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芊芊玉手微起,突然一頓擺置於桌案之上,南宮妙玉一愣,竟不知她爲何是此番舉動。
姣好的容貌逐漸展開了笑顏,沈芊芊緩緩將手絹鋪於桌案,好似欲談論兵法一般。
“沈更衣這是做什麼?”
南宮妙玉瞥眼瞧著沈芊芊淺笑模樣,假意什麼都不知情一般,但實際上她只是不懂這沈芊芊爲何會這般舉止,難道就不怕她拒絕且反告一狀嗎?
“難道南宮貴人不知嗎?芊芊已然這般直白。”
沈芊芊微勾紅脣,雙眸之中透著幾分嬌媚,幾分陰險。
“呵呵,沈更衣爲何會找到我來說著這個?難不成,你以爲我就是這樣陰險毒辣的女人嗎?”
南宮妙玉一聲呵斥,一時間竟令一旁的良緣只覺背脊發冷。
但沈芊芊卻似是聽懂了她話語之中的意思一般,只是淡淡地笑著,卻是自作聰明,南宮妙玉又如何不懂得她的心思?
“還請南宮貴人恕罪,芊芊並非是如此想著,芊芊只是覺得,若是後宮之中,芊芊必要選擇一個主子,芊芊必然是選擇南宮貴人!”
瞧著沈芊芊這般模樣,南宮妙玉竟是有些想笑,幸得一干宮婢已經是離開了房間之中,否則她肯定是不能得到這個答案。
她怎麼就那麼肯定自己會與她合作呢?
抑或是,她怎麼就那麼肯定,南宮妙玉一定會接受她的“好意”呢?
“哦?我只是一個貴人罷了,一般人應當是會將各宮主位以及皇后娘娘作爲主子吧,你這般說法,可是大逆不道!”
一切在沈芊芊的意料之中,南宮妙玉頓時歇了方纔全身散出的凌然,只是凝視著沈芊芊,雙手*,微微勾脣。
“大逆不道也罷,審時度勢也罷,不論南宮貴人如何想的,芊芊已然是將您當做了芊芊的主子,芊芊一定是會將所有心思落於如何令你奪得高位。”
沈芊芊一瞧南宮妙玉這般巧笑模樣,一下子有些得意忘形,言語頓時不妥起來,而南宮妙玉也是抓住了機會,猛然間皺眉。
“呵呵,沈更衣還是先想好自己的處境再說吧!你又能如何幫助我呢?而且,誰說我一定會需要你的幫助呢?”
南宮妙玉冷笑一聲,這下子一向有些遲鈍的良緣也是明白了自家主子的心思,將視線緊緊地盯著沈芊芊,似是一點兒也不願意放過她眉眼之中的任何神色變化。
“南宮貴人恕罪,芊芊一時口不擇言,但是芊芊的意思,南宮貴人應當是明白的,芊芊也是知曉南宮貴人一時不能接受這件事情,我自然是做好了準備而來!”
房間之中的氣氛也是不如之前,之前南宮妙玉雖然看起來暴怒模樣,但是確實不像如今陰冷。沈芊芊一看這般狀況,便是一下子跪倒於地。
呵呵,不拿出一點兒想法,她又如何能夠讓這個小小的更衣來成爲日後的絆腳石呢?
南宮妙玉目的已經到達,雙眸之中卻是依舊寒霜備至。
“南宮貴人也是知曉,之前珍姬前往起酥殿中,但是卻是隻是前往了吳更衣房中,南宮貴人應當以此爲把柄,與皇后娘娘對話之中加以一番渲染,便是……”
沈芊芊挑眉而至,但是南宮妙玉看起來並不是很認可她的意思,只是微微搖頭。
“我自是不會做這種事情,在這後宮之中,沈更衣還是注意著自個兒的言行舉止,莫是逾越了禮數,你只是更衣,便是如此陰險狡詐,你覺得,我會這般容忍後宮之中有這等人存在嗎?”
南宮妙玉一勾柳眉,灼灼的目光落於沈芊芊的容顏之上,一時之間倒是令她雙頰泛紅。
這個陰險的南宮妙玉,竟然會這般聰明!
沈芊芊頓首,便是緊緊捏著手中的帕子,似是將自個兒心中的怒意全然發泄而出,臉頰之上仍舊是鋪了一層恭謹之意。
“回稟南宮貴人,今日是芊芊錯了,芊芊甘願領罰,芊芊自然不會再做出這等事情!南宮貴人好生休息,芊芊今日打擾,貴人大可不必理會!”
待南宮妙玉淡淡點頭之後,沈芊芊便是轉身而離,但是在那一瞬間脣角的傲然卻是顯而易見。
“南宮貴人,這沈更衣會不會是刻意有人派來對付你的?讓你鑽入這個圈套之中呢?”
一向沒有多想過的良緣在後宮之中也已經是呆了一段時間,便是摸索了一些東西了,纔是細細琢磨了一番,就此而言。
“良緣,你真的以爲這沈芊芊會是放棄這個好機會嗎?”
南宮妙玉如此一言愈發令良緣一頭霧水。
什麼?
沈更衣方纔不是已經被自家主子呵斥走了嗎?
難不成自家主子也是想借沈更衣的手來陷害珍姬?
良緣擡首仔細瞧著自家主子眉眼之中的神色,纔是想通了一番。
的確自己想的是對的。
“良緣,我也不妨與你直言,方纔我與沈芊芊一言之後,只不過是提醒沈芊芊做事小心,切勿將事情沾惹到我的身上,而她背後的撐腰者,自然也是我!沈芊芊如此聰明,能夠直接來找我,自然是能夠領會到這一層面!”
在良緣面前,南宮妙玉倒是一點兒也不假裝了,甚至於直接喚沈更衣爲沈芊芊,言語之中也是盡爲不屑之意。
“如此方法倒是好,但是,若是沈更衣出了問題,皇后娘娘與陛下自然是會聯繫上主子您,這般驚險之事,還是不要做爲好,這個沈更衣,瞧上去就不像一個善人,以後也是不一定會全然照著主子的意思做!”
良緣沉默了一番,纔是這般說道,但是她愈發指出這件事兒的問題之處,南宮妙玉卻是笑得愈歡。
一個小小更衣罷了,即便再聰明,方纔也不是自作聰明瞭一把嗎?
在她面前如此,在皇后以及其他妃嬪面前愈發也是不奇怪的,到時候隨便用一個理由剷除了這個禍患有何不可?
至少當下有將冉如胭拉扯下水的機會,她當然是要一試。
不是所有更衣都是冉如胭,而她南宮妙玉來自於二十一世紀,看遍了多少小說與宮心計,怎地會鬥不過這個景康王朝的幾個小小妃嬪?
南宮妙玉如此想著,便是意味深長一笑,紅脣緊抿,一句話也不再說了,而良緣發覺自家主子這般,也是不好再過多疑問,纔是安靜地佇立於一邊。
南宮妙玉緩緩踱步,纖細修長的手指微微掀起珠簾一角,頓時窸窸窣窣之聲響徹房間之中。
精緻綴細珠雲紋繡花鞋落在大理青石之上,一步一步而走,好一會兒,南宮妙玉纔是坐於雕花紋龍桌案一旁,而良緣也是知曉她的心思一般,突然間小跑了幾步,自櫃子之中取出筆墨紙硯等物,南宮妙玉瞥頭,瞧見之後微微點頭。
良緣這個小丫頭真是越來越聰明瞭。
事情已經過了許久,良緣的手臂之上也是沒有了之前那賤女人虐待的傷痕,但是南宮妙玉每當想到這裡,總是心中一股莫名的怒火而出,好似要燒盡心中一切善念。
對付惡人,定然是要用惡人的方法。
南宮妙玉在腦子裡一下子便是打好了底稿,待狼毫細毛筆蘸滿了墨水,她纔是將其緩緩落於信紙之上。
信封之上,“興平侯輕啓”幾個大字赫然而顯。
南宮妙月即將爲順妃,她不甘心,但是她卻是無言以對。
興平侯南宮俊傑那一邊,許久未曾聯繫,她也是覺得有些把控不住了。
若是再這樣下去,她恐怕是會失去南宮俊傑這個靠山。
此刻的她定然是不知曉,南宮俊傑本就有意讓南宮妙月以苦肉之計當上順妃,否則,定然是會心懷不滿的她又如何會寫這一封家書?
想必是一定借他人之手,將南宮妙月早早地拖下水纔是。
“良緣,派人將此家書交予興平侯府!”
“回稟南宮貴人,興平侯仍於江南之中與冉欽差一同……”
良緣話還未完,便是瞧見了自家主子逐漸冷下的神色。
可惡,她竟然忘了這一點,興平侯不在城中,定然是不可直接助她一把,難道她真的需要待南宮妙月歸來封妃之後纔是借她的勢力奪寵嗎?
可是屆時,興平侯應當是不會再管她了吧!
雙眸之中愈發煽點起了火星,南宮妙玉貝齒咬脣,沉默許久纔是啓脣言語。
“派人送至江南,定是要讓興平侯知曉這封信的內容。”
良緣見自家主子如此嚴肅,便是一下子恭謹了不少。
“是,良緣立馬著手去辦這件事情!”
良緣一語而過,便是匆匆腳步而離,內間之中頓時只剩下南宮妙玉一人獨坐於案前,發呆之際,衆心思紛紛而來。
她在信中提到了皇后顏素問懷疑南宮妙月爲陛下擋刀一事,意是令南宮俊傑能夠發現這些不妥之處,而將心思放些於她的身上,這般,南宮妙月怕是纔是安然無恙。
否則,若是流言一傳十,十傳百,想必是定然會掀起一時的風波,不過若是風波也是罷了,南宮俊傑也是知曉趙淮的性子,定然是會徹查,到時候,倒是不一定會查出南宮俊傑身上的什麼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