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辦得怎麼樣了?”裡屋傳來低沉的聲音。
斷崖從房門直走進來,站在外屋的珠簾外,“接下來任務需要的人手已經召集好了,清寒、玄冰和赤峰這三個人能力都很不錯,也容易掌控,這次填補進來的四個人裡有兩位可不好拿捏。”
“讓你犯愁的人,我倒是想聽聽看。”
“一個代稱叫千影,另一個叫萬愁。這兩個的身份來歷幾乎是空白的,有可能會像長風一樣被某個人安插進來想摸我們的底。雖然是萬般小心經過幾道程序來收買適合的殺手,難保這件事不會走漏風聲。”
“我在明面上連家奴傭人都是家族裡最少的,爲的就是不引人注意,如今我知道的人裡,只有霜沐隱一個人察覺到了,他把長風安插進來,也有可能會再安插另外的幾個人進來,你提到的這兩個人是什麼時候投靠我的?”
“一個月前。”
“時間上……這麼近?”
“之後要執行的任務難度都會很大,必須要找實力不凡的人,原本我是打算交給水蓮的,但現在對她有點不放心。”
裡屋內靜了一瞬。
“我記得在不久之前,你還說她忠心耿耿,爲什麼現在又改口了?”
“出於直覺吧。她不是最適合勝任的人,她的心裡還在動搖。”
“動搖什麼?”
“太多的事兒。”
“那你打算怎麼對待她?”
“還沒有必要殺掉,先留著她的命。”男人的話音冷冷的,兩人單獨談話的時候,他似乎不再是那個卑躬屈膝的屬下了。
“我聽你的建議,殺掉了不下三十位忠於我的人。其中也不乏無辜之人,城中的人手可以利用的是越來越少了,我們應該珍惜手上能用的棋子,水蓮不論在哪一方面都很出色,我知道你不太喜歡聰明的人。”
“是啊,我更不喜歡比我聰明的人,那樣的人全都該死。”
“那你要殺的下一個會不會輪到我呢?”
斷崖愣了一下,“哈哈哈哈哈……主上應該不會畏懼我這樣的小人物吧,你用詭異的術操縱著分家的主子,你躲藏在暗中就能主導這個棋局,我們相識應該已有七年了吧,到現在我也沒有見到你的真面目。”
“看來你知道的事情還挺多的,你是唯一一個識破我最大秘密的人,我一直都沒有問你,你是怎麼識破的?”
“其實仔細想想的話就會發現其中的古怪,主上從不走出這間屋子,院落裡也不要侍奉的婢女下人。這位家主正如現在這樣明面上向人示弱,暗地裡收買人手來實現自己的大計,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閣下也曾是被招募的人裡面的其中一位,不過你太聰明狡猾了,力量又極其詭異,所以才奪取了這位大家家主掌中的一切,從棋盤上的棋
子一下子變成了掌局的人。”
“真是精彩的推測,被你說中了。”
“你從不要任何人接近這位家主,一開始我猜測是觸碰到操縱者的身體咒術就會解除,後來才知道並非如此。”
“那到底是怎樣的呢?”裡屋安坐的男人從躺椅上站了起來,一步步朝著珠簾走近。
斷崖的心隨之一點點收緊了,他經過長年的觀察已經有了一個結果,不過這樣的結果過於驚人了。
“你怎麼不說話?你不是想見一見我的真面目麼,我可以給你這個機會。”
“你……會不會殺了我滅口?”斷崖心裡莫名地一慌,他的雙腿不由自主地向後退開,生怕男人的臉從珠簾探出來。
“緊緊靠著這具屍偶的能力,要殺你還有一點困難。”裡屋的人伸出了一隻手插進了珠簾中。
“屍偶?我聽過這種說法,據說是操縱死去的人來戰鬥,通過向亡者體內灌入力量再以某種方法來激活,死去之人體內仍會存在生前具有的力量屬性,甚至是瞳力……”
“是屍偶之術。”插進珠簾之中的手開始上揚慢慢地將簾子挑了起來。
“別、別過來……我不想看了!”
“怎麼,害怕了?我以爲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怕,沒關係這一次我滿足你的願望,因爲我需要你的幫忙。”
斷崖吞了口水,隨著男人身子一點點地從珠簾的縫隙裡閃出,冷寒已經浸透了他的後背。
他距離這個人如此之近,卻有種異樣之感,這個人彷彿已經死去了,站在他面前的是另外一個人,只是外表換成了這幅模樣。
男人走了出來,和他四目相對。那雙眼睛並非暗淡無光,反而十分,他的臉上也有細微的表情。
如果說奇怪的就是——此人在相貌上絲毫沒有呈現出老態,這位家主的年紀已經接近六十歲,可看這張臉纔剛過中年。
“人已經死了,我不過是利用了他的身體而已,這具屍偶快要不能用了,如果我的鬼玄之力增強了,可以將使用的時限再延長。”
“鬼玄……”斷崖完全不知道世上有這種力量存在著,連名字聽起來都很獨特。
“人們都堅信武皇是這世界的神,有關於武皇的傳說已經流傳了上千年,最初人們都是靠蠻力和鐵器在爭奪領地,樹立聲望,那時候到處都在打仗。直到武皇降世,他經歷過太多的磨難看到世人陷入在水深火熱當中,便想要通過自己的努力來終結亂世,後來他的確辦到了挖掘出人體內強大的潛質,創造了不同的力量境界,混元之境不過是裡面的其中之一,城中這些頗有名望的大家族也不過是羣井底之蛙,他們以爲當元力突破到第十境界的時候就達到了武修的最終境地。”
“那你掌握的力量是……”
“玄冥之境中的鬼玄。”男人打了個手勢,“既然我已經決定見你了,就進去說話,知道我爲什麼要賞賜你這個機會麼?”
斷崖發現自己遠遠低估了此人,能不能活著離開這裡要看這個人的意思了。
他幾乎是被推著走進了裡屋,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到裡面來,屋內的陳設非常簡單,也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他在心裡想著如果面前這個人是被遠程操縱著,那真正的幕後之人到底在哪兒呢?
“坐吧。你心裡一定有諸多的疑問吧,我可以一一解答,不過我們先說正事。”
“好、好……”
“我先說明肯當面見你的原因,這具屍偶快要腐爛了,我必須找到一個新的身體。”
“什麼……意思?”
“你不瞭解我所掌握的力量,看來我有必要慢慢解釋了。”桌上擺著酒,他拔掉了塞子,又從酒具裡拿出兩支杯子,“請你喝酒就是把你當做自己人了,而非是主僕關係,懂我的意思嗎?”
“我懂。”
“你一定在懷疑站在你面前的這個人是死人還是活人了?他不但可以行動自如,還可以說話大笑,甚至吃飯喝酒和正常人並無分別,你一定很是不解吧?”
“是。”斷崖如實地說,“難以想象操縱一個死去的人,還能這般鮮活完全看不出一點破綻。我推斷出這位大家主是被控制了,但沒想到他已經死了……”
“這就是我參透的鬼玄之力——附生。站在你面前的這個人的確已經死了,不過他的軀體被我所用,他所具備的力量和特殊能力我都可以拿來用,不過只能發揮三成的功效。鬼玄在玄冥之境中是最詭異也最邪惡的一種力量,這種力量的掌握者都是不斷在尋找更大的屍偶或是控制亡者來戰鬥,實話告訴你我來冰牙島的目的吧,我可不稀罕什麼城主的位置,我想要的是白斬的‘蒼輪之眼’,如果我能夠附生在他的身體上,就不必再過東躲西藏的日子了。”
“有人在追殺你?”
“之前我是爲一位大人物效力的,和其他三位同伴一起不遠千里地來到這裡,是要找一個叫墨止水的人,他手上有一件很重要的東西。結果我們找遍了整座島嶼,也打探到了一點線索,最終見到了這位煉器大師,只是沒想到有人率先一步找到了他,這個人就是白家的家主。”
“白斬?”斷崖忍不住好奇,“我倒是也聽說過這位煉器大師的名字,很多人都想要找到他吧,不過都是一無所獲,所以這個人就和熔巖坑洞裡的魂獸一樣都成爲傳聞。”
“我懷疑這位年輕的城主和此人有種不同尋常的關係,顯然這位煉器大師對待這位後輩非常的客氣,似乎並不是第一次相見,當時我們想要活捉墨止水,被白斬所阻攔除了我之外,其他幾個人都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