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樸大方的中式老宅裡,裝飾清幽,一股書香氣息撲面而來。
宗湛飛奔下樓後,立刻有一個三十多歲左右的女人上前:“怎麼了這是?阿湛,你爸爲什麼又打你?”
宗湛回頭看了一眼,見沒人追下來,便低聲對小姑說:“他不讓我談戀愛。”
宗瑤眉頭一挑:“還有這種事?你爸是不是管得太寬了些?”
客廳了還有一個病弱些的中年男人,坐在茶幾前,正在擺弄樂高。
宗瑤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哥,你就這麼幹坐著?”
宗湛也眼巴巴的看過來,道:“小叔,一會兒我爸要是再打我,你就說你身體不好,看不了這麼血腥的,一定要制止他的邪惡行爲。”
聽見他這麼說,宗澤放下手裡的積木,擡眼看過來:“你倒是說說這兩天干那麼多糊塗事,是爲了什麼?”
雖然對榮城發生的事略有耳聞,但整個宗家,其實對宗湛這一年的行爲並不是很理解。
宗湛道:“傅暖給我潑髒水,我潑回去有什麼不對?”
說著,又對宗瑤說:“小姑,你們女人肯定不喜歡自己男朋友被別的女人污衊有孩子吧?”
宗瑤點點頭,“傅暖說她有了你的孩子?”
“當著我女朋友面,說她打了我的孩子。”
宗澤見狀笑道:“那是該把髒水潑回去,你那小女朋友沒說什麼吧?”
“沒說什麼。”
頓了頓,又補充道:“她對我不怎麼上心。”
宗澤宗瑤兄妹倆對視一眼,雖然之前聽大哥說過阿湛莫名其妙喜歡上一個山溝溝裡的女朋友,但從沒想過這女孩兒竟然不喜歡阿湛。
宗湛給他們各倒了一杯熱茶,可憐巴巴道:“我人還沒追到手,我爸就打算關我禁閉,小叔小姑,你們一定不能見死不救,不然我下半輩子當孤寡老人的時候,天天吃齋唸佛祝你們不孕不育子孫滿堂。”
“沒大沒小!”
他話音剛落,便聽見身後響起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
宗湛麻利的擡腳躲到小叔身後,目光直直的看向樓梯上憤怒的男人。
他道:“爸,我都二十七歲了,男女那點事就不用你管了,您歇著去吧。”
宗銘被他說得愈發惱怒,一時間氣的只能用手指著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時候,宗瑤打了個馬虎眼:“你們父子倆就是不會好好說話,有什麼事不能坐下來說?大哥,把掃帚放下,他都這麼大人了,你給他留點面子。”
“他這麼大人了還不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宗銘氣的渾身發抖:“他跑去搞些封建迷信,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宗湛忍不住開口:“我搞什麼封建迷信了?”
“你從山裡帶回來的那個女人,真正的身份是什麼!”
宗銘一想到自己查到的那些東西,就氣的渾身發抖。
“原本想著你年紀還小,出去胡鬧兩年就能收心回來好好工作,但你呢?宗湛, 你他媽都幹了些什麼!”
找了一羣和尚養在深山,乾的都是爲倫理所不容的混賬事,竟然還有臉標榜真愛!
宗銘冷笑道:“我攔著你談戀愛?宗湛,你自己想想,事情敗露之後,那姑娘會不會恨你!”
宗湛沒想到他能查的這麼深,當即就咬緊了牙:“她不會知道這些事。”
宗銘愈發嘲諷:“她是傻得嗎?她是宋家大小姐!縱使被養的精細驕縱了些,也不會傻到什麼都看不出來!”
“宋家大小姐?”宗瑤有點聽不懂了,“阿湛喜歡的女孩兒不是山裡來的小姑娘嗎?怎麼又成宋家大小姐了?”
宗銘轉過頭看她,看出她和宗澤維護宗湛的心後,乾脆就下了逐客令:“走走走!不省心的玩意兒,這事兒你倆護不住,趕緊走!”
宗瑤是家裡唯一的女兒,從小養的比這倆哥哥驕縱多了,被大哥這麼一吼,不僅沒走,反而往後一躺,癱在沙發上就是不起來。
宗銘臉色更加難看,偏偏也不能對剛出月子的妹妹說重話。
他兒子這點破事兒還是不能擺到明面上說。
一是丟人。
二來,也怕宗湛受了刺激幹出更不可理喻的事情。
最後,他也只能妥協,無奈開口:“宗湛,你跟我上來。”
宗湛緩緩看過去,表情冷淡:“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您能不能不要干涉?”
“我…”宗銘氣的又想打,卻被宗瑤宗澤合力按了回去。
宗澤對侄子道:“既然談不攏,那就改天再談,正好你也回來了,在家多住幾天,多陪陪你爸媽,你一聲不響跑去榮城追求真愛,一年半載不回來一次,也該賠禮道歉贖贖罪。”
“你小叔說得對,你媽媽那麼想你,你這次就在家多住幾天。”
宗湛板著臉,僵硬的搖了搖頭:“我要是不快點回去,女朋友都要被人搶走了。”
宗銘剛消下一點的怒火重新燃燒起來:“被誰搶走?被傅家那個小子?人家本來就是一對兒,輪得到你在這裡傷春悲秋?!”
“他們不是!”提起這件事,宗湛徹底惱了,也不管在場的都是長輩,冷下臉就往樓上走。
一邊走,還一邊低吼:“你什麼都不知道就來干涉我,我之前掉水裡差點淹死的時候怎麼不見你這麼著急?”
說完,還怒氣衝衝的踹了一腳門。
宗瑤連忙拉住暴怒的大哥:“大哥,行了,他鐵了心要做的事情,咱們哪一次攔住過?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麼這麼生氣,但他自己選的女朋友,就算最後結果不好,他也能獨自承受,我們當大人的,還是不要管那麼多了。”
更何況……
宗澤嘆了口氣,把拼好的樂高全都要拆掉,淡淡道:“大哥,他已經記你一次仇了,別讓他記你第二次。”
宗銘又看了一眼被踹凹陷的書房門,裡面氣力哐啷傳來摔打聲,昭示著天大的怒氣。
他只能嘆一口氣,疲憊的坐在沙發裡。
“我就怕他接受不了最後的結果,愛而不得的事,一次就夠了,何必費盡心力再受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