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樹點綴的山坡上,絲茅叢中,“撲楞楞“地的飛起幾只野雞。“啪啪”幾聲槍響。野雞拜陀般地墜落。
萬毅、常恩多、孫胖子策馬趕到。萬毅將雙槍插入懷中,跳下馬,揀起獵物。常恩多對萬毅和孫胖說:“咱們休息一會吧”
三人一起一塊下馬。他們揀了塊地,圍地而坐。不遠處,小張子和萬毅、胖子兩人的護兵緩緩超見他們坐下,便自動在一旁警戒。孫胖子同萬毅對望一眼,眼里溢起疑惑。于是,就笑笑瞇瞇地問:“二位,今天一同約我出來,不全為打獵吧?”
“孫兄真是明白人!”常恩多不予置否地,“不錯,先請二位看一封電報。”說著他把一頁展開的電文遞到胖子手里,“這是于學忠剛發來的,要我們設法把八路趕走。”
“用心良苦!”孫胖子看了一眼,毫不遲邑疑地罵起來,“他媽X,怎么趕走?都是抗日的中國人,干脆和八路一起打日本人算了!”
“小聲點。”常恩多向四下看了一下說,“我約二位仁兄出來,就是希望和你一起,具體地商談一下五十七軍的出路問題!”
“還真是一個大問題吶!”胖子取出香煙,扔給一人一支,“師座說得對,現在,我們是該考慮出路了!”他先給自己煙點燃,又接著說,“自從張少帥被扣以來,這么多年一來,老蔣的窩囊氣,咱們受夠了!”
“是呀!”常恩多試探地,“可是……你覺得咱們該走向何處呢?”
“我……”胖子看了眼常恩多,然后狡黠地,“我永遠都是你的親兵!”
“好呀!”常恩多緊咬住不放,難道你自己沒一點自己的打算?”
“打算?”孫胖子旅長嘆喟然地:“我少年時代,滿腔熱忱,立下為國為民、御敵安邦的宏愿,可是從戎十多年來,大多是忙于中國人打中國人,實在令人寒心。真想放馬南山,解甲歸田,寄情林泉,終此一生呀!”
“此言差矣!”萬毅也向四周掃了一眼,只見自己的衛兵正同常恩多的孫旅長的一起放著哨,這才提醒地說,“作為軍人,解除了武裝,就一無所有了。我認為老兄所不取!”
胖子又長嘆一聲:“哎,可哀莫大于心死呀!”
“怎么回事?”常恩多揉揉雙眼,耐心地說道,“咱們在東北的時侯,曾經有過擁護少帥的光榮歷史,我想,你不會忘記吧?”
“當然不會忘記!”孫胖子苦笑著搖了搖頭,“可是,時至今日,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呢?”
“孫老兄果真厲害!”常恩多想了想,進一步試探地:“依你看,現在的蔣介石,同汪精衛比如何?
“物以類聚!”胖子不假思索地,“差不多,只不過一個是明的,一個是暗的吧了!”
“那么……”常恩多猶豫了一下,又斟酌地,“我們何不效法當年討袁的壯舉,打起義旗呢?”
“可行!”胖子朝萬毅看了看。把眼一睜大堅定地說,“大哥,我早說過,你走到哪,小弟跟你到哪里!”
“好!”常恩多壓抑住內心的興奮,“感謝仁兄的看重。不過,我想走這步棋也實屬無奈……”
話說這時的于學忠的總部里,繆澄流興高采烈地對于學忠帶來的那個男軍官說:“三個人一起出去打獵,半天未歸,很異常呀?”
一個家伙正站在門口,顯然是他剛報告的這一情況。對面椅子里,那位于學忠給胖子配備的女軍官蹺著二郎腿正往外吐煙圈,心不在焉地說:“莫明其妙。”
“司馬昭之心。”老軍長繆澄流燃著的煙舉過肩膀,眼睛滴溜溜地轉著,“我總覺得,五十七軍有共產黨在活動,特別是萬毅等人把我趕走了……”他來回轉了幾步,突然大聲地,“很可能共產黨要策動什么活動!李小姐,你立即給總部發報……”
“什么事呀?”于學忠突然出現在門口,身后跟著一位副官兼保鏢。
當天傍晚,谷部長悄悄地來到萬毅家中,低聲問萬毅道:“工作做通了!”
“太好了!”萬毅呵呵地說:“通了!我們要立即派人向總部報告,確定最后行動!”
“這個……”谷部長心里打了一大大的問號,“太干脆了吧?你們不能輕舉妄動,還要叫人再從內部摸摸底。另外,還要同長江局和羅、陳等首長勾通一下……”
谷部長的話被電話鈴聲打斷,萬毅向前拿起電話:“哪里……孫旅長家……今天晚上九點你家吃飯……好的……什么師長在你家病了?……我一定到。”萬毅放上電話。
“盡管我五十七軍產當官家中,相互請吃飯是正常現象,可是……”谷部長仍不放心地說:“我看你今夜還是別去吃這這個飯為好,萬一……”
“去,當然要去。說不定孫胖子同我們商談新的事情。我不去怎么能知道?即使沒新情況,去摸摸情況也好嗎!”萬毅道。
送走谷部長后,萬毅越想越覺得事情不那么簡單。他往其他旅團的幾個負責人那里打電話看看他們是否也接到到開會和吃飯電話。
結果,他發現得到通知的只有平時對老蔣不滿的幾個人。而死心跟隨老蔣的都未接到電話。他又直接往孫胖子家掛了個電話找常恩多詢問一下身體情況。結果得到的回答卻是:“常師長他正打針,不能來接電話,你有什么事等七點來吃飯時再問啦!”
這種回答后,萬毅腦子里立即躍出這樣一個念頭:常恩多是不是被人扣押了?想到這里,他又馬上給孫家對面的那個內線打了個電話,詢問孫胖子旅部是否有什么不正常的情況。負責監視的內線告訴萬毅說,那正在舉行盛大宴會,宴請各軍抗日將將領和地方名流,賓客如云,情況完全正常。
盛大宴會,在師、旅長家是常有的事。可今天這個宴會似乎有點異樣,是繆澄流和胖子有意放的煙幕彈,還是我自己神經過敏?萬毅想來想去覺得不怕一萬,就怕萬—。根據軍部調動軍隊等情況看,繆澄流、于學忠等人對萬毅等人動手是完全可能的。
于是,萬毅急忙打馬趕到旅部,召開緊急會議。他把幾天來整個情況的變化分析了一遍,認為形勢嚴俊萬,萬毅就與參謀長研究,最后憂心忡忡地說:“如果我萬毅十一點鐘以后再不回來,而且也通不上電話,那就由旅參謀長率領全旅官兵向孫胖子旅部進攻。”
旅參謀長、副旅長和各團團長、團參謀長同時來了一個敬禮:“是!”
布置好之后,萬毅又分別給谷部長等地下工委打了個電話說:“同志們,有些不大正常!情況隨時可能發生變化,讓他們提高警惕。”
“你實在要去的話,也不能硬攔你。”谷部長不安地說,“可是,請一定要小心!”
“請放心好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萬毅放下電話就和副旅長都焦躁不安地抽著煙,萬毅看看表,已經是六點半了。
于是,萬毅把身上的證件等物都交給參謀長保存,自己只帶手槍在身上。
他倆默默地送萬毅到馬旁,緊緊地跟萬毅握了握手。參謀長拉著萬毅的手:“搞不好還真是一個鴻門宴,請旅座一定要小心謹慎呀,我們會一直等你的電話。”
“沒有什么大不了的!”萬毅說著默默地點點頭,轉身上馬,但又立即跳了下來,對參謀長說,“請把我家給我看好,我要有是出事了你們給我就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