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潞再一次端詳著她的大姐。.一抹冷然的端美,帶著松柏一般幽微的香,沒有世間濃厚的脂粉氣息,只有走過季節和歲月的
悠然的目光中,沒有雜念和妄想,只有溫暖和安定:“姜子芮想要重新娶你,不難。難的是,他不能夠再如同現在一般,左擁右抱,身邊鶯燕成群。掛在他名頭上的那五個女人,我不管她們是羊頭還是狗肉,有一個算一個,必須全部休離。否則,你們的婚事,我絕不可能應允。”
宋雨潞點頭:“大姐請講。”
神情轉為正式,宋雨瓊看向小妹的目光,格外嚴肅:“這個不難。大姐幫你搞定。辛伯宇的家,你不用再回去了。至于那份結婚證書,我可以讓它失去所有的效力。但是小妹,大姐對你,也有一個要求。”
宋雨潞也不在意,大方認愛:“那是第二步。第一步,自然是回復我的自由之身。”
宋雨瓊用“噗嗤”的方式來取笑她的妹妹:“為什么不說,你想要重新嫁給你的前夫,回到姜家去過你們的小日子?”
宋雨潞回報以同樣燦爛的笑容,大姐的許諾,已在她的意料之中:“那么,我親愛的姐姐,我現在想要離開辛伯宇,重新回復自由之身。”
宋雨瓊嫣然一笑,萬種風情:“你的打算,就是我的打算。既然是我的妹妹,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宋雨潞用這句話反問她:“大姐,你有什么打算?”
再度端起茶杯,優雅品茶,她即將說出口的話,似乎對她來說,一點也不重要:“小妹,你有什么打算?”
她的小妹大方點頭:“可以這么說。”
小妹離開的時候,身上半毛錢都沒有,舉步維艱,所有從前看似簡單的生活,都成了問題,如何做到還好?果然人是否感覺幸福,主要看的是心境。心無蒂,天地寬。
宋雨瓊用取笑的表情看著她,閑閑地說道:“是因為有心愛之人在身邊,所以吃苦也如同享樂嗎?”
宋雨潞乖巧地笑道:“還好。”
“回來就好。一路上順利嗎?吃了不少苦吧?”她上上下下將小妹打量一番,這才問道。
居家的宋雨瓊,身著一襲杏粉色的旗袍式雙層長裙,褶皺絲麻的面料非常輕薄,讓她更顯干凈素雅。也許是長裙的優雅給人的錯覺,她散發的氣質不似那種空泛的華麗,竟然有著一絲溫厚的平和。仿佛是那曲折的荷塘中,一朵清如水的蓮花,能應付得了白日里滿眼的桃紅柳綠,也耐得住人散后,一鉤淡月天如水。
“大姐。”她問候著,臉上依然帶著最乖巧的妹妹模樣,站在一旁,等待著姐姐喝了這口茶后,再次將杯中茶水添滿,然后繼續在姐姐身旁站著,聽候教訓。
到了省城,宋雨潞在第一時間,回到了宋家。二哥和三哥,都是得知了她回來的消息后,就立刻帶著他們的妻子,從自己的家中趕過來看望她,直到看到她一切都好,這才放下心來。而她那始終忙碌的大姐,卻是直到晚上,才得以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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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姜子芮不過是一廂情愿罷了。她要繼續留在這里,就等著,繼續看好戲。
眼中的陰霾,籠罩不了心頭的冷笑。她是不會走的。那個女人,只是暫時的稱心如意而已。況且,她現在已經是辛伯宇的妻子了,不是嗎?她與前夫私奔,讓一省之長顏面何存?她想要離開辛伯宇,再次嫁進姜家,也不是那么容易。
她的家?沒錯,她早已將這里,當做了自己的家。但這個認定,還有一個重要的前提:她是姜子芮的妻子,唯一的那一個。可是,她處心積慮多年,這個目標卻始終沒有實現。現在更因為那個女子的出現,而變成了一個永難實現的夢。她留在這里,還有什么意義?
她的笑容,在她轉身之后,姜子芮看不到的角度,便瞬即消逝。
古詩淼點頭致謝:“謝謝。”
姜子芮想也不想地搖搖頭:“我已經說過了,這里依然是你們的家,永遠都是。”
古詩淼感激地點了點頭:“現在的這個情形,需要我和琰兒,搬出去嗎?”
姜子芮能說的,就是他多年來始終不變的承諾:“我依然會幫你尋找他的下落,只要一天找不到,我就不會放棄。”
端莊女子淡淡而笑:“我沒事。你也知道,我的身體一直就是那樣的。子芮,我贊成你的決定。你應該有你自己的生活,我們也不能一輩子拖累你。”
“你的臉色不太好,最近還是不舒服嗎?”姜子芮看著面色慘白的她,關切地問道。他的“妻子”們當中,她的意義是最不同的,他有義務要照顧好她們母女,直到找到他的朋友。
房中,只剩下了古詩淼一人。這位名副其實的大家閨秀,依然保持著一如既往的端莊風范,她默默地收好兩封休書,平靜地說道:“你離開之后,詩雯也只是留下了一封書信給我,就也離開了。我想,對于今天的結果,她已經預料到了。如果見到她,我會代為轉交的。”
辛垚自然是樂不可支。原本她就算不上是什么所謂的“小妾”,她是姜子芮的朋友,更身負著在這個家中保護宋雨潞的使命。現在,任務順利完成,她也可以功成身退了。她調皮地對著姜子芮眨眨眼睛,示意他一會兒可以過去找她,兩個人再細談,暗示完畢,她蹦蹦跳跳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