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日軍司令官煙俊六正在指揮部給手下開會,他神采飛揚地說道:“我們的消滅山東的八路軍的在此一舉!”
“區區幾個土八路的,同我們大日本皇軍作戰,真是自不量力!”一個軍官說道。
“也不見得!這個八路軍呀,可不是國民黨的軍隊那么好打的,我們還是小心一定為好,切不可沾沾自喜,目中無人!否則,會吃虧的!”女特務芳子說道。
“八嘎!你的怎么只會潑冷水,我們大日本皇軍是戰無不勝的!”另一個軍官說道。
芳子看到這里,輕輕地向大家看去,心灰意懶地說道:“算我沒說好了!”
“這就對了!”煙俊六雙手一舉,笑了一下說,“我們要……”
與此同時,八路軍山東軍區也在開會。
“二十二師團和十七師團的結合部就在汪溝,從他們附近情報站報告敵情說:約有三千名敵軍,正向汪溝前進,這兒也是敵人空虛的后方。我們到達后有山區可以依托,還有群眾可以依靠。”羅政委嚴肅地說道。
“這個好辦!”宋繼柳說道。“要不然的話,我去把小鬼子的大頭目給‘辦’了!”
“不行!”陳士榘道,“不可,那會打草驚蛇的。”
“好吧!”宋繼把舌頭一申,“這個……那就讓他們再活上幾天吧!”
“同志們!”羅政委接著下令道,“這次行動非同尋常,第一強調紀律,第二還是紀律。紀律就是三千多人的生命。每一個部分必須嚴格服從命令,聽從指揮,不許說話,不許咳嗽,不許抽煙,不許有任何聲響!各首長對所部著裝要嚴格檢查,戰馬一律裹起蹄子,對不能精簡的能發出聲響的東西要妥善包扎,違反命令軍法從事!”
“是!”眾道。
干部們分頭執行命令去了。羅榮桓留下了特務營的正副營長和陳士發、黃國忠,給他們分配了具體任務:營長和教導員帶一二連擔任前衛;副教導員領著四連居中保衛機關,副營長帶三連擔任后衛,掩護部隊突圍,收容掉隊人員。他再次重申紀律,要求槍上刺,彈滿倉,隨時準備投入戰斗。
黃昏后,留田周圍的山頭上,日本兵燃起一堆堆篝火,燒紅了寒夜的天空。四周的敵人不斷放起信號彈,好似流星劃過天幕,槍炮聲、馬嘶人叫的聲音不時隨風飄蕩過來。
天,已經全黑了。羅政委和師部的首長們來到了東汶河的沙灘上,人們都已集合在這里等待著出發的命令。羅榮桓從特務營的前衛連前面走過,來到偵察隊跟前。偵察隊站成一條線,清一色短打扮,只見他們每人兩支大肚匣子,一把雪亮的匕首,一根堅固的皮條繩,還有簡圖、指北針。這在抗戰時期,已是了不起的現代化裝備了。
偵察隊長負傷沒回來,由偵察參謀嚴虎帶隊,宋繼柳等人協助。羅榮桓走到他面前按了按他的肩頭說:“尖刀隊,擔子重!要膽大心細!”羅榮桓替他整整軍帽,見他穿的日本軍裝便問:“小同志,你會幾句日本話嗎?”
“會,是反戰同盟的本橋朝治教的。”
“好!出發!”羅榮桓帶著參謀、警衛員、偵察隊和向導首先出發,每個人臂上纏著白毛巾,而每個機關人員的識別標志都別在自己的背包上。一個接一個,誰也不愿拉開距離。雖然有點幽幽的月光,但夜霧漸漸加濃,老天幫著加了一層偽裝的紗幕。
人們緊盯著前邊背包上的識別標志,惟恐失掉了前進的目標。緊張!人人緊張得心都要蹦出胸膛。兩山之間的幽谷黑黝黝的,隊伍爬過了山坡,涉過了小河,翻過一座大山向南前進,行軍的速度越來越快了,然而隊伍是那樣靜,靜得只聽見腳下的沙沙聲。
大家到了臺濰公路,路兩側各有一個帶著機槍的加強班警戒著,準備應付隨時可能發生的事變。允許隊伍通過的道路只有七八米寬窄,兩名調整哨拿著指揮用的紅白旗標定了界限,隊伍就從這規定的隘口有秩序地通過,調整哨不斷地揮動旗幟小聲催促著腳步稍有遲緩的人:“快!跑步跟上!”
幾千人順利通過公路后,沿右側小道快速向南疾走。半小時后,八路軍正爬一個山梁時,忽然聽到北邊公路上傳來隆隆的車聲,伴著得得的馬蹄聲,清淡的月光下只見公路上刺刀閃著光,讓膽小者瑟瑟發抖。
原來,是大隊日軍正向北急進。敵人并沒有睡大覺,連夜奔向留田,夢想明天合擊我們八路軍。這幫家伙還真行,白天大做白日夢,夜間更是精神恍惚、恬不知恥地瞎胡鬧。
鐵山子,是留田東南十余里的一個山豁子。旁邊就是國民黨保安新四師曾經駐扎過的張莊。這是鬼子第一道封鎖線上的一個村落。周圍大小山頭上的篝火連成了一條蜿蜒曲折的火龍。偵察隊像箭一樣射出去了,羅榮桓命令大隊就地隱蔽休息。命令后衛三連迅速收容掉隊人員。命令前衛一連向兩翼派出排哨。
這時,宋繼柳跑回來報告:“鐵山子沒有日本鬼子,只有偽軍守著。”
“好!這個消息和白天搞到的情報是一致的,我命令撕口子!”羅榮桓當即下令道。
“是!”宋繼柳真像一只夜老虎,撲向守衛大堆的敵人。
初冬寒夜,冷風瑟瑟。敵人點燃了大火便以為萬事大吉,找避風窩酣睡去了,只有巡邏的哨兵在火堆之間游動,不時發出一兩聲一驚一乍的嚎叫。
這幫壞東西萬萬想不到面前會出現八路,想都未想明白,便悠悠然地游到了地府去了。八路軍戰士嚴虎和宋繼柳、徐允奪、中口幾個手疾眼快地干掉了哨兵,正要彎腰去撤柴火,這時,旁邊地窩子里跑出一個偽軍班長二狗子大聲地叫道:“他媽媽的,什么事?火都快滅了,怎么還不加柴禾?”
偽軍班長二狗子背著身在那里撒尿,宋繼柳也不吭聲,取下腰上的皮繩,向那人走過去。“長官!沒柴禾啦!”
“奶奶!上村里拆房去!”偽軍班長道。
“好嘞!”宋繼柳應著,不等他扎好褲扣,“嗖!”將皮繩兜脖套過去。“你!嗯……”
那偽軍手掙腳踹了幾下,轉眼就成了一條死狗。偵察參謀說聲“快!”宋繼柳等人又撲向另一個火堆。 火!一堆接一堆熄滅了。不到半袋煙功夫,鐵山子被偵察隊撕開了一里多的黑咕隆冬的豁口,火龍像被攔腰折斷了。洼地里,羅榮桓不失時機地命令:“三路縱隊!跑步通過!作好戰斗準備!”
口令簡短而明確,語氣堅定而果斷。前衛連的干部戰士像離弦飛箭,一手提槍,一手擎彈,跟著羅政委迅速肅靜地向豁口**過去。后面的隊伍緊跟著成三路縱隊跑步前進。
羅榮桓站立在突破口山坡的一處石頭上,手里拿著一支煙放在鼻子跟前嗅著,借著遠處微弱的火光,人們看見了他從容不迫,鎮定自若的神情。緊張的心情一下平穩下來了,他那種泰山崩坍于前也泰然置之的大將風度,使空氣里彌漫著一種鎮靜素。
一個小時以后,第一道封鎖線沒費一槍一彈安然通過了,不過人們沒敢喘口氣。隊伍過了張莊,順著蜿蜒的山路一口氣又向南急走了七八里地,來到一條樹木繁茂的小山溝里,為了收攏掉隊人員,也為安排突破高里的第二道封鎖線,羅榮桓下令原地休息。
接著他又讓偵察隊派人到高里偵察敵情是否有變化。接受了命令,偵察參謀正要領著神行太保們急速奔向高里。
突然,羅榮桓叫道:“快停下!”他指著遠處不斷升起的紅綠信號彈說:“宋隊長,你看見了沒有,先搞清信號彈的秘密再說,或許還有什么大好事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