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白拔出七星劍,劍尖朝天,氣沉丹田,盡將元氣灌注于長劍之中,騰空而上,喝道:“人劍合一!”
七星劍原本飛舞在空的七道劍光合成一束強大的劍氣,一劍劈向了青衣怪客的‘沙盾鐵壁’。
只聽見“轟”的一聲,偌大的劍氣縱飛,青衣怪客的沙壁防御被瞬間擊潰。
青衣怪客猝不及防,本想再次凝聚黃沙,卻已然來不及,被劍氣所傷,連頭上的紗蓬也被削掉。
但見那青衣怪客尖嘴猴腮,眼大如斗,毛發濃密,并不像是中州人。眾青衣門人亦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號稱青衣門‘最強防御’——沙盾鐵壁竟然被一個年輕少俠一招破解,這委實讓他們不敢相信。
最驚訝的倒不是青衣門弟子,而是趙及第。確實,離蜀山之戰不過兩月,李少白的修為竟增長得如此神速,羨慕之余更生出幾分妒意。
青衣怪客驚魂剛定,知道對方厲害,忙上前施禮道:“在下青衣門金不換,敢問閣下是?”
李少白生性耿直,早已將隱藏身份的事情忘得九霄云外。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打狗大俠’李少白是也!”
原來是打狗大俠!臺下如同炸了鍋。
金不換臉色驟變。“原來你就是在蜀山激斗歐陽虹宇的‘打狗大俠’,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在下雖是敗了,卻也輸得心服口服。”
李少白道:“休要多言,剛才你狠下毒手害我這位趙兄弟,這筆賬我還沒給你算!”
金不換冷笑幾聲。“怪只怪他技不如人,哼,什么蜀山弟子,簡直就是不堪一擊!”
這話說得趙及第臉上一陣臊熱。
“你這番邦蠻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蜀山威名震天下,豈容你胡說八道!再敢胡言亂語,我定不饒你。”
金不換打不過李少白,對其頗為忌憚,也由著他一通教訓。“罷了,今日敗于你手,亦是天意,下次若相遇,我們再一較高下!”言罷,與臺下的數名青衣怪客絕塵而去。
楊倩雀躍上臺,喜道:“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
李少白正欲下臺,突聞有人高聲道:“少俠請留步!”
扭頭一探,原來是諸葛謹。
李少白道:“不知諸葛先生有何指教?”
諸葛謹搖了搖羽毛扇,笑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李少俠,現在有請你和戒色大師一較高下,決出勝負。”
李少白連連搖頭道:“不不不,這場比試本是趙兄參加,我無故攪了局,明日的比試應該還是由他去。”
諸葛謹面露難色:“這,似乎有些不妥吧。”
趙及第亦是一臉尷尬:“少白兄,還是你去吧,我今日已敗于金不換之手,你既已勝他,自然是你去。”
李少白尋思道:“這也在理,我去會會這戒色大師!”
那戒色和尚來到擂臺,見到李少白,驚叫一聲:“嘿,施主?你怎么也上來了?”
李少白道:“這個……那個,因為這比武招親的規矩是這樣的。”
戒色和尚不解道:“比武招親是什么?”
李少白心道,這和尚莫非真是癡人,怎么連比武招親也不知道。于是解釋道:“就是比武獲勝者就要娶南宮侯爺的女兒!”
戒色和尚大驚失色道:“什么?要娶南宮侯爺的女兒!!!!”
李少白點頭道:“是啊?怎么?據說南宮郡主可是長得貌若天仙,不會虧待大師你的!”
戒色和尚急得撓頭騷耳道:“不妙不妙,和尚是不能娶親的,這可是犯了色戒,不行不行,小僧只是來送信的,施主,你誆我,不比了!”言罷,輕輕一躍,瞬間消失在人群之中。
眾人沒有心理準備,對這突然的變故十分驚訝。諸葛瑾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走到李少白身前道:“既然戒色大師自動放棄了,那李少俠便是奪魁者!老朽在此恭喜李少俠了!”
李少白擺手道:“不不不,他放棄,我也放棄,既然沒有比試,算不得是我奪魁。”于是使出疾風步,飛一般地溜走了。
臺下眾人看得目瞪口呆,心里均面面相覷道:人人都爭當著南宮凌天的女婿,這兩人離成功近在尺咫,卻就這么隨意放棄了,不是傻子就必定是有病,反正絕不會是正常人能干出的事兒。
常言道,有人歡喜有人愁。
青衣門大弟子金不換帶著眾弟子回到南陽分堂,下人匆匆來稟,說是門主召見。金不換臉色驟變,低著頭急促趕往后廳。
后廳大殿布置森嚴,廳正中有一匾,上書“龜茲不朽”四個鎏金大字。上方太師椅正襟危坐著一人,那人一身黃色道袍,是道非道,是仙非仙,中等身材,頭上戴著方巾,臉寬且黃,年齡不過四十歲余歲。
金不換對那人十分尊敬,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師父,弟子辦事不利,特來請罪。”
那人用著沙啞的聲音說道:“這不怪你,我早就料到南宮凌天生性狡猾,讓你去比試,老夫只是投石問路,今夜你再去南宮府一探虛實,我倒要看看這老匹夫在玩什么把戲!”
“弟子遵命。”金不換緩緩退下。
旁晚,金不換挑選了幾名得力弟子,又詳細交待一番后,便趁著夜色趕往了南宮府。
南宮府位于南陽城西,府內陳設古典傳統,莊內規模并不算大,院墻高不過兩丈,遠遠看去和一般鄉紳房宅并無太多差別,南宮虹宇雖貴為四侯之一,擁有荊州數十郡,但生活注重簡樸,并無一絲驕奢。
金不換帶著三名青衣門弟子趁著夜色偷偷摸摸地后院翻入,四人按照計劃分頭行事。金不換偷偷摸進書房,點上油燈,輕輕合上門,在書房上下搜尋了個遍,卻依然是一無所獲。于是嘀咕道:“龜兒子,這南宮匹夫也太狡猾了,也不知道他將綠翡翠藏在了何處,既然來了,不如看有沒有什么值錢的字畫、花瓶……嘿嘿。”金不換,人如其名,非金不換,自小嗜財如命,故而有此“雅稱”。他找了半天,終于在角落發現了一個琉璃花瓶,頓時來了興趣,竊喜道:“這玩意兒好,就拿這個!”上前去拿,那花瓶似乎被死死鑲住,竟然取不下來,于是用力一掰,旁邊的書架居然自動彈開,露出雪白的墻壁。
“誰!”金不換被突然發出的聲音嚇了一跳,醒悟過來才知道原來自己觸碰到了機關。
金不換伸手敲了敲墻壁,發現里面竟有暗格,心中竊喜:“真乃天助我也!”于是順著墻壁摸索,果不其然,在墻內找到了一個檀木匣子。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說這話的卻不是金不換,卻是站在旁邊的一個黑衣人,只是金不換過于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竟然還站著一個人。
“嗖!”的一聲,金不換手上的盒子瞬間消失,卻魔法般地到了黑衣人手中。
金不換嚇得滿頭冷汗:“你,你是誰?究竟是什么時候……”
那黑衣人并不言語,只破窗而出,金不換愣了片刻,立即追了出去。
追到后園,卻不見蹤影,金不換眼見綠翡翠就要到手,卻被賊人奪了去,直氣得咬牙切齒,心里早已將他八輩子祖宗罵了一遍。他卻又不甘心空手而還,于是打算再去搜尋一番。轉過墻角,卻迎面撞上一黑衣人。
金不換怒道:“好啊,你這龜兒子,敢奪爺爺寶物!”
那黑衣人驚道:“什么寶物?”
金不換怒道:“還在裝傻!快把綠翡翠叫出來!”
黑衣人也怒道:“你這番邦蠻子,真是忒不講理,快給我讓開,否則對你不客氣。”
金不換道:“嘿,我倒要見識你的手段。”
兩人正欲動手,突然火光四起,數十柄火把將這黑夜照得如同白晝,同時從各個入口涌出了上百軍士,將整個后院圍得水泄不通。
金不換定睛一看,被南宮府軍士圍在中間的竟然還有數十名黑衣人。這下他可懵了,心道怎么憑空冒出如此之多的黑衣人,究竟是誰搶了綠翡翠?
“你們跑不掉了,不如乖乖束手就擒吧。”
說這話的是原來是諸葛瑾。只不過他旁邊站著一個威風凜凜的漢子,這人身長八尺,臉型端正,雙目囧囧有神,不怒而威。
諸葛瑾道:“你們這些賊人,今晚定要將你們一網打盡。”這一席話讓氣氛更加緊張,雙方劍拔弩張,惡斗一觸即發。
金不換見此情形,心道不妙,盤算著如何趁亂逃走。這時,身旁的黑衣人卻走向中間,施禮道:“想必您就是成武侯南宮凌天,在下今日造訪,斗膽向你借一樣東西。”
南宮凌天道:“哦,不錯,老夫正是南宮凌天。不過,他們都是來偷東西的,你卻說是來借,看來蜀山的小道士都很會說話,能把‘偷’說成‘借’。諸葛先生,人家找我們借東西,我們到底是借還是不借呢?”
諸葛瑾深施一禮,道:“主公,這里有來自蜀山、昆侖、青衣門等諸多門派的貴客,可寶物就只有一件,屬下委實不知該借給誰?”
南宮凌天道:“嗯,年輕人,你聽到了吧,諸葛先生說寶物只有一件,若是借給你,恐怕要得罪其他門派,這可真讓我難辦。”
黑衣人見身份被已然被識破,索性取下臉上黑巾,金不換看得真切,那人正是趙及第。
趙及第道:“既然各門各派都來借寶,那不如就各憑本事,南宮大人,你意下如何?”
南宮凌天輕攆胡須,笑道:“如此最好,這樣老夫就可以誰也不用得罪。”
趙及第正欲動手,突然從身后飛出一人,使出一柄梅花刀直刺南宮凌天,無論是力道還是速度都是極快,趙及弟的雙眼幾乎快跟不上此人的身形。
眼看著寶刀就要刺到南宮凌天,諸葛瑾急忙拔劍去擋,可速度實在太快,諸葛瑾劍還未完全出鞘,黑衣人的身軀就飄過了一丈開外,趙及第忍不住喝彩:“好快的刀!”心里卻道,這人身手好生俊俏,若是自己是萬萬也不能及。
眨眼之間,寶刀便飛到南宮凌天近前,此刻他卻突然消失,黑衣人的刀挑了個空,那刀在刻出數瓣梅花,花落之處,無堅不摧,驚天駭地。
“這,這是何等的修為。”金不換嚇得直打哆嗦。
就在大伙兒驚訝和疑惑的時候,突聽黑衣人一聲慘叫,應聲倒地,與此同時,南宮凌天閃現在眾人面前。
諸葛瑾揭開黑衣人面紗,驚道:“主公,這人是昆侖派三代弟子,江湖人稱‘梅花刀’的冷冰塵。”
南宮凌天倒是一臉無所謂。“哦,原來是昆侖的大弟子,難怪刀法如此詭異。”
趙及第聽了這話,身子頓了三四步才勉強穩住身形,“這…怎么可能!”在場的眾人也是臉色慘白,雙股發軟。
要知這“梅花刀”冷冰塵號稱昆侖派三代弟子里面的奇才,十五歲時在昆侖論道大會上拔得頭籌,一舉聞名天下,可謂中州百年難遇的奇才,被譽為昆侖派掌門人的熱門人選。可在“飛閣神行”南宮凌天面前,卻被瞬間被擊斃,這成武侯究竟是何等厲害的角色!
趙及第雖然自知不敵,但復仇的堅定信念還是給了他奮力一搏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