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雪稚吃完水果準備去洗漱的時候,門外傳來幾聲輕輕的敲門聲,“宋小姐,我們先生在你這兒嗎?”
雪稚走過去打開門,一個戴金絲邊眼睛的高大男人收起手,客氣的衝她點了點頭。
雪稚道:“你找宗湛嗎?他不在。”
男人再次點頭,自我介紹道:“我叫周賀,是宗湛的秘書 。”
雪稚忙道:“我叫宋……”
“我知道。”周賀平靜道:“先生很喜歡你。”
雪稚手指緊了緊,有些臉紅,“是嗎?”
周賀點頭,又道:“如果他回來的話,務必請你通知我,我找他有急事。”
他留下一個號碼,隨後就大步離開了。
走到醫院門口,正碰上活動著手腕走進來的宗湛。
周賀皺眉,“先生,我半小時前才告訴過您不要輕舉妄動。”
宗湛抿著脣,無所謂的揮了揮手,“可是我太生氣了,你見過虞兒了嗎?她嗓子都嗆啞了,晚飯也只吃了一碗。”
周賀心想現在的小姑娘吃一碗飯才正常吧,誰跟那位宋小姐一樣,吃三碗把自己撐進醫院?
他嘆氣道:“那我斗膽問一句,林小姐她……”
“沒死。”宗湛擡腳往裡走,語氣冷得直掉冰碴兒,“我知道現在不能太殘忍,不然嚇到虞兒怎麼辦?”
走出去幾步,他又回頭問:“我看上去和善嗎?”
周賀:“笑一下。”
宗湛聽話的笑彎了眼。
周賀點頭:“現在和善了。”
——
雪稚懨懨的靠在牀頭給老彭打電話,要他收拾幾件衣服送過來。
老彭沉默半晌,問:“你還活著呢?”
“僥倖逃生。”
雖然逃過了林帆的針對,但聽宗湛的意思,傅雲疏依舊對她緊追不捨。
她現在是朝不保夕,只能避於宗湛羽翼之下,茍活罷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腦袋泡過一次水,突然開竅了,她總覺得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好像是被人精心策劃過,而她,也在被幕後黑手推著往前走。
晚上九點半,老彭送過來一個小小的行李箱,聽說她要住進碧海蘭庭後,特意買來一個果籃對她進行了真誠深刻的道歉反省。
話畢,又悄悄湊在雪稚耳朵旁問:“宋大姐啊,你不會忘記咱們的一千萬計劃吧?”
雪稚:“…你都要把我賣了,我還給你掙錢?那我下次死的時候是不是也要帶上你?
這狗東西,掉錢眼裡了吧?
“可是傅總的錢真的很好掙,你只要把宋雪稚的習慣愛好摸透,肯定能虜獲他的芳心!到時候傅家一半財產都是你的!”
“老彭,你做夢可以,但智商還是不能丟。”
就算她靠著神似上一輩子的相貌把傅雲疏勾到手了,傅雲疏也不會傻到給她一半財產。
“但可以看出來,傅總對你還是挺感興趣的,你瞧昨天你掉水裡,他還救你去了呢!你別說什麼他是爲了復活宋雪稚,誰不知道這就是癡人說夢?到時候跳完大神你就說你是宋雪稚,誰還能揪著你的魂探真假?”
老彭又苦口婆心的勸了好大一會兒,雪稚全程用看傻子的慈愛眼神盯著他,一句也沒反駁。
要想日子過得好,就不能與傻瓜論長短。
老彭離開後,宗湛拎著一兜子水果瓜子兒回來,說睡不著的話可以邊看電影邊吃。
雪稚不好意思道:“宗總,我睡得著。”
不就是被人推進水裡差點沒命嗎?她死都死過一次了,心理狀態穩定又牢固。
宗湛愣了一下,失笑:“我還以爲你睡了一天,不會困了呢。”
深更半夜,醫院沒什麼娛樂活動,醫生也不準她看太長時間手機,雪稚吃了兩瓣兒橘子就困了。
剛躺下準備睡覺,走廊裡突然吵吵嚷嚷飄過一陣罵聲。
雪稚一下子就清醒了:“誰在打架!?”
宗湛開門瞧了一眼,道:“林帆。”
林帆?
林帆!
雪稚急忙道:“扶我起來!”
宗湛好笑的給她拿拖鞋,“你是要去看熱鬧還是要去報仇?虞兒,你現在打個蟑螂都費勁,好好歇著不行嗎?”
“這不還有你呢嗎。”
雪稚急著出門看熱鬧,沒注意到身後宗湛陡然僵住的嘴角。
她身子還虛著,走起來飄飄乎乎,走幾步就踉蹌一下,差點沒被門檻絆倒。
這時,身後追上來一隻手臂,穩穩地扶住了她的腰。
男人黑墨般的眼眸裡帶著笑意,嗓音也因爲被人信任而格外柔軟。
宗湛道:“他們那麼多人,要是我也打不過他們怎麼辦?”
“他們還敢打你?”雪稚是真的驚訝,她雖然不熟悉京城那邊的情況,但這些年可沒少聽說宗湛的事蹟,他背景深厚,個人能力強,打不過就叫家長,反正從來不吃虧。
雪稚和藹的拍了拍他的手背,“那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宗湛反手握住她的手,感受著來之不易的溫熱柔軟。
“說明什麼?”
雪稚道:“說明他們看不起你。”
——
病房門口。
林俊看完手底下人遞上來的報告,臉黑的像鍋底:“什麼叫查不到?就這鞋印,就這力度,我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宗湛踹的!”
那人恭敬道:“少爺,查不到不一定是個壞事,咱們現在是在榮城,宗湛沒了家裡庇佑,尚且不怕與我們交惡,萬一他回了京城還要追究,咱們可躲不掉,要我說,不如就吃下這個啞巴虧,讓讓他得了。”
“那我姐的腿就白斷了?”
林俊心有不忿,但也不敢過多深究,擺擺手讓那人走了。
這時候,走廊拐角處傳來腳步聲,他擡眼看去,正和宗湛那雙笑眼對上。
林俊恍惚了一下:這狗賊什麼時候這麼愛笑了?
他停住腳步,警惕的看著他:“宗湛,你來道歉嗎?”
卻不料,宗湛一隻手衝他比了個‘閉嘴’的手勢,另一隻手似乎託著什麼,看上去很珍重。
除了他自己,他還有想要保護的東西?
林俊不由得翹起腦袋想要看清到底是什麼,不等他墊腳,宋虞那副看似嫵媚,實則總是不經意間露出一絲天真的小臉鬼鬼祟祟的出現在宗湛背後。
還自以爲隱蔽的問:“有人嗎?我剛從廁所舀的馬桶水,一會兒潑的時候你給我把風,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不會連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