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服政委接過電報,看了一下,笑逐顏開地向:“大家說,報告大家閨秀一個好消息,中央令我們立即正式成立山東軍區!”
“好!”群情振奮。
接著,在羅榮桓的要求下,在劉政委胡服組織下,經中共中央和中央軍委批準,正式成立了山東軍區司令部。這就基本上改變山東地區,過去一盤散沙的抗日局面。
新成立的山東軍區由朱瑞任政委、羅榮桓任司令員,陳士渠任參謀長,黎玉任副政委,肖華任政治部主任。與此同時,山東軍區直轄的濱海區司令部,也同時宣布成立。由符竹庭兼任政委,陳士榘兼司令員。大家敲鑼打鼓,人人高興萬分。
此時,小日本駐海州府的鬼子司令官正在他的辦公室里來回走動著,這個老家伙正在大發雷霆,氣勢洶洶地跑到參謀長的面前大叫:“這怎么得了,土八路的竟然在我們的眼皮底下壯大了起來,而且還成立了什么樣八嘎的山東軍區司令部。我們的大大的沒有用,怎么對得起天皇陛下,我們的面子讓你們給丟盡了!”
“這,這也不能說明我們的無能,只能說明土八路的的大大的狡猾的!同時也說明……”小鬼子的參謀長沒有把話說完就停了下來。
鬼子司令官著急地問道:“說明了什么?你的快,快快的快說!”
“這個……說明了,他們的并不土,比國民黨的軍隊聰明能干得多了,也洋氣得更多的了!”參謀長說著向門外看了看。
“你的門外的有什么的好看?”鬼子司令員大叫,“他們的再洋氣也沒有我們大日本的洋氣,我們是戰無不勝的大皇軍,真正的洋人!”
芳子帶著她的殘兵敗將進來,只見這幫家伙破破爛爛的,一點也看不到武道士的樣子,實為一幫乞丐。司令官上前向他們看了半天,把目光盯在了佐藤的身上,不由笑著說:“佐藤少佐,這一仗你們的一定是大獲全勝的了?”
佐藤有氣無力地說:“沒,沒大全勝,只是殺傷了土八路武工隊的大部,有力地消滅了武工隊的有生力量。”
“幺西!”司令官說到這里,把眼看向了芳子,見這個女特務現正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悠閑地吸著煙。就笑嘻嘻地,“芳子大佐,這個佐藤說的對嗎?”
“是這么回事!只是我們在給武工隊殺回馬槍時,小河君帶一幫武士不知撤退到了哪里去了,現我們正在等他們的消息吶!”
“幺西!好,大的好!你們的能干!”司令官說到這里,又把目光盯向了芳子看了又看,臉上放出了光芒,就笑著說,“今天你芳子大佐穿著這身破破爛爛的要飯的衣服,比穿佐官服好看多了,真是楚楚動人呀!對了,怎么還不給小河的發報,問他們的怎么樣,樣子了?”說到這里,他把臉轉向了佐藤,“佐藤君,你的就用你的報話機給小河的發報吧!”
“嗨!”佐藤快速地把身上正背著的報話機的皮包打開,只見里面只有一塊大青磚,頓時傻了眼,不由地把青磚拿起看了又看。
“八嘎!”芳子一看來火,上去就是幾個大巴掌,打得佐藤眼冒金星,她氣勢洶洶地說罵道,“混蛋,你就這磚頭給我同小河通話!……”
減租減息事件過后,隱藏在大地主熊老七身邊的日本特務張小二,不斷接到海州府的連云港特務電報,女特務芳子和海州府的特務機關長佐騰少佐一起,要他格外小心從事。因此,他的行動更加謹慎和隱蔽了。
話說大樹村駐下部隊以來,張小二利用有點文化給村里小學當教員的機會,每天都在積極地教學生學唱由胡服政委親自編寫的《大樹抗日小學校歌》。他幾乎每天晚上,都跟在學生放學回家的隊伍后面,送學生回家,假裝積極上進。有時,他還會就信步走到師部去,幫助干點小活。按他自己的說法,是順便聽聽新聞消息,向軍隊首長學習請教。這在外人眼里,更顯得他進步了許多,也就逐漸放松了對他的警惕。
而軍區司令部的人,像文書董強、哨兵小張和老馬夫老馬他們,對這個要求上進的學校老師總是客氣地招待。不久,戰士們都同他混熟了。
一天快放學時,大樹抗日小學校響亮傳出歌聲——
“我們在斗爭中生,我們在斗爭中長,我們是工農的子弟,集合在抗日民族旗幟下,
受著科學的教育,準備做新中國的棟梁……”
在這宏偉的歌聲中張小二走進師部,屋里冷清清的,正想出去,忽然老馬夫從北屋出來,笑著招呼道:“啊,張老師來啦!請里面坐吧!”
“哦,老馬同志啊!首長不在家?”
“羅政委、陳師長和陳參謀長出外到旅團部看看去了,胡政委開會還沒回來。里面坐吧!”
張小二微微把薄眼皮向上一揚,輕輕地嗅了幾下,聞到對方嘴里有股酒氣噴出來,就笑著說:“嘿,老師你馬先生還愛那么兩口啊?”
“不怎的,嘿嘿!”老馬夫臉紅了,支吾著,“有這點小毛病,一直就改不掉的壞毛病。是贛榆的萬小牛在家拿來點‘二鍋頭’。嘿嘿。”
“哦……走吧!上我家坐坐。你一個人在家怪悶的。走,到俺家認認門去,董強等同志到人經常去玩,就只有你太忙了還沒有去玩過呢!”
“不去啦,張老師。隔日再去吧。”
“嗨,你這人,還要和我講客氣嗎?你就忙里偷閑地快走吧!”老馬夫本不想去,可架不住張小二再三勸說,最后到底被他拉拉扯扯拖走了。
到了家,張小二先同他隨便聊了一陣,見老馬咋吧著嘴,就笑瞇瞇地說:“老馬呀,你先歇歇,我上個茅房!去去就回,你先歇歇!”
“別客氣,你忙忙碌碌的,那就方便去吧,還用向我報告?哈哈!”
“我去去就來,請先喝口水吧!”張小二說著就出去了。
老馬夫瞅著這不大的客廳,朱紅的桌凳,雕印著花紋枝葉的茶兒和器皿,雪白的石灰墻上掛著的山水畫,心想:“這個教書先生家里還真有點錢,真他媽的活得還瀟灑!”他坐著坐著就有些不舒服,覺得沒有在熊方文家里方便,親切。他想等張小二一回來就告辭走掉。
張小二回來時,一只手端著盤子,上面擺著好幾碟子涼菜;另只手提著能盛兩斤多酒的鼓肚酒壺。他一面把酒菜往桌上放,一面笑著說:“老馬同志,你真有嘴福,我剛出去正碰上老婆在黑林趕集回來,打了壺酒。嘿嘿,你來一趟也真難得,咱們就嘗嘗吧!”
“別,別別!”老馬夫一見,忙說,“這可使不得。咱可不能喝!”
“怎么回事?”張小二手一攤,不高興地說。“唉,看你這個人是怎么啦!這樣不給人留臉面?我一不是求你幫忙,二不是請你客,嘗嘗我張老師的酒,就會殺你的頭呀?未必就壞了你們八路軍的英名啦!”
張小二早在那里把酒壺抬得高高的斟酒,攪動得那陣陣地瓜干酒的香味子直往老馬夫的鼻子里鉆,涎水也快流下來了。可是他一想到軍隊紀律,馬上咽回去,站起來說:“張老師,真對不住了!你知道,這是我們共產黨八路軍的紀律!”
張小二有些傻了,于是心想:“這個老東西多么不好對付呀,他奶奶的熊的!”他接著把酒壺崩一聲放到桌子上,臉色也變了,很生氣地地說:“好,你走,你走吧!我真想不到你這么不給俺面子。嘿嘿,紀律,我懂得群眾紀律!這么說,你是把我這個‘抗校’老師也當成普通的老百姓了,我可是革命老師呀!那好,我不留你,我這個人民教師的面子太小了點吧,你這不是在打我張老師的臉嗎!”
“這個……”老馬夫沒想到會惹他這么上火,就不好意思地笑笑說,“咳,張老師,你怎么真發火啦!”他心里又想:“他真要動火,鬧得不好看也不好吧!可也是,他是個抗日小學校的老師,不是普通老百姓,好,就少喝點吧!”
“好,張老師!咱就來點嘗嘗吧!”老馬夫說著坐下了。
“咳,這就對啦!老馬同志,我喜歡痛快人!你可是不夠……哈哈……”張小二興奮地說著,殷勤地斟酒把盞,盡最大的可能地勸老馬夫多喝點。
喝了一會,張小二的老婆迭上兩盤炒菜來。這是張小二吩咐她炒的,她也知道黃鼠狼子給雞拜年——沒按好心。但為了一個八路軍戰士能吃好,還是很用心地加上各種作料,菜炒得真是好口味。她輕聲對已喝紅脖子的老馬說:“多吃點菜吧,同志!當兵的太辛苦了,在隊伍上難吃到吶。”她瞥了張小二一眼,“那酒可是上好的呀,勁特大,喝多了要醉……”
“哪來這么多的費話,你快回去收拾去吧!”張小二搶白她一句,見她走了,又勸道,“老馬同志,別聽一個婦道人家的。咱們只管開懷大喝。”
“好嘞!”老馬夫一喝開頭,就收拾不住,眼看二斤多原封陳酒快下去了,他有些醉了。
“老馬同志就是給我張老師的面子,是一個大好人,你們八路軍真是正義之師呀,打鬼子個個都是英雄好漢……”張小二一面不迭聲地勸著,可他自己很少喝,笑容滿面地,“我們八路軍一一五師的首長真好,那位胡政委呀,真是個文武全才大從物呀!好些天不見面,我真還有點想念他呀!哎,老馬同志呀,胡政委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呀?”
“不好說,讓我算算。”老馬夫搬弄著手指頭,“一天,兩天……到明天,對,后天晚上就八九不離十啦!”
“嘿,到哪去開會,去這么長時間?”張小二給他邊倒著酒邊問。
“到趙班莊一代,路上不大好走。到哪里給老百姓講課,就有可能住在哪里,再說還要通過敵人的暗據點呢!”
“來,再喝一盅。這酒還不壞吧!”張小二對方端起盅子向下喝,又說,“啊,那要很多人護送才行,不然通不過敵人的封鎖線吶!”
“哈哈……”老馬夫放下酒杯,吞了口白酒,說,“你這個人呀,教書是把能手,打仗可比不上咱了!”
“那當然,那當然!”張小連連點頭哈腰地說道。
“嘿嘿!”老馬夫醉熏熏地說,“通過敵人的封鎖線?人越多越不行。人多目標大,最容易被發覺。咱們就去六七個人。警衛員的小王、小劉和通信員,還有幾個能干的武工隊員。悄悄從山上小路走,人不知,鬼不覺,去來一點事也沒有。”他大醉了,無話不說,信口開河,滔滔不絕。
等老馬夫回隊時,同志們都睡著了。小董見他喝得熏熏大醉,打他一拳,說:“你這酒鬼又喝醉啦!幸虧沒有老婆跟你睡,要有的話,非把你推到地下睡一夜不可。”
老馬夫歪歪斜斜倒在鋪上,呼呼嚕嚕地打著鼾聲,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