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卻聽四面八方傳來怪異嘯叫,似虎嘯龍吟,又似鶴鳴龜息。衆人停住打鬥,朝著天空眺望。片刻,便見從四個方向飛來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靈獸,這四大靈獸身軀巨大已,竟然實實地將天空遮擋,午時的烈日炎炎卻陡然暗了下來。
李少白護住蘇碧月,心下大驚,定睛一看,那青龍上站著一黑衣道士,手持玉笛,神色黯然,眉宇之間透著一絲邪氣,李少白覺得這人緣何如此面熟,又仔細打量下了,竟發現其與趙及第長得極爲神似。
且說那道士輕吹玉笛,那四獸頓時狂性大發,一起對著端慕陽咆哮,正欲一齊撲將上去,卻分別被薩滿、獵人魔、五嶽散人和元華子四人分別攔住。
羣雄不知從何地竄出如此之多的怪物,均嚇得手腳直哆嗦。
李少白對其揮手道:“老趙,是你嗎?”
那道士瞥了李少白一眼,並不回答。
然而,李少白十分確定,心中大喜,踏出疾風步飛至半空?!昂眯值?,原來真的是你,太好了,我還以爲你已經死了!”
趙及第冷漠道:“哼,我可不是你的‘好兄弟’,休來擾我?!毖粤T,飛落在司馬南身旁。
李少白驚愕地看著趙及第,萬萬沒想到他會和司馬南站在一邊。
李少白道:“老趙,你瘋了!他可是殺害倩妹的兇手!”
趙及第冷漠道:“我知道,因爲當時我也在場!”
李少白如同受到晴天霹靂,完全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實,身子不由得顫慄地退了幾步:“什麼,這怎麼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
趙及第平靜道:“是她運氣不好,發現了我們的秘密,就該死!”
李少白怒道:“你,你不是趙及第?老趙絕對不是如此‘惡毒’的人,快說,你爲什麼要假扮他?”
趙及第怒目道:“李少白,你可知我身上揹負血海深仇,你又豈會明白我的心情,‘惡毒’,這二字你還須去問問你爹?!?
李少白疑道:“我爹?你又在胡說什麼?”
趙及第冷道:“哼,你還要裝到幾時?莫非你不知,這端慕陽就是你爹!”
此話一出,衆人頓時目瞪口呆,這來歷不明、出身低微的李少白竟然是天刑首領端慕陽的兒子,可謂驚天之聞。
蘇碧月也是一驚,她仔細觀察了端慕陽身形,愈發覺得有些熟悉,莫非真的是他?李少白也不敢相信,搖頭道:“我爹早已被奸人所害,他又怎會是我爹?”
趙及第帶著仇視的眼神看著端慕陽,憤然道?!叭舨恍?,你就去問他!”
端慕陽一聽這言,冷笑幾聲,將面巾摘下,露出真容。蘇碧月驚道:“牧之,當真是你?”
蘇碧月雖尊爲五聖,但始終是個女人,這二十年來思夫念子之情一直深深困擾著她,今日一家人終得團聚,自然是不勝歡喜。
李少白見母親如此激動,不由得心頭一動,想:“莫非天刑首領端慕陽莫非真是我爹?
端慕陽帶著關切道:“碧月,這些年讓你受苦了!”
蘇碧月語氣裡帶著有幾分怨恨。“你既然還活著,爲何遲遲不來尋我?”
端慕陽嘆了口氣,緩緩道:“二十年來,我也無時無刻不在思念你,可亡國之恨,我又豈能忘記!”
“孃親!你沒事吧?”李少白上前扶起蘇碧月,眼神裡滿是關切之色。
端慕陽目不轉睛地打量著李少白,嘴脣蠕動,似乎有話要說,可又張不開口。
“哼,你們一家團聚了,是時候來了解我們的恩怨了吧!”趙及第憤怒道。
李少白道:“我們與你又有何恩怨?”
端慕陽聽他說“我們”二字,心裡甚覺安慰。
趙及第道:“看來你的智商真不如你爹,我就直接和你說了吧,趙家八十口血案的幕後黑手正是端慕陽,也就是前朝的懷帝劉牧之!”
李少白驚愕地退了幾步。
黑衣端慕陽道:“不錯,老夫正是懷帝劉牧之!”
此語一出,天下羣雄均大爲震驚,沒想到天刑首領端慕陽竟然是前朝帝王。此刻坐在龍塌之上的武帝劉聰更是大汗淋漓,如坐鍼氈。
趙及第喝道:“我不管你到底是何身份,我只想聽你親口說出答案,十年前的趙家莊血案的兇手是不是你!”
端慕陽道:“是我又怎樣?不是我又怎樣?”
趙及第恨得咬牙切齒道:“如果是你,那我就要讓你血債血償!”
端慕陽並不回答,卻指著武帝和司馬南道:“當年這二人奪我江山,還要殺我滅口,趙少俠,那你說,我這血海深仇該不該報?
李少白冷道:“你的仇報不報是你的事,此刻我只想爲枉死的趙家莊八十口人討回一個公道!”
李少白震驚不已,他原本以爲端慕陽只是受奸人脅迫,可沒想到他卻也是個暴戾之人,這幾年天刑所行之事卻也是令人髮指,他苦苦追尋的父親竟然是如此兇殘的人物,這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此時,端慕陽卻話鋒一轉,冷道:“趙少俠,老夫可以明確的告訴你,當年我雖帶人去了趙家莊,但你爹孃並非是老夫殺的!”
趙及第怒道:“哼,事到如今,還想抵賴,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說完,快速奔向端慕陽。劍在半途卻被七星劍攔了下來。
趙及第喝道:“李少白,你莫急,殺了你爹,下一個就是你!”
李少白道:“報仇真的就對你來說那麼重要嗎?”
趙及第道:“當然,你可知這十幾年來,每天晚上我一閉眼,就看見趙家莊到處躺著血淋淋的屍體,若不報此仇,我有何面目面對他們!”
李少白沮喪道:“那倩妹呢?她和你無冤無仇,你爲何要害她!”
趙及第道:“凡擋我復仇者,都得死!當然,你也可以爲楊倩報仇!”
李少白道:“好,那就父債子還!”
趙及第拔劍離鞘,仔細觀察那劍,卻早已今非昔比,那劍通體炙熱,上面鐫刻著密密麻麻的金文,劍身不足三尺,正是上古十大神兵之一的火麟劍,這也正是司馬南歸還給趙及第的趙家遺物。
李少白神色有些恍惚,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與趙及第展開一場生死之戰。
趙及第輕慢道:“怎麼不拔出你的劍!”
李少白拿出一塊黑布條,緩緩將眼睛矇?。骸澳阋孚w家莊鄉親報仇,我要爲父親償債,都是上天註定。然而畢竟我們曾經兄弟一場,我不願看到你的鮮血!”
蘇碧月聽了李少白這話,怨其單純,急忙準備運氣衝破玄關,以備隨時出手相助。
趙及第哼道:“李少白,你一直狂妄至極,我今日就要讓你輸得心服口服!”言罷,也扯下一塊衣襟,將眼睛矇住。
衆人著實被兩人的舉動驚了一跳,在性命攸關之際,兩人卻由著性子相互“謙讓”,要知道,高手比試,輸贏皆在眨眼之間,又有誰會笨到自暴弱點,讓對方佔取先機呢?兩人均是中州新秀,此戰自然引得雙方罷手觀看。凜冽的殺氣,立時瀰漫整個午門。
李少白大喝一聲,當即使出七星劍法,七星劍脫鞘而飛,渾然天成一柄巨劍,由於餘婆婆將畢生功力傳授,李少白功力陡增一甲子,威力又增強了數倍。
趙及第感知到李少白的元氣又增強了不少,以爲是蜀山劍聖又私下授其秘術,心中愈加忿懣。當然,若是以前的趙及第,恐怕萬難抵,可他初學四象真經,又得了司馬南的指點,又得到了家傳名劍——火麟,修爲有了極大的提升。只見他不慢不緊地念著口訣,那火麟劍化成一條紅色絲帶,竟然將李少白的七彩巨劍纏住。化百鍊鋼爲繞指柔,但是平常之劍任憑如何變化,也不能變的如絲帶般輕柔,可趙及第手中的火麟劍本不是凡物,被四象真經的秘術一催,自然顯現出了奇特之處。
李少白感受到對方招法詭異,不由得心下驚訝,以他對趙及第的瞭解,斷定其修爲絕不可能達到如此境界。南海巫島一別,距今也不過半月,他又是如何進步至此?以趙及第的心機和謀略,莫非一直在隱藏實力?
李少白的七星劍被火麟劍所束縛,無法使出人劍合一的招式,只好邁出疾風步,左避右閃,兩人隔空發掌,李少白雖然有罡氣護體,但仍被震得雙臂發麻。
兩人在半空酣戰一處,李少白身形快捷,但趙及第也絲毫不遜色,連歐陽虹宇和南宮凌天都甚爲驚訝。他們都與趙及第交過手,皆知趙及第雖機敏善斷,但修爲卻是平平,在江湖後輩中也毫不出色,可這一戰,卻叫人大爲意外。他們哪知趙及第獲得了乾坤四令,修煉了其中記載的四象真經,修爲大爲提升。
李少白使出樂進的分身術,瞬間多出了四個分身,加上本體一共五個,四個分身守於四個方位,而李少白則聚氣凝神,爲使出瞞天計做準備。
趙及第由於遮住了雙眼,自然看不到李少白的分身,正要攻過去,被一個分身攔住,兩人交織在一處,相鬥了數個回合,那分身被趙及第一掌擊破,化爲無形。這邊分身剛破,豈知其餘三個分身又從三個方向飛了過來,趙及第使出一招‘橫少千軍’,一腿掃去,同時打破三人合力攻擊。眼看離李少白真身不足一丈之地,李少白又分出數十分身,整個天際竟然全是他的身影,趙及第蒙著眼睛,按理不會看到如此多的幻影,但他卻感受到李少白的氣無處不在。
李少白趁機收回七星劍,那劍和身形合爲一體,結合天劍九式和分身術,使出幻影劍法,逼得趙及第整個身子都被劍影籠罩。衆人均被李少白這招幻影劍所折服,南宮凌天恍然大悟,這才明白當時李少白也是用過此招,心想這小子若再加以時間研習,只怕連自己也難以抵禦。
趙及第初學四象真經,一面要操縱四大靈獸,另一方面要與李少白爭鬥,不知不覺已消耗大部分元氣,若不是出其不意掩其不備,只怕也很難佔於上風。只是李少白這招幻影劍法確實威力驚人,快得讓人眼花繚亂,更要命的是李少白的氣無處不在,趙及第確實難以捕捉。
李少白一招追風襲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攻向趙及第,只聽見“轟”的一聲,又是一道金光閃現,趙及第被一道金光所護身形,這卻是四象真經裡面的一招“羅生門”,這招式與和歐陽虹宇的不滅金身頗爲相似,依靠罡氣形成強大氣罩,從而護住全身。若論劍招,趙及第不及李少白,若論氣術,李少白又不如趙及第,兩人纏鬥百餘回合,仍是難分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