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巖在聽到我的話後,笑容凝固在滿是皺紋和老年斑的臉上。
但他又沒法拒絕我的請求,畢竟自己裝的守護族,哭著也要把地圖交給我。這纔是真正的不作死就不會死。
跟著沈青巖上了樓,見到他從衣櫃裡拿出壓在最底下的一件麻布衣服。
我正奇怪,他拿衣服做什麼,難道他把地圖放在衣服口袋裡?
卻見他將衣服撩開,撕開衣服內(nèi)層,只見一塊羊皮卷從內(nèi)層裡露出。他竟然把地圖縫在了衣服夾層裡。
真是佩服佩服,想必誰也想不到吧,就算知道,這麼多衣服,也不可能一件一件找過來,不僅費力,而且很可能漏掉。
他小心翼翼地拆開針線,然後不捨地將羊皮卷交到我手上。
羊皮卷看著挺粗糙,摸在手裡感覺很絲滑,這就是守護一族守護了上百年的東西。
看著地圖,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這纔看到羊皮捲上的路線圖只有隱隱約約一點點,難道真的像沈青巖所說的,因爲地圖感受得到鑰匙的記憶,而我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恢復,所以羊皮地圖纔沒有顯現(xiàn)?
“收好了,不要告訴任何人?!鄙蚯鄮r肉疼地跟我說著。
我想他現(xiàn)在一定在安慰自己,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嗯。”
“好了,去吧,跟沈姜去山西一趟,然後再去收集地圖?!?
原本想吃了飯再走,結果沈姜告訴我,濟南去大同的高鐵每天只有一班,而且還是固定時間,晚上六點零五分。
於是我們急匆匆地到了火車站,趙隆文他們早就買好了車票,在安檢口等著我和沈姜。
上了高鐵,餓得不行,中飯沒吃,晚飯也沒吃,此時肚子打起了退堂鼓。
叫了乘務員,想要買點吃的,結果乘務員說出來的價格高的要命,要不是手上拿著的麪包已經(jīng)被我咬了幾口,真想還給她。
在乘務員怨毒的眼神中,我正要付錢,結果沈姜攔住了我,幫我付了錢,又買下了不少吃的,分給凱文他們。
真是霸道總裁啊,貴的這麼離譜的東西也敢買這麼多。
吃完後,看到路人甲回的短信,他說事情還沒處理完,讓我們先去。
我趕緊回了一條,告訴他我們已經(jīng)出發(fā)了,讓他自己來大同土林跟我們匯合。
沈青巖找我談了三次話,沈姜一次也沒有主動問過,這次也是一樣,就好像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一樣。
倒是我想問他,跟他爺爺?shù)年P係怎麼樣,但想了想,終究還是沒能問出口。
萬一人家只是貌不合心和的話,那我沒有相信沈青巖的事豈不是就暴露了。
第二天八點三十四,我們終於到了大同,長途旅行讓我累的不行,趙隆文更是昏昏欲睡,走在地上的腳步都是飄著的,我總覺得他已經(jīng)睡著了,只是在夢遊而已。
由於所有人都很累,我們找了家就近的賓館休息。
睡醒後,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了,羅峰和凱文應採辦好裝備。
我埋怨沈姜怎麼也不叫醒我,他跟我說,由於山西沒有沈家的生意據(jù)點,所以沈家在山西沒有人,很多裝備採辦不到,還有些也都是替代品。
很多東西都置辦不到,所以花了很長時間才置辦到那些東西,雖然比上次在陝西的要差上許多,但作用也差不太多。
其實我有一點很奇怪,既然明知山西不是沈家的據(jù)點,爲什麼不直接開車過來,還要坐高鐵過來呢?
我這麼想著,就問出來了。
沈姜告訴我,如果開車來,陣仗太大,山西不是他們的地盤,很容易暴露。
在第二天要出門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雖然答應了沈青巖替他來大同,但是他說的地方,跟舅舅被關的地方,明顯不可能是同一個地方。
我攔住沈姜,“大同這麼大,我們要去哪裡?”
“到處晃悠唄,這些東西先放在房間裡,先搞清楚當年那支探險隊去了哪裡再說?!鄙蚪f道。
反正都是瞎晃悠,倒不如去土林碰碰運氣,我決定將我的小九九放到檯面上來說。
“我們不如去大同的土林?!蔽覂?nèi)心有點惴惴不安,擔心被小狐貍沈姜看出我的心思。
“土林?”沈姜挑眉,向我要理由。
算了,還是說實話吧,否則要是被沈姜看出我算計他,恐怕沒我好果子吃。
“趙隆文從他爸媽嘴裡套出我舅舅在土林,你想想,趙家是什麼人,是葉家的分支,他們對當年探險隊的事,多少是有點知道的,他們爲什麼會把人送到那裡去?肯定是因爲那裡跟探險隊的事多多少少有些關聯(lián)......”
我也是佩服自己這想象力,竟然能掰回來。
說的我口乾舌燥,沈姜把我的話聽進去了,他邊聽邊點頭,似乎是覺得我說的也有道理。
“那好,我們先去土林。反正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查,倒不如先去你說的地方?!?
原來他不是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只是因爲不知道該去哪裡,索性就聽了我的。
合著我浪費這麼多口水都是無用功。
一行人揹著大包往外面走,五個大男人走在一起,又揹著幾個大包,還是挺引人注目的,問了一個路人,土林怎麼去,結果她說她也要去,可以帶我們?nèi)ァ?
見沈姜用懷疑地眼光打量著她,她這才解釋道,她是個攝影師,來過幾次土林,她每年都會來幾次,想拍下四個季節(jié)的土林。
我們叫了兩輛出租車,女攝影師坐上前面一輛,我跟趙隆文坐了進去,沈姜不願意跟這個女攝影師多接觸,便跟著凱文他們坐上了另一輛。
消除了懷疑後,五個男人跟著一個女人踏上了去土林的路。
攝影師很自然地跟司機報了土林的名字,然後司機開車。
我心想,早知道這麼簡單就不問路人了,直接打車多方便,等會兒,這車錢都不好算啊。真不是我吝嗇,是路人甲給我的錢不多,我要是不省著點兒花,沒錢了可怎麼辦?
到了杜莊村,女攝影師開始給我們帶路。
這個女攝影師倒是挺熱情,一直跟我們有說有笑,但是沈姜和他的手下根本不理她,她也不討沒趣,只跟我和趙隆文聊天。
她給我們介紹著土林,說土林每天都會有不少攝影師慕名而來,但實際上什麼好玩的都沒有,只有些死氣沉沉地土林。
關鍵門票還很貴,她說到這裡,頗有股憤世嫉俗的樣子,讓我想要發(fā)笑。
在靠近土林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難,越往前走,那種窒息感就越強烈。
沈姜看到了我的不適,問我怎麼了,我咬咬牙,朝他笑了一下,告訴他我沒事。
女攝影師看到我臉色有點難看,才說我可能是有點高原反應。
原來那就是高原反應,倒是我小題大做了。
滿目的高低起伏黃土地盡收眼底,土林的顏色十分單調(diào),又或許正是因爲充眼皆是單一的土色,所以在黃土之上的一所孤零零地紅色磚瓦房特別矚目。
我看著那間磚瓦房入了神,周圍的一切在此刻都聽不到了。
直到沈姜他們發(fā)現(xiàn)我沒有跟上來,轉身才看到我盯著冰湖岸邊的磚瓦房看得出了神。
沈姜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小葉?”沈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將我抓回了現(xiàn)實。
“嗯,我怎麼了?”我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沈姜,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也收不回自己的視線。
“我怎麼知道?轉身就看到你沒了,只看到你站在這裡發(fā)呆?!鄙蚪`認爲我的意思是我在問他我怎麼了,其實我那句話用陳述語氣翻譯是,我怎麼會發(fā)生這樣的狀況。
“走吧?!蔽页雎?。
自從我剛纔出了神,女攝影師看我的眼神有點奇怪,看得我心裡毛毛的。
到了一座高高地石碑前,石碑上刻了兩個字,土林。
終於到了。
守門的大爺見我們出來,便要收門票,聽他說了門票價格,我這才明白女攝影師爲什麼說門票太貴。
就這裡這麼幾塊破石頭,竟然也要每人六十的門票。
女攝影師似乎已經(jīng)習慣了大爺?shù)莫{子大開口,她習以爲常地開始跟大爺砍起價來,結果以每人五十塊錢的價格敲定。
女攝影師徑直走在前面,沒有付錢的意思,最後還是沈姜這個冤大頭付的錢。
我心想,要是不還價,我們五個人也是要三百的門票費用,還價後,加上這個女攝影師,我們六個人付的還是三百。
我對這個蹭車蹭門票的女人的好感瞬間化爲烏有,她根本沒有幫上我們什麼忙,真是世風日下啊。
這個女攝影師進了門後,拿出裝備開始拍攝。
走到一座如同五指山地土林面前,讓我有些齣戲,要不是眼前這塊土林只有四指,我簡直懷疑這塊也是如來佛的五指便是眼前這東西了。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讓我歎服的同時,這裡的荒涼也感染了我。
看出了我的想法的攝影師告訴我們,土林只有攝影師纔會來,以前這裡連個人都沒有。
看著這一片被人遺忘的荒蕪,我晃了神,就好像被拋棄的人是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