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干嘛。 倒是廖公子您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您不用離開,明兒,我就搬走。”藍萱臉冷了下來,聲音也是冰冰涼涼的。
說完這話,藍萱轉身就向門口走去。
若是平日,廖昂軒早就奔下床去追了,可今天卻只是冷笑了一聲:“哼,哼……是啊。左家府弟自然是我這里不能及的,您若是想搬,我自然不會強留的,這話,只怕你早就想……”
“為什么我要搬到左家?”
“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
這句自己心里清楚,倒把藍萱真給逼急了。本想著說上幾句狠話,廖昂軒便能如同以前一樣的服了軟,可是沒想到今天,他倒是越說越來勁了。
“我怎么了?誰看不出來你最近和子卿是越走越親密了……我也知道你看不上我,我沒他的背景,沒他的學識,更沒他正經……”
可是說著說著,廖昂軒接下去的話,硬是沒說出口來,只見藍萱雙眼瞪著自己,盈盈的滿是淚水,卻強忍著沒有落下半滴……
兩人沉默良久,藍萱才緩緩的開了口,“我想我聽明白了你在氣什么。從我住到這府上之后在我身邊所發(fā)生過的事兒,我也許沒與左良講過,卻從不曾瞞你半個字。只是這件事,讓我自己也是萬分的糾結,我不知道這是對還是不對……如果你只是不想見到我與左良在你面前出現,你大可不必如此,我本想著,按你我之約定,在你這府上住滿一年的,所以,前兒皇上說讓我在這城里選處宅子,我也并沒上心……可是今天,既然話已經說到這份兒上了,我也沒什么顏面繼續(xù)留在這里了……你自己多加珍重吧……還有,雨青那孩子,若是你沒做什么它想,就把她先送出去些日子,改個名字,配給雨墨吧……難得他們兩個孩子惺惺相惜,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這話說完了,藍萱慢慢的轉過身去,向前走了兩步,又立在那里,說道:“左家,我是不會去的。至少,在我弄清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之前,我是不會踏進左相府半步的……”
不用去看藍萱的樣子,廖昂軒只是看背影,就知道現在的藍萱心里有多泄氣,多難過……
“站住……”
“還有事?”
“你想弄清楚什么事?我?guī)湍恪?
藍萱苦苦一笑,低著頭思索了一下,說道:“我父親臨終之前有囑咐,讓我無論如何在有生之年,也要查清楚一樁沉年的舊案。這件事……你……幫不了我。”
“那與左家有什么關系?”
藍萱聽到廖昂軒的語調有變,扭過臉來,問道:“你很在意?”
“廢話,我當然在意。子卿與我青梅竹馬的一起長大。事關于他,我當然在意。你應該記得吧,我說過,你若是傷了他我可不依!”
“原來如此。可是,你后面的這句話,我倒是沒聽過!”
廖昂軒心里一動,壞了,把自己當時想的話和說過的話給弄混了……可是話已然出口,拉是拉不回來了。只好硬著頭皮繼續(xù)說下去了。
“是。就是如此。我在意子卿,有何不可?從小到大,能欺負他的就只有我。”
藍萱點了點頭,仿佛若有所誤的看著廖昂軒,“原來是這樣!”
“你明白了?”
藍萱點了點頭。
“那你以前為什么不和我說清楚?”
“我,也想過和你說……可是,我總以為你……會明白了……”
廖昂軒此時一陣激動,難道,藍萱明白了自己的情意么……自己從沒對她表達過,難道……不,這樣不對……這樣會傷了子卿的……可是……
“你不說,我怎么會知道呢!你,還是有機會的!”
“真的么?”
藍萱鄭重的點了點頭。
“左良并不知我是女子,可見他自是愿取與同性。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大概彼此熟悉,只是以為這是一種習慣。可是,既然你對他有意,就要對他言明。不然,誰能明白你的一番苦心呢……”
“哈?”
廖昂軒被藍萱的這一番話氣的當時沒七竅噴血真是萬幸……
“我……我就長了一張分桃的臉是不是?你……真被你給氣死了!”
“你別不好意思了,話已經說到這里,我自然會與左良保持距離。你自己也多上些心吧……明日,我就不和你辭行了。”
說著,藍萱第三次轉身要走……
廖昂軒氣的從床上跳了下來,連鞋也來不及穿,三兩步跑了過去,一下子從身后抱住了藍萱,藍萱一愣,卻沒有動……
“別走……”廖昂軒低聲說道,“是我小性了。你別走。”
“我不走,你便要離開了。”
“我也不走,你也別走……我想讓你明白……”
“我明白……”
“你明白個屁。”廖昂軒放開藍萱,轉到她面前,怒視著對方。
他張了張口,又合上了,自己晚了一步……雖然藍萱有言,似乎她與左良之間的事情并不順利,可是,自己卻真的沒有趁虛而入的卑鄙之心……等吧,若她真是的上天賜給自己的緣分,哪怕兜兜轉轉,她也會回到自己的身邊。若不是,自己的話說出口去,倒真的要把她給逼走了。
“記著,我沒有斷袖之好。左良也不是。我也好,他也罷,喜歡的都是女人。明白了么?”
藍萱被廖昂軒的這話逼的點了點頭。
“好吧。我知道了。”
看著藍萱的臉,廖昂軒知道這話,她并不相信。
“還有,我不許走。”
“那你也不走了?”
“不走了!把你們倆個扔在這里,我更不放心。”
最后的這一句話,終于讓藍萱的臉上露出了笑意,可是廖昂軒,真有撞墻的心思了。
打從藍萱很肯定的認為廖昂軒喜歡左良起,已經過了有半個月的時間。
今天,左良不用當差,無事可作的他,想起自己已經有段日子沒去廖家了……兩人都在京中,卻良久不見,這是從自己與這位貴公子相識之后從未有過的。
自從自己戳破了與藍萱之間的這一層隔膜已經之后,自己似乎總在躲著廖昂軒,藍萱這些天忙的暈天黑地的,偶爾見到自己,也只是微笑點頭,并沒深談過什么,不過倒是在自己的面前提及過廖昂軒幾次,眼中也似有若無的流露著一些說不清楚的東西。
左良也覺得有必要去和廖良談談,不論以后怎樣,這么多年的兄弟情誼自己可不想枉廢了去。
想到這些,左良派了個自己家中的下人,始無前例的先去廖家送了信兒,說今兒過去。
左良吃罷早飯,正準備前行,卻見派出去的下人走了進來。
“信送到了?”
“回少爺的話。廖公子不在家。”
“不在家?”左良一皺眉,這入凡不是在躲著自己吧!
“嗯,聽門上的人說,好像是一大早就去了錦瑟姑娘那里。”
左良點點頭,揮手退去了家人。沒關系,去哪兒都行,只要你還有個準地方,我就去找你。
左良出了府,一打馬,也往“聽雨軒”趕了過來。
天氣已經入了盛夏,左良進門時,正看到廖昂軒與錦瑟在院中放置的竹榻上納著涼。錦瑟倚著個團花的冰絲大軟枕看著書,隔著胡楊木的雕花坑幾,廖昂軒躺在縷金織的玉枕上閉著眼睛假寐著。
“兩位倒是好安逸啊!”
左良帶著笑意說道。
聽到左良的聲音,廖昂軒并沒有動,連眼睛都沒睜,繼續(xù)裝睡。倒是錦瑟忙從榻上下來,對著左良一施禮。
“左將軍今兒怎么有空過來了?”
“今兒不當值。”說著,他往廖昂軒那里瞧了瞧,笑著說道,“入凡真是會享受。這微風撫面,柳蔭成行,軟榻玉枕,旁邊還有美女為伴……倒真不辜負了這樣好的日子。”
廖昂軒還是一動不動。錦瑟瞧了瞧,微微一笑,請左良請到另外一側來坐。左良一搖手,硬是擠到了廖昂軒的這一邊兒。廖昂軒也不理他,只是往旁邊動了動。然后示意錦瑟也自便,錦瑟一笑,依然還如剛才一樣,倚在枕上。
左良見廖昂軒不理自己,便也不再多言,只是與錦瑟有一搭沒一搭的嘮著閑話。邊說,邊有意無意的往廖昂軒身邊擠。廖昂軒被他擠的不耐煩,一骨碌坐了起來。
“你這個人,這么大個院子就沒個你呆的地方?偏我身邊就是好的了?大熱天的!讓旁人看著,成什么樣子?”
看著廖昂軒的樣子,左良一樂,說道:“這就奇了。你從小不就愛這么玩兒么?我也從來沒因為這個和你惱過,今兒,不過你我換了換位置,你怎么就惱了?”
廖昂軒看著左良,氣的把臉扭到一邊兒,過了好一會兒,轉過來問錦瑟道:“姑娘,你覺得我是個喜歡男色之人么?”
“啊?”這話問的突如其來,把錦瑟問的一愣。
坐在一旁的左良卻一下子臉變了顏色。
“公子這是何意呢?”錦瑟忙收了剛才的驚詫,轉爾微笑著問道。
“這不到一個月的功夫,前前后后有兩起子人和我說過這個了。我就奇了!我怎么就像……就像了這一路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