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陳如風的拳頭猛然往前推進,綠sè氣柱包裹著的狂旋暴風宛如螺旋之錐一樣,一下子再深入那團豔陽般的白光之中三寸,黃化已經臉上繃起一條一條的血管,可怖至極。若果他再不放開握緊的拂塵,他的手腕也將要碎裂。
旁觀者中,只有韓陵最清楚黃化的狀況,縱使他被遮蓋在白芒之中,他依然能感受得到黃化逐漸衰微的氣息,將近油盡燈枯之境。
終於,伴隨著一聲徹天的慘哼,陳如風的聚風拳驀地斷成幾十截,化作一卷一卷的小旋風在空氣之中肆意四散,令天空之中泛起無數陣波動。而那團籠罩著黃化的白光,此刻也陡然破碎成無數光末,消逝無蹤。只見原本黃化手捏的拂塵,如零落的葉片,無力地飄下,過程之中一根根的白毛掉落,宛如一條條雪絲降臨大地,眼看這根拂塵是報廢的了。而黃化本人,也是漸漸失去了凌空之力,金黃的道袍滿是裂痕,再也沒有先前囂張得意的神光,往地上墜落。
陳如風腳踏半空,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死死地堵住了呼吸。
黃化敗了,同時也是宣告著橫雷寨的慘敗。
方雷惶恐地看著黃化輕飄飄下落的軀體,眼神盡是絕望。他高價請回來的高手,最終還是戰(zhàn)敗了,他手中握著最重的籌碼,還是在賭桌上一輸jīng光。
“不……”方雷狀若瘋癲似地搖了搖頭,不敢相信,自己辛苦經營起來,又有著當今丞相撐腰的橫雷寨,就在今rì被連根拔起。
還沒待他反應過來,郭通武已經帶著暴喝一刀往他的頸上帶過,將他的頭顱割了下來,頸上鮮血橫飛,失去了腦袋的身體無力地癱在了地上。
橫雷寨餘下之人均大驚失sè,幾個爲首的領頭人也均已敗亡在柴元朗與劉宏的手下,一下子橫雷寨僅餘的戰(zhàn)鬥力羣龍無首,一時之間顯得不知所措起來。
此時,傅元荊舉起手中長劍,大有號令羣雄之勢,高喊:“所有橫雷寨的人,只有肯投誠於我們,我們絕對會以禮相待,以後大家就兄弟相稱,有錢就大家一起撈!”
橫雷寨的人一個個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似乎個個都心中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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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鼠眉賊目的橫雷寨山賊鬼祟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同夥,怯怯地往前爬行了一段距離,爬到了傅元荊的腳下,跪著磕了一個頭道:“我願意投誠於你們!繞我一命吧!”
衆(zhòng)山賊見橫雷寨也是大勢已去,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人都一下子涌到了傅元荊的腳下,大喊著恭維之話,看他們的樣子簡直就要將傅元荊的鞋舔乾淨,奉他爲再生父母一般。傅元荊則是很滿意地看著他們,心想收下這些橫雷寨的餘黨後,猛虎寨……應該是說天風幫的勢力又大大加強了,而且這些人個個也是見財眼開之徒,只要有錢財爲?zhàn)D,不怕他們會背叛。
正在這時,彷彿從遠方處傳來的一聲厲喝,然而又若在衆(zhòng)人耳邊大響起來,“休得傷我徒兒!”
韓陵眼中jīng芒大暴,他的耳朵很快抓住聲音的源處,眼睛一閃往東邊天空,一個光點正在急速擴大,顯然是有什麼人愈來愈靠近。
陳如風也是吃驚地望著那個光點,它所滑行的路徑正是往黃化那處掠去,其速度就連身懷縹緲功的陳如風也自愧不如,顯然這個人擁有深厚的內功和強大的真氣,纔有可能駕馭自己的身體在如此迅疾的速度中翔行。
終於,一個人影從光點之中現(xiàn)形。
那是一張蒼老的臉龐,佈滿了皺紋,卻又有一股難言的神采在那近乎乾枯的臉頰上煥發(fā)著,他的眼神更無一絲垂老之意,滿是銳利的jīng光,兩條眉毛緊鎖,此刻正噴涌著怒火,一手將快要墜至地上的黃化抓起,然後身形一個急速的轉折,直接往陳如風衝過去。
雖在遠處,但陳如風已經感到這會令雲海翻涌、山嶽開裂的氣勢,自己若敢直接觸其鋒芒,絕對是以卵擊石的。心念及此,連忙身形一動,御起一道綠光,倏地拖著綠sè的尾巴往別處閃去。
卻不料那個老人依然窮追不捨,御著白光在半空滑出一個優(yōu)美的月弧,順著陳如風逃遁的方向追擊過去,很快就要及上陳如風了。
迫不得已,陳如風只得施展出“幻”,幾個虛影從自己身上分出,各自往不同的方向逃逸而去,那些從未見過此玄妙功法的人都傻了眼,四個一模一樣的陳如風已經往四處散開,根本分不清哪個纔是真身。
“縹緲功?哼!”那個老人目光如電般往一個逃得特別快的身影shè去,立刻感到那個陳如風身上的真氣流動,隨即魅作白光往他投去。
陳如風很快就感到背上沉重壓來的氣勢,不禁心中大驚,竟然能識破“幻”,看來此人確實是大不簡單。實則現(xiàn)階段他並不清楚如何才能將真氣貫注到那些幻出來的身影上,若能做到這一點,就能成功地混淆對方的辨氣能力,不至於被對方看破哪個有真氣流動哪個就是真身了。
事到如今,陳如風只得再施展出“遁”,綠光繞著身體一閃,人影就像憑空蒸發(fā)一樣,隱沒在空氣之中,並且立刻閉氣停息,純粹用著腳足之力往一邊狂奔著,要不然立在原地的話,肯定被那個高手的真氣震得粉碎。
可是他在地上狂踏過而的葉路,也一樣暴露了他的行跡。
那老人眼神一凝,一掌送出,陳如風面前所在地面上轟地炸開,接下來圍繞著陳如風的四面八方紛紛有無形氣勁炸裂,他只得雙腳一蹬,宛如鯉魚躍水,懸於半空。那個老人見終於逼得他現(xiàn)身,另一隻空出來的手掌有錐狀白芒從掌心伸出,迅疾地往陳如風攻過去,其速度只在一眨眼間,眼看陳如風就要被這錐狀白芒穿心而過。
站在地上的韓陵也不能再坐視,此人的功力遠遠在陳如風之上,與他對手陳如風根本無生還之機,更別提什麼生死練氣了。就像賭桌之上,人家已經擺明牌面是勝於自己,你又何妨再跟對方硬賭下去呢。
江晟天忽然察覺原本還站在自己身旁的韓陵消失不見了。而半空之中,韓陵的身體已經擋在了陳如風身前,雙掌在頃刻間完成了一合一開,往前推出,兩道虛幻掌影驀地擴大,宛如兩塊堅實的盾牌一樣,那老人的錐芒插至,卻只能深入一半掌影,再也無法往前突破。
韓陵雙掌一轉,掌影驀地破裂,那錐形白芒也伴隨著掌影一同化作白氣,韓陵與那老人都互相震開,韓陵一隻手擋著陳如風,另一隻手舉成掌,掌心之中正有一團小型的龍捲風在悠閒地旋轉著。
“你是瑞雲真人吧?”韓陵用晚輩對待長輩那種恭敬的目光看著他,毫無凌傲之sè。
瑞雲真人的長眉發(fā)須隨風而動,雙眼瞇成一縫,打量著帶著金燦面具的韓陵,一手抓著奄奄一息,已經失去了知覺的黃化,另一隻手則暗聚真勁,有一個微小的漩渦在他緊握的手中悄然凝聚,不斷地吸納著四周的氣體。
“原來你就是那個新晉的中原八隱,武學奇才韓陵。”瑞雲真人的目光果然是超然於常人,一眼就動破了韓陵的身份,韓陵也不作掩飾,呵呵地笑了一聲,抱拳施了個禮。
“前輩好!不知道這個黃化,又與前輩是什麼關係呢?”韓陵帶笑問道。
瑞雲真人瞥了一眼手攬著的黃化,心中暗罵道這個不爭氣的傢伙,向韓陵答道:“他是我的徒弟,也是我們雲祥觀僅餘的弟子。”
韓陵笑著又問道:“既然是前輩的弟子,爲何又會出來與山賊爲伍,殺我們幫中的兄弟呢?”
陳如風顯然不知道這個瑞雲真人的來頭,不經過頭腦思索就立即發(fā)話道:“不僅如此,他先前還與獅子鎮(zhèn)上的一夥黑商爲伍,作些販賣幼童的卑鄙勾當……”
韓陵擋在陳如風前的手往陳如風的胸上打了一下,示意他收聲,陳如風只好閉口不語,但眼中仍是憤憤之sè地盯著瑞雲真人。
瑞雲真人一聽,臉sè變得青紫難看,頓時有一種想將這個徒弟扔向地面的衝動,竟做出這種有違天理之事,實在令他顏面盡失。但轉念又一想自己就僅餘下這樣一個徒弟,絕不容許他有絲毫的閃失。
“哼,韓陵,你是不是閒得悶慌了,要插手這些瑣碎的事情?”瑞雲真人氣不打一處來,緊握著的氣勁也加速了旋動,幾乎可以看到一絲一絲的空氣往他的拳中凝集,韓陵也自然是感覺到了,但臉上依然笑意不減。
“那麼,前輩又爲何要插手呢?”韓陵笑道,一下子令瑞雲真人如同喉中哽石,說不出一言來反駁。
“好!好!既然如此,我們二人權當打個和手,今rì我們都沒有見過對方,如何?”瑞雲真人只得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韓陵微笑道:“既然前輩有此提議,那晚輩也不敢有異議了。”
瑞雲真人眼露怒sè,卻又無可奈何,空出來的手五指驀地張開,半空之中陡然泛起一道紅、橙、黃、綠、藍的光,絢麗至極,卻又在片刻之後這五道光集成的團驀然炸裂,就像剛剛還溫柔弱質的女子變成了醉酒發(fā)狂的惡漢一樣,一條條五彩的氣勁濺shè開來,既顯威厲,又帶點華麗。
除了韓陵外,陳如風與地面上的那幫人都看得目瞪口呆,這個瑞雲真人的實力果然是深不可測,只是這小小的立威之舉,就已經震懾人心了。
瑞雲真人轉過身去,御起一道白光,夾帶著黃化,消失在蔚藍的天際之中,留下一條長長的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