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絕與星言四目相對,兩人誰都沒說話。眼神交匯之間,已經(jīng)明了對方的意思。東爵府四周是布了兩個營的制馭,但基本上全是制地火陣的高手。而兩個制馭的大黨頭并不在,與傾絕之前料的無幾。之前堅聯(lián)系俊則,俊則故意去龍禁海游玩,散靈于此。讓皇帝生疑,想除他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怕京中無力,遭了襲擊。所以,先下手為強,以制馭限制他們行動。繼而在京中密布重兵。因此,凌破去,遠(yuǎn)比寧揚去要穩(wěn)妥的多。
皇上也許早已經(jīng)知道,凌佩的昭平王,正是當(dāng)年碧丹家的余孽。只不過,他沒想到星言會敢向舊日仇敵尋求幫助。更沒有想他,那仇敵,還真是來了。
鬼目灼漸飛漸低:“走吧,今天天亮前要到龍禁海。”他催促著,傾絕斜睨著星言:“比計劃里多了一個人。”
鬼目灼看了一眼星言:“墨虛堅的兒子?”星言微怔,瞇了眼看他:“你,你是…….”
“我和崔源走的時候,你才六歲。可能不記得了吧。”他微微一揚翅:“走吧,多負(fù)一個,不過慢一點而已。”“崔叔叔。”星言依稀有點點印象,容長的臉,和善的笑。是他嗎?
“你的血驪,估計此時已經(jīng)到了邊關(guān)了。把她叫回來幫忙!”傾絕抱著小白一躍而上:“還是說,你還指望著她罩著你老子娘?”
星言隨后躍上,他發(fā)信給傾絕,已經(jīng)把命賭在對方手上。就算血驪現(xiàn)在可以保護父母一時,等他跟著去了凌佩。照樣一鍋燴。傾絕既然能來,表示他墨虛家還有利用價值。以他的個性,無用的人根本不值得他這么做。不管信里的內(nèi)容是否猜中他想要的。或者他們還有不為人知地用途。不管哪一個,傾絕都不會在這時候下手。要想害死他們。他只要袖手旁觀就足夠了。根本無需大費周張。等我爹娘順利出了邊關(guān),驪兒自然會來與我匯合。。”星言低語。
“你也是聰明人。”傾絕低語,鬼目灼凌空而展,直入層云,向著河對岸而去。從這里凌空。過河而向下。氣息只留在河岸,要想追蹤,已經(jīng)很難。況且寧揚還在與他們周旋,京里還有凌破。看制馭要準(zhǔn)備先向哪個下手!傾絕低頭看著小白,他簡直服了她了。這廂與他會合,一下松了口氣。這會子,老先生人家睡著了!
不過也難怪她,跑了這樣長的一段路,憑誰也會是累的。況且之前潛入東府。消耗了她大量地精力。以前練歸練,總歸沒實戰(zhàn)演練過。雖然在北關(guān)的時候,曾經(jīng)放凌破出去打過。但她自己是留在營地地。現(xiàn)在沒帶凌破在身邊,全憑一路回來的時候。所操縱的聚氣凝罩。以她那一根筋的個性。不睡才怪呢。她這邊不管不顧的睡地,倒讓他一直惶亂無依的心。一下有了依靠。更是靜了下來。
“你要如何對付魚龍?”星言在他身后開口,他把制馭耍的團團轉(zhuǎn)。該是給自己留下一定的時間,但要對付魚龍。只憑他與鬼目灼是不夠的,要等血驪,至少要到天明之后。況且,他一早并沒有把血驪算在內(nèi)。他剛才已經(jīng)說,比計劃的多了一個人。那多出來的,當(dāng)然是星言。沒算星言,當(dāng)然也沒算血驪。
“鬼目灼也算是你的舊識,他的招法,你也該聽過一二。”傾絕一邊伸手將小白裹進開襟袍里,一邊低聲問著:“契呢?別說你沒帶在身上。”
星言愣了一下,沒想到他一上來便問這個。他半晌沒聽到小白言語,估么著她是睡著了。因為她地罩已經(jīng)散了,完全感覺不到了。她定是不會刻意在這會子隱氣的,只能是大松心而去見周公去了。
“在我身上。”他應(yīng)著,這東西,傾絕真是為此而來嗎?趁機來找藥,也是一方面吧。或者,墨虛家的馭靈法門,倒不是他所求。
“給我。”他地手彎過肩頭,指尖向著星言。
星言默默掏出那張已經(jīng)發(fā)黃的紙頁,其實就算他不來。星言也不會再讓這東西再現(xiàn)于世,而他來了。卻令他對小白更覺得有幾分愧意!
“我沒有復(fù)拓,你可以放心。”星言交給他地同時,不知為何,加了這樣一句。
他沒回言,脊背依舊挺直,展了下紙張,借著月光看了一眼。隨即指尖一動,便是粉滿手,隨風(fēng)而逝。
“不要傷害我爹娘…….”星言頓了一下,言語澀然。對他說這樣地話根本就是白搭,他肯來,當(dāng)然不僅僅是因為一張契而已。或者,這張契,只會令他更惱恨。哀求對他而言就是廢話,他從來不怕沾染血腥,更懂得如何潰散人心。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輕聲說了一句。
“那就看你的價值了。”傾絕說完,便再不開口。鬼目灼長翅掠風(fēng),速度極快。眨眼之間,已經(jīng)過了絳州界。向晉山地方向而去!綴錦的山,都不會很快,平原居多。物種豐富,土地肥沃。十多年了,當(dāng)年與崔源離開綴錦,碾轉(zhuǎn)奔波,最終到了漠原。十多年來,這里卻依舊如故。只是,草木依舊,人事全非。晉山有兩個大鎮(zhèn),山西面晉山鎮(zhèn),山東面湖畔鎮(zhèn)。湖心有初陽山,不過去年年中的時候,錦容來這里,將初陽山兩鎮(zhèn)全滅。雖然得到重建,但已經(jīng)沒有人愿意遷居去那里了。這樣也好,方便他們動手。
此時已經(jīng)長夜過半,月已經(jīng)東移。他們到達晉山鎮(zhèn)的時候,天空已經(jīng)微露晨曦。他們徑直上了山頂,龍禁海的輪廓已經(jīng)展現(xiàn)在他們的眼前。龍禁海,時隔不到一年,他們又回到這里。而這一次,卻是勢在必得。
傾絕看著蒙蒙湖景,十里長堤此時有如一條綿延的長帶。有鬼目灼,這次就非常好辦了。雷借水會綿延無止,雷力迫入水底,逼魚龍上來。只要繼給鬼目灼足夠的血,將雷電之力深入,然后再用影刀弄傷他。他不一定非要魚龍死,他只要對方心脈的血。有小白的目力,看穿他氣罩的弱點,更好打擊他。
當(dāng)然,他雖然沒想到星言也留下了。但既然留下了,血驪回來,六瓣魅殺,成功率自然更高。他并不擔(dān)心一會如何取血。他只是擔(dān)心,他們這般大開法血,會讓制馭的人堵他們的歸路。不知道寧揚可以牽制他們多久。寧揚雖然已經(jīng)妖化,但畢竟不算真正的妖。如果此時夜哥在,就更好辦事。但是,夜哥又必須看著墨虛堅,不能讓他再生事。
只能越快越好,不能耗戰(zhàn)太久。實在不行,還有凌破這招后棋。他憑風(fēng)而來,從京里到這里估計也就一日的時間。唯有拿了魚龍的血,他才能了下一樁極大的心事。
“到初陽山上去!”傾絕輕聲說著。
“我還是自己過去,你在這里幫我繼血比較穩(wěn)妥。”鬼目灼周身濃黑,緞子一般的黑亮肌膚。雙眸赤紅:“魚龍會卷浪,到時他把山淹了。我托著你們,速度會受到影響。”
“小白得幫你看,離的太遠(yuǎn),她看不清。”傾絕忖了一下:“一會血驪就來了,趁現(xiàn)在天還沒完全亮,走吧。”他眼角的余光著星言,他微微點頭。表示認(rèn)可他的意見。
鬼目灼不再堅持,托著三人悄無聲息掠空而向茫茫無際的龍禁海而去。這個大湖,真如海一般寬廣,一眼無際,碧波萬傾。魚龍潛在河處,根本無從得知。連他也不能確定,自己的雷灼閃能否遍及整個湖底。他有時有些懷疑,小白的確可以物化氣罩。但這個湖太大了,而且深不見底。她是不是真的可以,從這片寬廣的水域里,找到魚龍的位置?還是傾絕,太過于相信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