了!”
李少白道:“我這是怎么了?昏迷的應該是你才對,怎么我又躺在這里,你反倒來照顧我?”
楊倩羞道:“這多虧了你姑姑,是她救了我!”
“姑姑?什么姑姑?”李少白越來越糊涂。
這時從外面傳來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我就是你的姑姑唄,大侄兒,你可醒了,這兩位姐姐可真為你擔心死了!”
李少白定睛一看,竟然是紫苑。
李少白道:“胡說,你這么小,怎會是我姑姑?”
這時趙及第和南宮燕、黑牛也一并走進里屋。
趙及第道:“這事情說來話長,咱以后再說,你還是先養傷吧。”
李少白急切道:“我沒事,你們倒是說說這怎么回事?倩妹怎么突然就好了,我怎么就多出個姑姑了?”
黑牛搶著道:“師父,你就別問這么多了,俺黑牛還納悶呢,輩分一下降低了好幾輩,這下連小姑娘都成了俺黑牛的姑奶奶了!”
幽冥鬼谷此時也邁進了廂房,李少白驚恐道:“前輩,你對我做了什么!”
南宮燕道:“呆瓜,別亂說,他可是你師公!”
李少白愈發糊涂:“師公?”
鬼谷笑道:“你剛才使用元氣過度,這才昏闕了過去。”
李少白無力道:“前輩,還是將那玉佩還于我,那可是我的命根子!”
鬼谷道:“紫苑,快將玉拿過來!”
紫苑道:“是,師父!”
鬼谷接過玉塊,同時又拿出一塊玉,兩塊合并一處,完璧無瑕。
李少白驚訝道:“這……”
鬼谷子道:“這玉名為玲瓏,是我幽冥谷特有之物,二十年前,我將其一分為二,先是贈與了大徒弟蘇碧月,后來我收了紫苑,就將剩下的這塊玉送給了她!”
李少白激動道:“蘇碧月?莫非……”
鬼谷子道:“不錯,她就是你的娘親!”
李少白萬萬也沒想到,竟能得到如此意外的收獲,以至于有些不敢相信:“這,這是真的嗎?”
楊倩道:“李大哥,我將你的身世全都告訴了師公,原本他瞧著你就像碧月仙子,又發現你身上佩著這玲瓏玉,更加堅信你就是他的徒孫!”
李少白喜極而泣,下床跪拜道:“師公!”
鬼谷子扶起李少白道:“你這小子頗有個性,有老夫當年風范,師公很是欣慰!”
見李少白與親人重逢,眾人皆大歡喜。
趙及第一旁見李少白與親人團聚,頓生感慨,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鬼谷道:“你們先出去下,我與徒孫有幾句話要說!”眾人知這兩人相認,自然有許多話要說,于是掩門出去。
鬼谷子握住李少白手道:“我有一件重要事情要與你說!”
李少白道:“莫非是關于我娘的事情?”
鬼谷子點頭道:“正是如此。”
李少白緊張道:“我娘她還在人世嗎?”
鬼谷子道:“你莫急,容我慢慢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