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云總公司。
秘書敲了敲辦公室的門:“少爺,家里剛才來電話,說下周五是夫人的生日,要你務必留在京城,不要再亂跑了。”
宗湛頭也沒抬,視線膠著在一段監控錄像上,“周五再回來就是了。”
“夫人會不高興的。”秘書為難的捏了捏眉心,“少爺,您還沒找到想找的人嗎?如果找到了的話,夫人讓您帶回家一起吃頓飯。”
宗湛頭都不抬:“再說。”
收起平板,女人墜落前驚恐的表情不斷在腦海中回放,他聲音有些疲憊:“周舒然這幾年的行動軌跡整理好了嗎?”
秘書忙道:“整理好了,他五年前瘋魔過一段時間,還因為尋釁滋事逞兇斗毆被拘留過,放出來后就安靜了,基本上醫院和家兩點一線,沒出過遠門。”
聽到‘尋釁滋事’幾個字,宗湛就知道他打的是誰了。
——
搬好病房后,得知周舒然今天休班不在,雪稚就給老彭打了個電話。
老彭張口就是一陣怒罵:“錢呢!錢呢!宋虞你說好的給人家六萬塊!結果現在電話都打到我這里來了,你錢呢!”
雪稚瑟縮了一下,“我這不是正要借嗎?”
“……”老彭似乎有些難以置信:“找我借啊?你左邊傅總右邊宗先生,你找我借?你就喜歡挑窮的下手是嗎?”
“你應該不窮吧?”
“我是不窮,但我憑什么借給你錢?”
老彭毫不猶豫的掛斷了電話。
雪稚剛在心里怒罵三百遍他狼心狗肺,就聽到了周舒然的聲音:“你很缺錢?”
雪稚手指僵住,側眸望去,原本溫柔的男人此時僵持站立,麻木不仁,好似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
她突然有些緊張:“周醫生,他們說你今天休息,你怎么又來了?”
周舒然并不直視她的臉,“有事。”
他又重新問了一遍:“你很缺錢?”
“不缺。”雪稚急忙否認,周舒然是普通工薪家庭,父母離異,各自再婚后誰都沒有帶他,平時只按時發生活費,后來他畢業進了醫院,工資也一直不太高。
她局促的揉了揉被子,“周醫生,我這段時間總是餓,覺得可能是神經出了問題,不是死乞白賴非要轉進來的。”
“你不歸我管。”周舒然木然的站在門前,“你的主治醫生姓趙,你找他陳述病情。”
雪稚下意識咬住嘴唇,有些不知所措。
她記憶里的周舒然不是這樣的,他那么溫暖善良,怎么現在身上一絲生氣活力都看不見了呢?
雪稚掀開被子起身,看著眼前面色平淡的男人,聲音有些不易察覺的哽咽:“周醫生,你最近還好嗎?”
“與你無關。”
他往后退了幾步,語氣已經變得不耐煩,正巧有小護士來叫他,他轉身就走了。
雪稚愣在原地,遲遲不能回神。
中午傅暖來送飯,進門第一句話就是“宋姐姐你好些了嗎?”
雪稚有氣無力的點頭,“還行。”
除了餓,她暫時沒覺得哪里不舒服。
“那也要注意休息啊。”傅暖一樣樣的把飯菜從保溫盒里拿出來,笑的溫柔和煦,配上她今天桃紅色的腮紅,活脫脫一個賢惠妻子。
把飯菜擺好,還貼心的把魚刺都挑了出來,傅暖笑吟吟的掃視一圈兒,道:“宗湛呢?他不在嗎?”
雪稚不太想吃她帶來的東西,咀嚼的很慢:“回京城了。”
“是嗎?”傅暖看上去并不驚訝,繼續笑道:“怪不得他昨天拜托我來照顧你幾天呢。”
“……”
她是真的能忍啊。
雪稚歪著腦袋看她,“你就不覺得我和宗湛之間的關系有點曖昧嗎?”
“曖昧?”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傅暖笑的前俯后仰,都快直不起腰了:“宋姐姐你說什么呢?宗湛也是,昨天還特意向我解釋,說怕我誤會你們的關系,我怎么可能誤會?”
為什么不誤會呢?
之前傅暖可沒有今天的氣度。
雪稚忍不住問:“你覺得我跟宗湛是什么關系?”
“說起來他還要叫你一聲嫂子嘛,哎,哥哥現在被林帆糾纏,他沒辦法來照顧你,恰巧我也在盯一個項目,抽不開身,否則無論如何都不該麻煩宗湛幫忙照看你,宋姐姐,你不會生氣吧?”
“……”她不生氣,她就是有點迷糊。
傅暖繼續道:“但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互相照顧是應該的,雖然宗湛總說還沒結婚,這樣做不好,但我可不慣著他,婚后才能做的事他婚前不也全都做了嗎?怎么輪到照顧嫂嫂,就不愿意了呢?”
“……”
雪稚已經完全麻了。
沉默片刻,她強行把傅暖從戲里拉了出來:“時間不早了,你快回去上班吧。”
傅暖親親熱熱的抱了一下她,然后才離開。
看著她洋溢著喜悅的背影,雪稚覺得自從她重生后,遇見的人都不太正常。
一整個下午,雪稚都沒有再餓,她一開始還挺奇怪,后來聽周賀說醫生已經針對她的病狀慢慢加藥了,也就沒多想。
傍晚,老彭打來電話問她錢準備的怎么樣了,雪稚想了想,道:“后天,你告訴他們,后天我把錢還上。”
老彭應了一聲,去傳話了。
幾分鐘后,他又打電話過來,語氣很開心。
“行啊宋大姐,不愧是你!”
雪稚莫名其妙:“怎么了?”
“傅總給你把錢還上了,
傅云疏?
他怎么會幫忙還錢?
雪稚微微皺眉,她不相信傅云疏身上有樂于助人這種虛無縹緲的美好品質。
除非……
“既然錢已經還上了,那我們就開始討論下一個問題。”
老彭傻傻的問:“什么問題?”
雪稚冷冷一笑:“你什么時候把我哥找到?”
“這……”老彭有一瞬間的語噎,他不是不盡心去找,實在是宋鵬這人在底層摸爬滾打慣了,又經常被債主追殺,逃跑的本事強的上天。
可以這么說,除非宋鵬自己走出來,否則沒人可以找到他。
老彭嘆氣道:“你非要找他干什么?他坑你坑的還不夠嗎?小心再給你幾百萬的賭債!”
雪稚道:“他不是有傅暖買藥下藥的證據嗎?我覺得傅暖這段時間很不正常,所以想先下手為強,懂嗎?”
聞言,老彭怔了一下,“你想用下藥的證據威脅她?”
想了想,他又道:“可是你不知道她給誰下的藥啊,受害人都沒有,你怎么威脅她?”
“我知道。”雪稚垂下了頭,聲音淡淡:“我知道受害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