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法閣?”
張輝聞言微愣,旋后冷笑道:“他們這是中飽私囊么?我風閣乃情報機構,具有監察眾閣弟子的權力。若是真如你所說,張家將無名功法贈予星云宗卻被兩名弟子私吞了,這件事恐怕不會這么輕易就完了。只可惜我目前身在外,沒辦法從上官師兄他們得到消息,否則調查出這兩個弟子的身份簡直是輕而易舉。”
張輝顯得有些不悅,一方面有責怪張天辦事不認真的意思,而另一方面則是不喜這么厲害的功法,那張富貴卻從未對自己提過只言片語。不過身在其位,所謀其事,他是風閣弟子,這件事若是辦好了肯定是要記大功的。
想到此節,張輝的心情才稍稍好了些,他皺了皺眉頭,忽地問道:“你先前說一個無名小子將一部繁雜地功法給摘錄整合成套了?”
“是的,這件事連我自己都不相信,他叫楚歌,不過就是城里一個替人抄書過活的窮酸書生罷了,若不是星云府里有些消息傳出來,我還只以為他是糊弄過去的。”
提到楚歌,他的臉色就變得陰沉了些,張輝沉默片刻后這才說道:“帶我去見見他,如若有必要便將他暫時囚禁于星云府中,待我此次任務完成后便帶他回宗好好拷問。”
張天聞言大喜,立即道:“勞煩表哥費心了,小弟也是不想家里祖輩留下來的東西被無名之人貪污了去。若能交給宗內,家里也是極為愿意的。至于那姓楚的小子,恰巧今日舉行婚宴。我與表哥你一道將他捉拿,也好當眾撕開他這謙謙君子皮囊,讓人們看見此人不過就是一個與狼狽為奸的小人罷了。”
后者點頭,風閣做事向來以完成任務達到目標為首要宗旨,至于要給人留有情面之類的無聊事情,不是修道者所為。那姓楚的是人證,若能從他嘴巴里逼供出來一些什么。這件事很容易便能解決,他也可以免去不少麻煩。
“走吧……”
言畢。兩人起身而去。
酒過三巡之后,楚歌也有些吃不消了,雖說修為盡失,但一個星丹境強者的精神意志絕不是酒水杜康便能麻痹的。只是他這副身體實在有些吃不消,只是頭疼欲裂,走起路來都搖搖晃晃。月亮已經升了起來,勸酒的人依舊不斷,最后還是張柔佳替他擋了幾杯,女孩子家說說情,那些叔伯便擠眉弄眼地笑著離了開,這柔佳侄女莫非是瞧上了新郎官?
雖是有猜想,但今兒個畢竟是楚歌與唐嫣兒的婚禮。倒不會有人傻到問出這樣愚蠢的問題。開了幾句玩笑,便任由張柔佳將他扶著離開了。
廚房里,燭火微搖。楚歌坐在椅子上斜靠著桌邊,看見一道籠著袖管露出一截雪膩肌膚的美麗女子在灶邊忙忙碌碌。今日桌席上百,請的廚子又是各家酒樓的招牌,大抵嫌地方太小,沒人瞧得起這彈丸之地,都是在外另起灶臺。這里反倒是干凈安靜得多。
刀與菜板相撞傳出來的“篤篤”聲、柴火的斷裂聲以及偶爾的一陣輕微咳嗽聲,這些聲音交織著肯定形成不了什么美妙的樂曲。卻能令得一顆浮躁的心漸漸平復下來。
“喝了!”
張柔佳將一碗顏色微黃,卻又極為清澄的熱水推到楚歌面前,自己又坐到了長凳上,細長濃厚的睫毛隨著燭光跳動微眨,不知出神在思考什么問題。
“我一直以為你是五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這么看來,是我誤會你了。”楚歌笑了笑,也不嫌水燙,吹了一會后便仰頭咕咚咕咚地大喝起來。
“以前娘親身體不好,我便經常替她熬熬雞湯姜水什么的,你家買的蜂蜜不是產自于南陵,只是一般農戶養殖壓榨的,不然……這碗解酒湯的味道應該會更好些。”
所謂回眸一笑百媚生,張柔佳那張本就生得傾城傾國的臉蛋上稍一開顏,便很容易令人想到紅顏禍水這個詞。僅是再尋常不過的笑容,卻也是道令人流連忘返的美麗風景。
楚歌稍愣,眼中片刻就恢復了清明,今天是自己與嫣兒大婚的日子,即便是再怎么心如明鏡,但這瓜田李下的也難免遭人閑話。正當他欲起身離去時,張柔佳的聲音才陡然沉重了許多“有些話在外面說不方便,你不必擔心姐姐我對你有什么企圖。”
“楚歌,離開渝州城,明天就離開。”
楚歌聞言是徹底愣住了,他看著對方那兩道緊鎖著的黛眉,知道張柔佳肯定不是在開玩笑,那么很明顯,這是有大事要發生了。
“為什么?”
“張天的表哥回來了,誰想到一個靠著家里關系才極為勉強進入星云宗打雜的人,如今搖身一變,成為了內門弟子,還是執掌監察宗內人員的風閣弟子,他要對付你簡直是易如反掌。我知道你與那兩個星云宗弟子交好,但風閣才是宗內權力最大的機構,萬一你出事了,他們難道還會冒著得罪風閣的危險來救你?所以……離開,走得越遠越好!”
沉默,良久的沉默,楚歌微埋著腦袋,酒意全無,過了許久之后他才看著眼前的美麗女子問道:“那個人可是叫張輝?”
“你……你怎么知道的?”
看見張柔佳的反應,楚歌便知道自己沒猜錯了,他苦笑之余心情卻是沒有自己的表情那般淡然。誰曾想到,自己以前在宗門大會上隨手便能戰勝的一個人,如今卻是成為了自己的大麻煩。當然,張柔佳并不知道林肅他們的真正身份,在這里雖沒有什么師兄弟情分,但楚歌卻是極為清楚自己這個大師兄的性子,當初自己送了他一份大禮,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看著別人誣陷自己而無動于衷的。
但麻煩的是,寄去星云府的請帖似乎并沒有送到林肅的手里,自己當初邀請他來參加婚禮,但對方不知道時間也是毫無辦法。
楚歌心里微嘆了口氣,但他抬頭時,卻忽地看見這位在渝州城中出了名的美人,此時竟是一副比自己還緊張的模樣,不由失笑一聲,問道:“你干嘛告訴我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