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很貴,隔音很好。
宗湛仰躺在柔軟的大牀上,海豹一般拍了拍白白的肚皮,炫耀似得衝雪稚挑了挑眉:“我今天做了塑性。”
雪稚看了一眼,沒看出哪裡不一樣來。
她伸手摸摸,也沒覺得哪裡不一樣。
頂多就是比昨天涼一點。
她的關注點又跑歪了:“你今天身上怎麼不燙?”
昨天可是燙的跟個小火爐一般,哪怕是因爲害羞,也不該那麼熱。
宗湛擡起腦袋看了一眼肚皮,心想這讓他怎麼說?
思來想去,憋出一句:“一會兒就熱了。”
他扯著雪稚的手往衣服裡塞,“我都在這躺半天了,你竟然對我的期待視而不見。”
“可是這才中午。”雪稚的臉紅了,“不太好吧?”
有戲。
態度鬆動等於迫不及待,宗湛嘴角咧了一下,蠱惑道:“你下午沒事,我下午也沒事,那現在跟晚上有什麼區別?”
“可是……”
“沒有可是了,姐姐,你動一下。”把手放在他肚皮上取暖呢嗎,一動不動。
“不行!”
下一秒,雪稚火速脫離他的掌控,三兩下就退到了牆角:“我得正經一點,不能白日宣淫。”
好傢伙,白日宣淫都說出來了。
宗湛還在爲她的突然離開感到遺憾,靜靜的躺在牀上,思考著怎麼才能哄著她回來。
有些東西不能沾,沾了就忘不掉,不知好歹的想要索取更多。
但是她不願意他也沒辦法,能有一次就足夠他燒香拜佛感謝上蒼了。
真是……可他今年都二十七了。
宗湛想著想著,面色突然變得幽怨無比:“我都二十七歲了。”
他吸了吸鼻子,“這麼大歲數,人生還是不完整的,真可憐。”
雪稚:“?”
嘀嘀咕咕說什麼呢?
她守在牀邊看了一會兒,見他只是睜著眼睛看天花板,邊準備打電話叫個餐,就在她腳趾挪動幾釐米的時候,牀上的人傳來幽幽聲音。
“你知道嗎?男人到了三十就開始走下坡路了。”
雪稚倒是聽說過這個說法,但她不知道宗湛接下來要說什麼,便沒有接話。
宗湛也不需要她接話,自暴自棄道:“我還沒有開始上坡,馬上就要開始下坡,你不覺得我慘嗎?”
十七歲春心萌動,二十二歲得償所願,然後當了五年和尚,他短暫的人生裡,作爲男人那一部分如同曇花一現。
而始作俑者明明就在身邊,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他偏偏還要當和尚。
如果雪稚排斥也就算了,他不是沒有當一輩子和尚的打算,但她明明可以接受。
人類過於貪婪的劣根性在他身上表現的淋漓盡致。
他知道這樣不對,但偏偏又一錯到底。
宗湛心臟酸酸的,在她長時間的沉默裡,好像還有點漏風。
他木著臉看向她:“作爲另一個當事人,你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
雪稚試探道:“你換個角度想,這樣一來,你退步的空間就很小啊。”
她打著手勢,比了個過山車的動作:“那可能你的坡天生比別人矮呢?”
宗湛:“?”
他垂死病中驚坐起,臉都氣紅了:“你就這麼咒你自己?!”
也不是啦……
雪稚尷尬道:“我好像還可以換人,試試別的坡。”
話音剛落,宗湛眼中光芒迅速消失,木乃伊一樣直挺挺的倒回去,跌在被褥裡紋絲不動,連呼吸都很輕微。
雪稚更尷尬了,“我就是跟你犟兩句嘴,沒有別的意思。”
但是仔細想想,她之前還跟傅雲疏勾勾搭搭……這樣的話聽在宗湛耳朵裡,肯定很難受。
她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別生氣,你的坡不矮,一點兒都不矮。”
宗湛聲音悶悶的,“你跟昨天不一樣,我就說不能踏出這間屋子,你瞧你,出去一趟回來,果然換了一副面孔!”
“對不起,我不該口無遮攔說這種話。”雪稚不怎麼會跟人道歉,醞釀好大一會兒,決定用事實說話:“你怎麼才肯原諒我?”
“我沒怪你。”
宗湛臉埋在被褥裡,後背繃得緊緊的,“我冷靜一會兒就好了,你不是要叫餐嗎?給我叫個冰激凌。”
“大冷天你吃冰激凌?太涼了吧。”
“跟我的心比,冰激凌都算一口熱飯。”
“……”
雪稚摸摸鼻子,倒也沒真不識相到現在叫餐,而是伸手捏了捏他的後背,“我現在摸可以嗎?”
宗湛拔高了聲音:“你摸我還要問可不可以?”
“啊?”雪稚懵了,“不應該問嗎?”
“你跟我這麼客氣。”
他聽上去更不高興了:“我的話能聽嗎?可以不可以你直接摸不行嗎?”
“啊……”
雪稚遲鈍的摸了上去,但不知道是不是他在鬧小脾氣的緣故,她哪怕摸,也摸得畏畏縮縮。
宗湛又道:“還是熟悉的敷衍,還是熟悉的你,姐姐,要不你吃完飯再摸?”
雪稚聽出他話裡意思,當即揪住他後腰皮肉擰了一把,“力氣大了你說不行,力氣小了你還說不行,你怎麼才能行?”
“我行不行不都要看你行不行嗎?兩個人的鍋,怎麼能讓我一個人背?”
宗湛不樂意了,一張殷紅的臉從被褥裡鑽出來,抓著雪稚的手直截了當的放在了胸口上,“聽見了嗎?”
雪稚收了收手指,“摸到了。”
宗湛:“……”
她總是有辦法讓他丟盔卸甲。
人都從被褥裡出來了,再裝委屈好像有點行不通,他眨眨眼,順勢靠到了雪稚肩膀上,懶洋洋道:“你看著辦吧。”
雪稚不明白:“什麼意思?”
“你不是覺得很抱歉,想要補償嗎?來吧。”
雪稚輕聲道:“可是你說不怪我。”
“……”
宗湛一個鯉魚打挺從她肩膀上擡起來,長腿一邁就下了牀。
雪稚急忙攔他:“你去哪兒?”
“我出去吹吹風,看是天冷,還是你的心比較冷。”宗湛衝她撅了噘嘴,“女人,你的名字叫無情,再見!”
說完,徑直大步離開。
聽到‘嘭’的一聲關門聲,雪稚緩了幾秒鐘才後知後覺的下牀往門邊跑,剛跑到門口剛想看看他去了哪,就被一雙溫熱的手捂住了雙眼。
緊接著,一個暖哄哄的吻落在她脣角。
“好了,被你追到了,你自己追的,不能隨便扔,回去好好說話,好嗎?”
雪稚被那個吻燒的臉紅,沒來得及立刻回答,只要聽見頭頂男人的呼吸越來越重。
就在她以爲他不高興了的時候,男人無奈的嗓音沙啞響起:“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