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隨便問問，我纔不想見到他呢，又小氣又自大！”
“寂兒妹妹，能不能跟姐姐說句實話？”
阿寂把臉轉回來看著她，似乎從她的眼睛裡看懂了什麼，“你說。”
“寂兒妹妹多多少少知道點冰牙島的事情吧，如果我沒有猜錯你一定到過島上，對不對？”
女孩猶豫了幾秒鐘，最終點點頭。
“我們想去這個地方，只是不知道從海上怎麼走，你能不能幫姐姐一個忙？”
“這個……”少女臉上很快就浮現出了爲難的神色，“可我不想回去，我討厭那個地方！”
“回去？”霜凌月微微一驚，“難道你是從島上來的？”
阿寂發現自己說漏了嘴，想要糊弄過去是不行了只好承認，“我住在寒牙雪都，我在冰牙島上生活了十六年。
“那太好了！你一定知道乘船該怎麼走對吧，不然你也不會到鳳霞鎮來，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要我帶你們去冰牙島可以，不過我也有我的條件。”
“不管是什麼條件，我們都可以答應！”
“我想等那個人回來了親口對他講，姐姐是不希望和他分開才一路跟來的吧？”
“不，我要去寒牙雪都找一個人。”
“是誰？”阿寂瞪大眼睛，滿臉的好奇，“姐姐你快說，只要不是城內的無名之輩我都認識。”
正說著，走廊裡有腳步傳來，來者很快停在相鄰的一間房前，門隨後打開了。
“是他回來了！”阿寂高興地說，“我去把他找來。”
“他叫暮炎。”
“我知道。”少女頭也不回地跑出了門。
霜凌月愣了一下，兩人的談話裡女孩從來不叫暮炎的名字，自己也記得很清楚一直也沒有提起過他的名字，而阿寂是怎麼得知的呢？莫非是在木刻攤子相遇的時候……
暮炎跟著來到了女孩所住的房間，他單獨將兩人留下來就是爲了讓霜凌月套出有關於冰牙島的話，看來進展的很順利，少女阿寂主動找上門來說是做個買賣，暮炎跟進門後仍是一頭霧水。
“我就長話短說了，從此刻起，我就是你的僱主了！”少女阿寂宣佈完這件事之後，身份、地位似乎一下子也提高了，昂著頭一臉的得意之情。
“等一等！”暮炎一時沒能回過神來，“你又沒有遇到什麼危險，沒必要請路護幫忙，何況我只接受順道的生意，可沒興趣陪你東奔西跑。”
“你急什麼！”女孩朝他扔了個白眼，“我是要去冰牙島啊，怎麼，你們不打算去了？”
“你說真的？”
“不信算了，我找別人好了。”女孩說著轉身就要出門。
暮炎急忙一把拉住她，道歉認錯，“只要你肯幫我們的忙，路上所有的花銷都由我來出，不知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先陪我出去賞花燈，心情好的話就早幾天啓程，我還沒玩夠呢，不想那麼快回去，對了，我要是看中了什麼東西，你會買給我吧？”
暮炎真後悔說了剛纔的話，可說都說了反悔也沒用了，誰叫附近這一帶沒人知道去冰牙島的海路，他只能被迫點頭答應。
“姐姐，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
“不了。”霜凌月淡淡地說，“今天有點累，我想早點休息。”
阿寂點點頭大步出門，暮炎無奈地跟在身後，霜凌月看著兩人的背影臉上有了一絲細微的變化，她自己也說不出來心裡的感覺是什麼，剛剛甚至想要阻止他們出門。不知道爲什麼霜凌月覺得，兩人顯得非常的親近，就好像相識已久似的。
“我是怎麼了？”霜凌月低聲問自己，踱步到梳妝檯前，她看著鏡子裡的那張俏臉，竟發現有些陌生，那張美豔的臉上竟有一絲幽怨和傷感。
她搖了搖頭想要把腦中雜亂的心緒都清除掉，她聽到窗外女孩的笑聲，那是阿寂在笑銀鈴般清脆悅耳，充滿了純真無邪，她的耳邊很快又聽到低沉的男子聲音，聽不清兩人在交談什麼有說有笑，聲音越來越飄忽不清。
小鎮的夜市極爲熱鬧，花燈掛在街道兩側的吊線上，頭頂上星羅密佈就像是無數顆星星在閃爍。花燈下面是做買賣的商販，人來人往，到了晚上會有一些奇特的商品展出，鳳霞鎮的夜市也是仿照落霞城的景象，到了晚上到處是一片火紅，燭火通亮就像是雲霞從天空落下來似的，人們到了晚上出門會提著一隻燈籠，說是逛夜市不如說是賞燈，燈籠各式各樣，造型奇特的總是能吸人眼球。
其實夜晚賞燈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男女的偶遇邂逅，搞不好就會一見鍾情最終結爲夫妻，很多人跑到鎮上來也不乏抱有這樣的幻想。
“我現在是你的僱主了，之後要去哪裡應該由我說了算吧？”兩人走了很長一段時間，暮炎雖然跟隨著卻一言不發，她很快就忍不住了。
“是，都聽你的，我只負責你的安全，僱主有什麼麻煩最好先通報一聲，讓我心裡好有個準備。”
“麻煩？有啊，我正被人追殺呢。”說到如此危險的事兒，女孩卻說得隨意淡然，全然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你說的可是真的？”
阿寂看著他的眼睛，“你不信啊？他們在四處尋找我呢，知道我清楚怎麼到冰牙島的方法，所以想抓到我啊，不然我一個人跑到鎮子上來做什麼？”
暮炎思索了片刻，“不對吧，你要是被人追殺還在酒館裡做出那麼明顯的舉動，人多嘴雜，幾百雙眼睛會注意到你，你還如此的張揚豈不是自投羅網？這不是你的真話！”
把戲被拆穿了，阿寂心裡不服氣，撇了撇嘴，“他們暫時還找不到這裡來，所以我才那麼明目張膽的，你以爲我是笨蛋嗎？”
“身上的錢都花完了還渾然不知，如果沒有好心人相助恐怕昨晚要夜宿街頭，這好像也只有笨蛋才做得出來吧。”
“你——”女孩惡狠狠地瞪大了眼睛，沒想到一個男人也能如此的伶牙利嘴，在語言天賦上很顯然她不是對手，只能乾瞪眼生悶氣。
暮炎看也不看她一眼，說是逛夜市一直都是他在前面走，僱主反倒跟在屁股後面。從兩人見到的第一面，暮炎就已經拿住了女孩任性刁蠻的性子，心裡也說不出來在她的面前感到非常的放鬆。
“你走那麼快做什麼，剛纔的話算是我騙了你，我認錯還不行嗎？”阿寂急追了幾步，苦著笑臉一副委屈的模樣。
“那你告訴我，你爲什麼一個人到鎮上來，你又爲何離開的冰牙島？”
“這個……我只是跑出來玩，在島上生活太久了無趣。”
“就這麼簡單？”
“寒牙雪都到了晚上就沒有夜市，一點也不熱鬧，死氣沉沉的，一旦發生什麼矛盾就打打殺殺的，無聊死了。這裡多熱鬧，地域還大，東西南北都有路可走，可冰牙島就那麼大的一塊地方，好像是座籠子。”
“就算你是爲了跑出來玩，應該有人陪同著吧，人呢？”
“他們……他們……”女孩目光躲躲閃閃的。
“你什麼都不願說，讓我怎麼相信你可以把我們帶到島上去，路護對僱主的事兒不該多問的，可這次我應該知道一點。”
阿寂低著頭看著燈籠裡的燭火在風中晃來晃去，她久久都沒有作聲，暮炎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耐心地等待著她開口。
“那我就告訴你實情吧。”女孩終於擡起頭來，“我是逃出來的，有人在追殺我。”
“有多少人？”
“兩個。”
“那這兩個人爲什麼要追殺你？”
“爲了……反正有原因就是了，我現在不想說。”
暮炎盯著她的眼睛，這一次女孩沒有迴避，“我姑且相信你說的話，你打算怎麼返回冰牙島？”
“坐船啊，有人知道海上的路，他們是從島上來的專門負責接送某些重要的客人，我們得先去一趟落霞城。”
“好，那明天一早就動身。”
“這麼急嗎？能不能……再等兩天。”
暮炎看著她犯難的神色，忍不住問道：“爲什麼？”
“你想想看啊，我好不容易逃出來再急著回去，處境該有多危險啊？你應該爲僱主的安危考慮一下吧。”
“那就在鎮上待兩天。”
女孩愁眉一展，高興地笑起來，“我們到街另一頭去轉轉，你知道逛燈市最大的興趣是什麼嗎？”
暮炎面露不解。
“怎麼，你沒有注意嗎？你看，很多獨身男女跑出門，就是想碰一碰運氣，你要不要也試一試？”
“運氣？”
“就是桃花運啊。”女孩對她嘻嘻地笑，“不過你身邊有霜姐姐了，再沾花惹草可就不太好了。”
“你可別胡說，她可是我妹妹。”暮炎大聲糾正她的誤會。
“那你爲什麼姓暮，而姐姐卻姓霜？你們不是親兄妹吧？”
“自然不是。”
“那就是說你對霜姐姐並沒有愛意了？”
暮炎看了她一眼，不明白一個小丫頭怎麼對這方面的事情如此上心，搖了搖頭，“我說的已經很明白了，她是我妹妹！”
“這可是你說的哦，不能反悔的！”
“我爲什麼要反悔？”
女孩笑了起來，如同一隻輕盈的雲雀三蹦兩跳到了一側的攤子上，她順手從貨架上抓下一張猴臉的面具戴在臉上，笑著又湊到相鄰的攤子上，看上了一條紅色的綢帶輕輕地抓起來繞在脖間，暮炎只能緊跟上她的腳步，一臉不悅地掏錢付賬，心裡有怨言也只能嚥進肚子裡。
暮炎似乎有點明白了，女孩心情愉悅的時候就喜歡買東西，看到什麼東西都是好的，之前她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對道路兩旁的貨物看也不看一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