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龍挽臉上顯露出不小的震驚,“據說吸入魂獸,血脈相溶的過程會無比艱難,如果有一點不順利,人的外部形態就會被獸化,這個人如何?”
“沒有絲毫的影響,血脈相溶應該是很順利的。據《魂獸遺蹤》這本古書上的記載,石像骨龍的特殊能力除了不可解除的石化之外,還有別的能力存在,這個人體內吸收的另外一頭魂獸是屬性風的裂齒豹,無疑他的速度是驚人的。我需要正面有一個人不停地騷擾來吸引目標,只有你的能力可以保證輕易不被殺死。”
“聽說,同時吸入兩種不同屬性的魂獸會發生很壞的結果,通常人會發瘋陷入癲狂的狀態而神智不醒,也有可能會將體內最初吸入的力量全部擠壓出去,更多的情況則會在血脈相溶的過程中精神錯亂遭到力量的反噬而喪命。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可能做到這樣的事兒,的確是棘手的強敵。”
“首領下了命令,這個人絕不能留,擔心以後會成爲大患。”
“這話就說的有點誇大了吧?”龍挽聳了聳肩,“十尾刃裡比這個人強的可不止一兩個。”
“原本這個人並非是我們的狩獵目標,組織內部只對魂獸和瞳術的異能者感興趣,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我也有點好奇,不明白像首領那樣的大人物怎麼會如此在意一個無名小卒。”
“那你明白這其中的原因嗎?”
“我只對狩獵感興趣,至於殺什麼獵物可沒有太大的興趣去了解,去往沙城正好也順路,這個忙你會幫我吧?”
“這是首領要求的嗎?”
“不。”男人狡黠地笑笑,“是我的意願。”
“那我帶著的這個人怎麼辦?搞不好會有人來救他,我抽出手幫你對付另一個人,可就無暇顧及手上的人質了。我可不能空手而回,我的一條手臂可不能白白地斷掉。”
龍挽話音冷冷的,明顯是拒絕的態度。
“看來你對我還是有成見和戒備,在去往沙城前我們會途徑雪風城,城中有名同伴在等候著,你可以放心地把手裡的人交給他,這樣你總能放心了吧?”
“你的新搭檔?”
男人搖了搖手,“你知道我向來是獨來獨往,首領擔心這次的任務無法完成,特意派來的一位幫手。是個礙手礙腳的女人,她跟來只是忙於籌備建立秘密分部的事情。”
“分部?”
“是啊,畢竟總部距離這片大陸遙遠,很多行動會很不便。而且首領需要一個新的試驗場,搞不好原來的基地會向此轉移。”
這不是一件小事情,龍挽心裡有頗多的疑問,“這片大陸上各城各鎮沒有我們要征服的人,難道總部轉移僅僅是爲了躲避通緝?”
“首領的這個決定還沒有最終確立,這是一個初步的想法,至於轉移的原因,可能是外界面臨的壓力過大,我們這些年所做的事兒儘管一再保密,還是泄露出去了一部分。少數的十幾個人手裡積攢著衆多的魂獸和瞳術的異能者,這是一股龐大的力量源,極北大陸和周邊島嶼上的強者們都感覺到了威脅和危
機,抓捕、搜索的力度一再增大,我們幾乎快成了整個世界的公敵。”
“不知道首領到底想要做什麼,反正對我來說也無所謂了,成爲衆矢之的畢竟不是一兩天的事。”
“呵呵,你還真是活的灑脫自在。我們是約在風雪城見面,還是一路同行?”
“既然你都已經到這裡來了,就一起走吧。”龍挽慢慢卸掉了對此人的防備,之所以先前是那番抱有敵意、冷淡的態度,完全是因爲他曾經做過的一件事。
他原來是有一位搭檔的,在一次行動中兩人都負了傷,他帶著重傷昏迷的同伴躲到了一個山洞裡。敵人人數衆多包圍了整座山並封死了洞口,想要將窮途末路的兩個人活活困死。同伴的傷勢一日日地加重,在第三天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洞裡沒有食物和水,一個無傷的人最多也只能支撐七天。
他做了一個常人都想不到的舉動,他釋放了鬼玄禁術‘屍鬼附身’,捨棄了自身的軀體佔據了同伴的身體和能力,變成了一個不靠食物和水存活的屍偶。他慢慢適應了新的身體,也獲得了同伴所有的能力,那時候的他只是組織內部剛剛招募到的新人,還只是個無名小卒,和他一起行動的人是十尾刃中的‘九尾’號稱鬼爪,此後他破洞而出殺出了一條血路,披上了九尾刃的衣服,右手森森的白骨就是之前九尾刃‘鬼爪’之名的由來,他的右手是遭到力量的反噬而被吞噬掉了血肉,不過這兒也讓他煉成了絕強的技藝。
禁術‘屍鬼附身’一旦釋放,就無法再奪取新的身體,屍偶的壽命會大大地延長,據說要過上兩三百年纔會徹底腐爛。
他對力量充滿著渴求,這件事後遭到了內部同伴的一致排斥,首領看中他的能力和野心,堅持把他留下來並進而取代了之前九尾刃的位置,成爲了新的尾刃。此後再沒有人願意和他搭檔共事,甚至走近去攀談像是躲避瘟神一樣避而遠之,在三年前他殺死了首領要活捉的人,挖走了獵物的雙眼,擁有了妖異的眼瞳‘霜華之眼’,力量再上一層樓,內部的成員對他更加排斥,並開始有了一些畏懼。
而這個妖魔般的人突然找上了自己,龍挽很擔心這個人會不會像之前那樣對自己下手,今晚也是兩人第一次單獨見面交談這麼久。他遇到呂清寒被引薦進入蝮蛇之擁,在第一次前往秘密總部的時候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並有了幾句簡短的談話,在組織當中沒有人會主動和他說話,可能也是因爲這個原因,號稱‘狩獵者’的九尾刃會想到找到自己,併發出朋友之間的邀請。
龍挽心裡本想一口回絕的,可談著談著對此人有了很大的改觀,他只是一味地追求力量,殺死同伴也是因爲當時遭到圍困逼不得已,當然這其中有自己很大的私心,他嚮往力量,嚮往變成強者,他這個讓同伴咒罵,厭惡的做法幫助了自己從一個無名小卒一下子躍入了十尾刃的行列中,不管怎樣他是成功的,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看來你開始把我當成自己人了。”男人笑笑,擡頭望著淒寒的月色,“如果呂清寒也在場的話,他是不會同意你的決定的
。肯定一開始就是謝客的話,你們兩個向來是形影不離,他到底在忙什麼事情?”
“這個和你無關。”
“我只是隨便問問,我對他這個人很好奇而已,你瞭解這個人嗎?”
龍挽板起了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聽說啊,首領想要轉移總部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秘密基地的位置已經暴露,我們內部有別人安插進來的臥底,不知道是誰在造謠生事,我是不信的,不知道首領會怎麼看。”
“你懷疑泄密的人是呂清寒?”
“我可沒有這麼說,首領並未另外交託給他別的任務,你說他有私事要做,究竟是怎樣的事兒呢,你不會一點也不清楚吧?”
“不用套我的話,他對我而言既是生死之交,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有人詆譭他的聲譽就是我的敵人。”
“哎呀呀,真是羨慕你們的朋友之情啊。你既然是從島上來的,自然是坐船到了這裡,我們是從海上走還是選擇陸地?”
龍挽似乎沒有聽見他的話,霍地站起身,頭頂上的船篷被撞得劇烈搖晃起來。
“出什麼事了?”男人臉色微微地一變。
龍挽的目光透著警惕,“也許是錯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刺入我所在的那件屋中,有種被窺視的感覺。”
“你把影子放在了房內,他可以把感覺到的,眼中所見耳朵而聞的任何信息傳遞到腦中,發現了什麼?”
龍挽搖搖頭,“沒有人靠近那件屋子,不過的確是有人的氣息在屋中出現過,我現在要回去了!”
“既然你不放心,不如把到手獵物交給我。”
“還是算了,我擔心你會迷戀上‘蒼輪之眼’,把這個人的眼睛也挖走。”
“哈哈哈哈哈……我們越來越像朋友了,那明日在哪裡碰頭?”
“我忽然想起來了,我和呂清寒還有約,你獨自先去雪風城吧,半個月之後我一定出現。”
“那可要我好等呢。”
“你的期限是多少?”
“兩個月辦成這件事,時間上相當寬鬆了,那就這樣吧,這次的事情很難辦,求人辦事就是要有點耐心啊。”
男人說著慵懶地起身,走出了船篷站在船尾處伸了個懶腰,話音聽起來也是懶洋洋的,“當心點,搞不好是有人在追蹤你。”
“這個不比你來提醒,這種事對於我們來說應該是見怪不怪了吧。”
“也是呢,那就——”男人輕輕一躍落在了水面上,他整個身子懸浮在上面身輕如燕,“後會有期。”
龍挽看了一眼男人的背影,沒吭聲。迷濛的月色下能夠看清黑色的大氅隨風飄擺,背後繪著九條交錯的蛇,像是扇子那樣鋪展開。
男人腳下的水面忽地發生了變化,呈一人寬的冰層筆直地向前延伸,一直沒入黑暗裡不知道有多遠,男人就這樣悠然地踩著冰雪走在遼闊無際的海上遠去了。這幅畫面說不出的詭異。
“霜華之眼的力量麼……”龍挽低聲說,轉身躍上了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