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痛,只有他自己知道:“讓她活著,也是受罪。”
然而:“如果我告訴你,她的病,可以治好呢?”
一抹光亮,攜帶著強烈的痛楚,點亮男人的眼睛。
“真的嗎?”
宋雨潞肯定地點頭,心情沉重。
“她感染了寄生蟲,已是年深日久。但這種病在你們這個年代也很普遍。
那些鼠疫、霍亂、腦膜炎等急性傳染病,一年也許流行一次,但它們猶如烈火,讓人們不敢接近;可是寄生蟲病,卻像緩水一般,讓人們更易于玩忽。”
“可怕的寄生蟲,就繁殖在廣漠的水田里面。如果發(fā)病,附近村莊的人,差不多都會因此而死絕。”
“你們這個時代的腹水草秘方,和不少民間草藥和單方。都有一些效果。但在另一個時代,這個病,只需找到一種草藥,用水升漬,絞取汁服,便可治好。”
“這個方子,我恰巧知道。”
她幾乎不忍心看到,聞人寶心魂欲碎的表情。但他此刻的痛楚,全是咎由自取。
那個年輕的女子,那么安詳?shù)某了K廊サ哪强蹋m然病體沉重,心中卻是清楚明白。然而她慨然赴死,無怨無悔。而在殺死了她之后,他用顫抖卻輕柔的手,為她蓋上薄被,每一個被角都細細掖好,仿佛怕她著涼。遺留在現(xiàn)場的腳印告訴她,離開的時候,這個男人,還曾經(jīng)一步三回頭,依依難舍。
撇去她小三還是小四的身份不提,他們之間的情意,通過這些細枝末節(jié),全都展現(xiàn)給了她。
如果有緣分,如果聞人寶帶著栽害她的心思前來,卻最終因為良知未泯而收手,那么,她原本可以治好她。
然而人世間的事情,又怎能盡如人意。
現(xiàn)在,只為了栽贓陷害她,犧牲了一個無辜的女人。
誰的錯?
“哥,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一旁的聞人荃再也聽不下去,她的歇斯底里,已經(jīng)忍了太久。
“她是誰?這個女人是誰?你就算要殺了她,為什么在這里,為什么在我的家里面?”
聞人寶淚痕滿面,愧疚深重,他對不起她,也對不起他的妹子,他對不起任何一個人:“對不起,妹子,哥考慮得不周。害了你了。我原本以為,不會被發(fā)現(xiàn)。”
聞人荃氣急敗壞地怒吼:“不會被發(fā)現(xiàn)?怎么可能不會被發(fā)現(xiàn),人家這里是鬼屋嗎?”
主人回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床上,躺著一個死人。這是怎樣一種崩潰的體驗?如果是她,是不是直接就被嚇死了?
“你不是說,你來陪我說說話,解解悶的,你不是這么說的嗎?你怎么能做這樣的事情?”
做就做了,竟然還被發(fā)現(xiàn),當場被指出來,竟然還沒等人家逼供呢,只不過聽了一個小丫頭的三言二語,自己就跳出來承認了。
她的家人,就是這么給她丟臉的嗎?而且,陷她于不義。
這可是她的親哥哥。誰能相信,這件事情,不是她指使的?
現(xiàn)下,更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問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