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慢慢繞吧。”他笑起來,反手伸過去托她的臉:“看著我,你今天說話怎么都不瞧我?”
“不行,我吃大蒜了。”小白更緊的勒著他,臉架到他肩膀后頭去了。
“胡說,我都沒聞著。你剛才跟她們臉貼臉,這會子錯上筋了?”傾絕被她兩胳膊勒得快窒息,伸手去剝她:“大中午的吃什么大蒜。“真的吃了。”她被他生扯下來,便開始伸手捂嘴。
“沒關系,我不嫌棄你。吃就吃了,把手放下來說話。”傾絕忍著笑,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去拉她的手。
“吃了半壇子也不嫌棄?”小白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
他嘴微張,她不扯謊,但他不能想像她把無數大蒜放嘴里的情景:“你沒事吃蒜干什么?”被她三攪兩不攪,他已經快把之前的事給忘光了,因為她的話太震憾了。聽了寧揚說殺人他都沒這樣驚愕的反應,那是因為破壞了倫了墳墓,以寧揚的對倫的情意而做出這樣的舉動很正常。但是小白吃半壇子糖壇就是反常了,他不認為那蒜可以美味到讓她一氣吃了半壇子。
“雨姐姐在小廚房學腌糖蒜,太好吃了,我就吃了一半。”小白捂著嘴說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臉先紅了。
“破糖蒜有什么好吃的?你拿那東西當飯吃啊!”傾絕一把拉下她的手,上下打量著她:“你肚里長蟲了?你最近吃糖吃得太過份,我得讓大夫給你瞧瞧!”說著,他一把抱起她便站起身來。
“別,太丟人了。”小白臉漲得通紅。也顧不上嘴巴是不是留著大蒜味低叫著:“我好的很,我就是饞。”
“你饞你吃什么不行,府里什么沒有。天上飛的地上跑的。你要是想吃,我把寧揚給你燉了都行!”傾絕這顯然是打擊報復:“抱一壇子蒜就能解饞了?讓他給你瞧瞧。我估計你長……”他走了幾步,忽然整個人一下停住了腳步。
他睨睇著她,她讓他盯得有些發毛:“長,長什么了?”
“你信期好像很久了。”傾絕覺得心下一陣狂跳,盯著她地大眼。她的臉更紅燙起來。人有些發傻:“我,我……”
“你有了。”他的聲音微喑了下來,眼眸變得濃紫若黑。她被他弄得也僵了,心開始砰砰亂跳,有了?他忽然一下吻住她地嘴唇,也不管她是不是吃了半壇子糖蒜,他的心跳得快蹦出來,急需要她地撫慰。然后,他感覺到她哭了。無聲無息,她的淚水滑落到他們的嘴里,微咸的味道。
“別哭。找大夫瞧瞧,定是了。”他吻去她的眼淚。額頭碰著她地額頭。輕輕說著。
“萬一不是呢。”她哽著,她害怕起來。要是不是呢?空歡喜一場。豈不是更加的失落。
“不是就把你肚子里的蟲子治治,你現在恨不得天天抱著糖罐子。”傾絕撫著她的臉:“你以前不這樣,最近才這樣的。”說著,他抱著她,幾步便跨下樓去。動作雖大,但異常小心,出了拱門,正瞧見燦菊遠遠的候著呢,見他們出來,忙迎了過來了。
“把大夫叫東懷閣去,快點。”傾絕說著,腳下不停的便往回走。燦菊一聽,忙打發腿腳利索的小廝去找。這邊他們剛剛進了東懷閣主屋正堂里頭坐定,大夫已經拎了箱子滿腦袋汗追過來了。
她真的有了,估計有一個多月了。也就是他們去救星言地前后,這期前,她跟著他東跑西顛,中間還跳過一次龍禁海。傾絕一想,整個人已經要抖起來了。他瞪著眼,盯著面前的本來掛著一臉喜,等著給賞的大夫:“中間我們回過府,你還給她調理,你就沒瞧出來??”他指節咯咯作響,就差手指一動,把他腦袋擰下來。饒,饒命……”這下他什么喜全沒了,身子一軟就癱跪在地上了。腦袋砰砰砸地,幾下磕出血來。其實這不能怪那個大夫,小白之前身體里有蛇丹,脈里匯法血,本就有變化了。加上從龍禁海回來,吃了寧揚地藥,再把蛇丹頂出來,慢慢回復正常的脈象是需要時間地。但傾絕此時哪想這些,他自己也亂了套了。
“滾滾滾,收拾東西滾蛋,別再讓我瞧見!”傾絕一看他流一臉血心里就煩,但因小白懷孕了又喜,攪得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又怕嚇著她,抱著她就往廂閣走,小白這邊還發呢。壓根什么也沒聽見,真地有了!她還以為她不會生呢,都一年多了都沒懷上。但現在真的有了,真地有了!她想著想著,嘴邊還掛著笑,眼淚就又下來了。傾絕一直把她送到床上,脫了外衣讓她躺好:“你乖乖歇著,別瞎想了。”他這邊聲音也有點抖,著她的眼淚:“不哭了啊!”
小白看著他,忽然坐起身來抱著他:“傾絕,我現在覺得很幸福。”
他伸手抱她,微微的顫抖,她只有在極為激動忘情的時候才會叫他的名字。小白,她終于脫離了黑暗,她現在覺得很幸福。他,也是一樣!
小白有喜的事很快已經傳遍了王府,第一個竄進來的是凌破,他嗖的一下撲了上來,沖著小白就要來一個大擁抱。傾絕站在床邊,在他沖過來的瞬間已經查覺到他主靈的位置。傾絕手指如電,猛然伸出去就要鎖他。但是,凌破明明就在眼前,他并沒有刻意掩靈,他一臉欣喜,滿眼放光向著小白,明顯就是一個毫無戒防的狀態,但傾絕卻拿空了。
傾絕在瞬間找到他的主靈,這次是在肩胛的位置,無影無形的自然之靈,一般情況之下為了方便發力都會將主靈藏在上半身。他們雖然已經化出人形。并且有真實觸感地血肉,甚至可以象人一樣流血流淚。但實際他們還是自然之氣,諸如風雷火水。主靈,也就是他們靈力的源頭是在人形的某個方位。這點比生靈有絕對地優勢。不傷到主靈,就算全身敗壞,他們也不會有致命創痛。但越強的自然靈,主靈地靈罩之氣就越強,這屋里沒有風。凌破無地可隱,傾絕找他的主靈不費吹灰之力,但卻拿空了。一瞬間,凌破把自己的主靈移了位!
這種快敏是從未有過的,傾絕一拿上他的肩,馬上便感覺到那里一下空了下去,就像一個有形地東西突然變成無形的空氣。然后下一刻,凌破已經沖到小白面前,一把將她抱個滿懷。把傾絕給氣個口眼歪斜。但同時又不得不承認,在夕月的糾正之下,凌破開始逐漸發揮出自己的力量。
“我當干爹!”凌破眉開眼笑的坐在床頭。完全把傾絕當透明。
“干什么爹,滾一邊去。”傾絕此時也索性不找他的主靈了。伸手就擰他的胳膊。
“少廢話。我告訴你,老子就當干爹!”凌破反手掙脫他。指他的鼻子:“還有,為了贖罪,生下來姓白夜!”
“你放狗屁!”傾絕一把將他拽起來:“滾出去,別打擾她休息。”兩人正鬧得兇,忽然間見夕月閃了進來,微微蹙著眉頭:“怎么這會子有了?”既而睨著傾絕:“你就不干好事吧!”小白的臉蹭一下子紅了,連傾絕面上都有些尷尬之色。凌破一下得了勢,笑得眼彎成兩道月:“他就是色狼一只,淫棍一…….”傾絕根本不容他再狗屁連天,手中聚氣,這下離地更近,讓他避無可避。一下扣在他的肋氣之上,讓他大叫出聲:“色狼,你放手!夕月走到小白面前,倚著床框看她:“我明年再來,你最好別退步。”小白靜靜的回看他,夕月,他不擅與人接觸,甚至離他近了還會臉紅。但他內心也是寂寞,他之所以愿意這樣教她,是想撫平內心地寂寞,或者說,是彌補他認為對碎藍和伯湘的虧欠。
“師傅。”小白輕輕出聲,她知道他喜歡她叫他師傅,每每她這樣叫他,他雖然冷淡或者皺眉。但眼中還是有一點點地喜悅地,雖然只有一點點而已,他是寂寞太久了。
“我去找伯湘,一年以后,再來找你。”夕月輕輕應了她一聲,忽然補充了一句:“若是有事,來雪影山找我,在北峰夾道,那里有斷崖,我在下面。”說著,他也不跟傾絕和凌破打招呼,掉頭就走,云淡風輕,有如從未來過。
小白看著他的背影一閃即逝,那聲哦直到他已經不見蹤影才吐了出來。你一定能找到伯湘地,然后,你們從此都不會再寂寞了。
傾絕這邊已經把凌破拖出臥室,過了穿堂耳房,將他往正堂的方向拉:“滾出去。”他低喝著,忽然抬眼,看到平海哈著腰往這邊小跑。他松了手,凌破這邊又一晃身跑進去了,眉開眼笑的看著小白:“小白,你要當娘了。高興吧?”
“小破,你也高興吧?”小白笑著,歪在床上看著他:“你今天眼睛都是亮亮的。”
“你要當娘了嘛,我當干爹。”他坐在她身邊:“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白夜殺狼!”
他嗓門奇大無比,特別是說最后四個字的時候。傾絕聽得手指結咯咯亂響,早就該讓那家伙消沉到底,現在把他的臉丟盡了!平海垂頭,屁都不敢放,但聽屋里的大嗓門,想笑又不敢笑,竟弄得自己亂抖起來。也不知是為了忍笑,還是看傾絕那樣子嚇得。只顧報著:“墨虛夫人在東懷閣外頭呢,說來道個喜。”這里畢竟是王府,星言并不那些混不吝的靈物,男女有別,外頭無所謂,到了家里還是規矩些比較好。所以,他讓金池過來問候一下。
“帶她進來吧。讓劉波把云寧揚找過來。”傾絕說著便回身,他急著回去把凌破拎出來。
這邊凌破還在那喋喋不休,小白的臉已經發綠了。傾絕手風直取他的后背,根本也不鎖他的主靈,直接勒他的頸子:“滾出去,你吵得她不能休息。”
“叫白夜屠狼也行,白夜斬狼也行!”凌破叫著,兩人又扭作一團。
“當日也不知道是誰,哭著鼻子要散靈跑了,讓人一口吸肚子里連個泡都不冒一下的。”傾絕咬牙切齒,開始口不擇言起來。
“喂,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凌破臉一下漲得通紅,兩下跳到一邊去指著他。
“不揭短還罵個屁,你天天狼狼狼的,我臉都讓你丟盡了。”傾絕哼著:“出去,一會星言的老婆來。”
“哼,出去就出去。”凌破一聽那個女人要進來,收斂了許多,順順領子恢復常態。這邊一直看著他們笑的小白,突然開口說:“小破,你當舅舅吧?”
兩人同時回到頭來,小白笑著看他們,是因為看到她眼中的笑,兩人才一直這樣鬧來鬧去。不然以凌破現在,三掙兩不掙,這房子估計就要沒個大半。凌破看著她的眼,喃喃著:“舅舅?”
“這樣,更親了呀。是不是?”小白笑著。
“那當大舅行不行?”凌破也笑了起來,微飛著眉說。
“行。”小白點頭:“等孩子生下來,我就告訴他(她),你是我大哥,讓他(她)管你叫大舅!”
“哈哈哈!”凌破一勾傾絕脖子,這個動作簡直把傾絕給氣死。他反翹著大拇指沖著自己:“怎么樣,小子,跟著叫大哥!”
“滾你的大哥!”傾絕一膀子把他直接推得踉蹌了十好幾步,一下沖出好幾間屋,差點一腦袋把剛要跨進來的金池給撞飛出去。
金池嚇了一跳,猛一看是個男的,沒認清是哪個。也不敢招呼,怔在那發呆,這邊傾絕已經走了出來,見了她,微微點了下頭。也不待她回禮,便徑自扯了凌破出去了。領著金池一道來的,見是凌破,臉兒不覺得紅了紅,也不敢言聲,忙扶了金池便進堂屋里去了。
小白此時坐在床上,屋里靜了下來,她的心里卻暖洋洋。曾經以為,她只能在黑暗之中忍耐,孤單的上路,永遠的痛楚,要想活下去,只能麻木。但不知不覺,一路走來,身邊圍繞了越來越多的人。他們給她希望,給她夢想,給她力量,讓她再也不寂寞,非常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