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這新人這一身服色進府,這朱夫人的肺都要炸了!若不是當著王爺和幾位送親大爺的面兒,若不是這女人是王爺賞的……只怕這會兒早就被她給生吞活剝了!
儀式進行的時候,藍萱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朱澤與錦瑟身上的時候,悄悄的和左良退到了外面。
兩人邊說邊走,看似無意的在朱家繞開了圈子……
就這么兜兜轉轉走了能有小半個時辰,兩人終于來到了那個被藍萱暫命名為“細料間”的地方。果然,撲鼻子一股藥香從里面傳了出來。
可是,在距離這里還有十步開外的地方,藍萱就遇到了一個熟人。
那人也分明認出了藍萱,臉上露出了一個似譏似諷的笑意,然后一閃身,躲了……
左良見藍萱臉色一變,知道肯定是藍萱看到了什么。
“那人你認識?”左良低聲問道。
藍萱點了點頭,回道:“上次雨青陪你去請牛將軍,回來報信的時候,就是被那人給擄了……”
左良聽了這話,再欲細看那個,那人已經進了樓去。
藍萱與左良抬頭看時,只見這樓正額上題著三個大字:天一閣
左良看了看藍萱,藍萱搖了搖頭,拉著左良繞著天一閣繞開了圈子……
“這天一閣,只怕比我們想的要更麻煩些。”藍萱淡淡的說道。
“說說看。”
“其一,這里傳出的藥味,不只是存藥的味道,還有煎藥的味道。可見,這里面應該是住著病人……而且,這病人的存在,還是不被人知的。”
“為何?”
“一般煎藥都是在小廚房之類的地方,你瞧那邊的外墻……”
左良聽了藍萱的話,仔細看了看外墻,隱隱的似乎有煙熏過的痕跡……
“難道那下面……有煙道么?”
藍萱點了點頭。
“可是一般的煙道不是應該走上面么?”
“也許就是不想讓人知道這里面除了存東西,還有藏人的功能吧。”
“你說的麻煩就是這個?你剛才說其一,那其二呢?”
“其二,就是剛才那個人了。”藍萱頓了頓,看著左良,“我和他交過手,他的功夫不弱,若上次不是雨青用了你給的暗器幫忙,而且還歪打正著的話,我想當日我不見得能救得下雨青的!”
聽了這話,左良也是一皺眉又微微的笑了笑……一個高手,與藍萱打成平手的高手,自己也聽雨青說過,雖然雨青講不清楚藍萱當時打斗的有如何激烈,但就雨青形容藍萱的樣子,也知道當時藍萱是拼了命的……但轉念一想,這樣的高手并沒有在樓外保護,而是走進了樓內……這是不是說明自己這一方的判斷是正確的。
“你怎么看?”藍萱問道。
“我倒覺得這是件好事,你想,今天我們可不是打擂,講究什么單打獨斗。只要我們找的正,攻破了這個重點,其他的,都好說。你自己不行,還有我呢……”
藍萱聽了左良這話,臉一紅,把頭扭到一邊,打岔說道:“你說,那天被劫走的除了這個,還有冷先生和那個小梓月。你猜他們會不會……”
左良還沒答話,就聽后面有人高聲叫道:“陸大人,左將軍……原來你們在這兒啊……”邊說,一個人邊氣喘吁吁的來到了兩人的近前,“前面禮都行完了,可卻哪也找不見兩位了,我家老爺撒開了人到處尋兩位呢。可巧讓小人給碰上了。”
“辛苦了。”左良微微一笑,答道,“我是個最不喜歡熱鬧的人,那一堆堆的禮數看得我頭疼,這才拉了陸大人出來轉轉。”
“是是。那……兩位大人往回請吧。”
藍萱笑著點了點頭。
這人,她和左良自是認識的。上一次,把蒲團扔在雨里地下的就是他。
回去的路,必要經過“天一閣”,走到門口時,藍萱看似無意的對左良說了句:“這一路走過來,感覺最別致的就是這‘天一閣’了。子卿兄意下如何?”
左良點點頭,說:“是啊。很是別致。”
“哦。那是我家老爺藏書的地方,還有些細料也放在這里……”朱管家欲蓋彌彰的說了句。
說話間,三人離這“天一閣”可就已經有了十幾十二步的距離了。
“原來如此。若是有機會再來,還要多看上幾眼才好。”
藍萱邊說著,邊又回過頭去瞧了瞧,就是一瞬間,一張人臉從二樓的窗口一閃而過,藍萱的眼力極好,雖然只是那么一瞬間,卻也看清楚了那人是誰。
管家引著兩人來到了后花院,才轉身去忙其他的事情。
“真是派人去找我們?”左良笑著問藍萱。
“真的是有人通知了他去找我們。你何必明知故問呢。”
說到這兒,藍萱笑著附在左良耳邊耳語了幾句。左良一驚,疑惑的看著藍萱,藍萱卻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放下藍萱與左良回去應酬那些熱鬧不提,我們且回這“天一閣”再看上一看。
上次與藍萱打過照面的那個朱家的侍衛姓昌,單名一個冰字。自小習武,可是這人的品性實在是不佳。而且猶喜女色,仗著自己的功夫,在家鄉偷偷摸摸的干下了不少采花盜柳的案子,后來,官府查的緊,這才悄悄的離開了家張。昌冰游歷到這慶縣附近,恰巧遇上一處打擂,昌冰本就是個心高氣傲之人,看那臺上的人功夫并不如己,便起了好勝之心,簽了個名狀,上臺打擂。
不知道是昌冰的功夫過于陰毒還是那臺上之人真的是太過自大,百十個招面下來,竟把那個一腳踢下了擂臺……
眼看著那人在自己以及眾人面前吐血而亡,昌冰一下子便慌了陣腳……雖然自己并不是第一次擔上人命,可是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
就在人們聲討著要把昌冰送到官府治罪之時,一位“大善人”出現在了眾人面前,當眾宣稱剛才昌冰與那個簽的乃是“生死狀”,不多時候,慶縣的太爺也趕了前來做公證……看熱鬧的本就多是目不識丁的百姓,雖然心存疑惑但上有官家,又有財主,一個與自己不沾親不帶故的人死與不死,又有何干……
但是昌冰從此便找到了歸宿,自然的,投在了那位“大善人”的門下,自然,那位“大善人”便是朱澤了……
昌冰這幾年追隨朱澤下來,陰損之事干了不少,朱澤對他越是倚重,他便也越是猖狂,慢慢的,他竟成了這朱家的第一號殺手。
昌冰回了“天一閣”,笑著對一位面壁盤膝打座的老者說道:“您猜,我剛才遇到誰了?”
老者并未回聲,昌冰干笑了一聲,說道:“我看到那兩位來慶縣的官兒了。”
只聽老者長嘆了一聲,說了句:“他們今日來送親……他們見到你,沒認出你是誰么?”
“我瞧著那個細皮嫩肉的官應該是認出我來了,可是……嘿嘿,卻什么也沒說。轉身就走了,想來,應該是上幾次,二老爺戲弄了他們幾次,知道什么叫怕了。”
聽了昌冰這話,老者冷笑了幾聲。調了氣息,一轉身下了床。
“梓月,拿茶來。”
您猜的沒錯,這位老者,正是冷千!
“姨老太爺,您笑什么啊?”昌冰不解的看著冷千問道。
冷千也不答話,直等到小梓月把茶送了過來,細細的品了第二泡,才幽幽的說道:“你倒說說,他是官,你是民,他為何要怕?”
昌冰被冷千這一問,一時語塞,想了想,說道:“怕丟人吧……上次當著眾人的面兒,出了那么大的丑,怕是一時鬧起來……”
“當著眾人的面,他們都能忍下跪之辱,今天在這院中,他們有何可怕?”
聽了冷千的話,昌冰頓了頓,繼爾又想說道:“那必是那個與我對過手的小官兒怕武功不及我。上次,我可只是用了七八分的力道,而他可是出了全力也未能與我打個平手,若不是有人暗算,我也斷不可能……”
聽了這話,冷千更是冷冷一笑。
“我倒聽說,那藍萱不過是個文官,而左良才是武將……你總是號稱自己一身好武藝,卻也只與個白面書生打個略占優勢,剛才梓月也在窗邊看了,另外一個人正是左良……就算一個藍萱耐何不了你,再加上左良……你的勝算只怕是少之又少吧……”
昌冰聽了冷千的話,覺得有理,可是,那為什么這兩個人既然已經看到了自己,襲擊朝廷命官又是大罪,卻淡然的仿若未發生任何事情一樣,從自己身邊就那么悄悄的過了呢?
昌冰一臉不解的看著冷千,冷千看了看這個表面聰明,實者卻是個百分百二貨的人,帶著詭異的笑,搖了搖頭。
“不明白是么?”
昌冰點了點頭。
“梓月,幫你昌大哥解釋解釋。”冷千對梓月說道,然后自顧自的拿了本書,臥到床上,面朝里,不再理睬昌冰。
梓月領了師命,用稚嫩的聲音一字一句的說道:“陸大人的脾氣比較柔和,可是左將軍卻是個火爆脾性,若換作平日,你絕不可能遇到他們還能這樣平平安安的回來。他們之所以看到你如視如物,照眼下的狀況來看,只有一種解釋……就是他們有比和你置氣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這件事,比抓你這個襲擊命官這件大事,還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