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登樓勞軍之后不久頒下朝令,以李綱為親征行營使,馬軍太尉曹朦副之。白時中罷相,以李邦彥為太宰,張邦昌為少宰,吳敏知樞密院事,趙野為門下侍郎。趙桓又出內帑銀一百萬兩、絹一百萬匹、錢一白力貫為經費,文臣自朝請大夫以下,武臣自武功大夫以下,一切許以便宜從事。
曹廣弼仍無官職在身,李綱便許他于參謀軍機之余組織民夫助防。林翼接收漢部在汴梁的產業后,曹廣弼手里便十分寬裕,散金銀募集人手,都城內外聽說聞風而至,而其中又以汴梁的學生最為積極!
汴梁學校林立,除了天下最高教育機關國子監和太學之外,尚有宮學、宗學、武學、律學、算學、書學、畫學、醫學、道學,以及作為開封府地方學校的開封府學。其中光是太學就有上舍生兩百人、內舍生六百人、外舍生三千人。此時大敵壓境,學生們熱情高漲,一聽說孔壁書社在李右丞支持下募人助防,誰不出力?
除了學生之外,還有上萬市民踴躍參加,至于其中有多少是為國而來,有多少是為錢而來,那就分不清楚了。不過曹廣弼也不管這些,只是從中選出一千五百人來進行訓練,其中學生就占了三百多人。
曹廣弼雖只帶了石康、鄧肅兩人來,但漢部在汁梁的暗勢力其實不小,只是大多數人都曝不得光,只能在暗中作為后勤力量。不過林翼防著事情有變,早就以送信、催兵等各種名義調忠武軍老兵入京公干,這些人來到汁梁后就不回去了,這時己聚了五六十人,這五六十人都是實戰過的兵卒,精神面貌和組織紀律不但和這些才招慕的學生、市民不同,甚至遠勝大宋禁軍。而且他們雖不是經曹廣弼親手訓練,但忠武軍的軍伍體系本來就脫胎于折彥沖、曹廣弼定制的漢部軍法,所以曹廣弼指揮起來得心應手,而這些人在曹廣弼手下也是如魚得水。
曹廣弼以這五十多人作為骨干,迅速地便把這一千五百人的民夫隊伍組織起來。接受訓練的學生、市民雖是十里挑一,但汁梁畢竟是天下文風之淵數,積柔己久,像鄧肅這樣能舞劍騎馬的學生己經不多,雖經曹廣弼部勒,但緩急之際也只能成為一支輔助力量而己。
正月初八,宗望前鋒自牟駝岡出發,曹廣弼聞報,決定與石康領十騎冒險出城偵查。鄧肅攔住,以為他不應以身犯險。
曹廣弼嘆道:“若我是大軍首腦,自然不會以身犯險。但現在汁梁城哪里還能派出既有能耐又有膽量的手下出去!”帶了人馳出數箭之地,望見金兵在金水河上游各船,便勒紐而還,回來見李綱道:“金人在金水河上游備船,恐將順流而下,沖擊咸豐、萬勝、衛州諸門。”
李綱問計,曹廣弼道:“金人倉促搜集的船只不足為懼!我軍只需集長鉤、弓弩、力士、滾石諸物便可。只是有一事甚怕。”
李綱問怕什么,曹廣弼道:“自燕山至此,大宋兵將常常不戰而潰。廣弼怕的,就是兵將有一戰之力卻無敢戰之心!”
李綱醒悟,當即親自前往督戰。
金軍準備到傍晚,果以大船數十只順流而下——這些大船,也是他們渡河后在南岸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的戰具。
李綱己在軍中募得死士二千人,暫交曹廣弼統領,他自己在城墻上激勵士氣,曹廣弼則領了人馬暗伏城下。金水河水面不闊,待得船只靠近,曹廣弼便勒令力士群起以長鉤將大船勾到岸邊,城上投下滾石砸碎船只,又以弓弩射殺船上兵將,斬殺百余人。金軍眼見不利,稍稍退卻。
形勢漸緩后,曹廣弼看了幾具尸體,對石康道:“都是燕人,不是宗望本部。”言下之意對此戰戰果評價一般。但這畢竟是宋軍守城第一陣,第一陣便見小捷,頗有振奮士氣之效。
第二日金軍以云梯攻酸棗門,李綱其時正在宮中奏對,聞報趕緊往督,又請皇帝增禁軍神射手千人。大宋步兵弓箭手天下無雙,這一千神射手更是精銳中的精銳,登城發箭,箭無虛發!云梯周圍的金兵無不應弦而倒。
李綱登城督戰,激勵將士,兵將無不奮勇。汁梁城壕極寬,金兵要攻城需先乘竹筏木筏才能渡過壕溝,城上宋軍矢石交加,專攻中流未濟的金兵,北國人大多不習水性,竹筏木筏一晃蕩便跌入水中。汁梁城壕不但寬,而且深,若是不會游泳掉下去了就只能等著淹死!
不過由于政和年間的那次城墻改建大不得法,各面城墻都顯得又寬又直,天然的險要因為雅觀問題都被放棄,人為立起的城墻受攻面極大。金兵將領看出破綻,從宋軍防守的死角渡過城壕,終于有數百人擁云梯抵達城下。曹廣弼大驚,舉手高呼道:“是好漢的隨我下去!汴梁是守是破,在次一舉!”石康等十余人帶頭呼應,武泰軍節度使何灌為曹、石所激,怒道:“我等職在守護京城,如今反而讓外人搶了威風么!”領了人馬與曹廣弼搶先,不多時便有數百死士在城墻上弓箭手的掩護下繼落墻根,沖殺渡壕的金人。
這撥金兵極為強悍,雖然以少敵多卻不稍卻,何灌沖殺忘命,竟爾戰死,眾人為他這遲到的義勇所激發,奮力廝殺,又得城上箭矢相助這才占據上風。金兵將領眼見事不可為引兵退去,那二十幾座云梯卻來不及帶走,盡數被宋軍所毀。
此戰宋軍斬首十余級,皆是女真偏部。
趙桓在宮中聞捷,遣中使來慰問稿勞,又降御筆褒諭,賜御酒、銀碗、彩絹等頒賜將士,城頭兵將無不歡呼,士氣大振。自卯時至未申間,殺敵甚眾。金兵見守城有備,難以強攻,方才退師。
卻說宗望在軍中督戰,對戰果頗不滿意。忽然有手下傳來戰報,云汁梁城中似乎有漢部兵馬。宗望聞言大怒,點了兵馬道:“走!我問問折彥沖去!”
這時蕭鐵奴的主力己被宗翰帶走,留在宗望軍中的也只有種去病麾下百騎,而且還無法與折彥沖直接接觸。折彥沖所在的營帳外面由五百女真嫡系精兵把守,帳內只有蒲魯虎、安塔海和幾個女奴伺候著。
宗望怒氣沖沖闖進來時,蒲魯虎安塔海見到他這等樣子都略感慌張,折彥沖卻不慌不忙,眼皮也不抬一下,淡淡道:“外面殺聲震天,想必仗打得熱鬧,你怎么還有空來看我?”
宗望也不兜圈子,冷笑兩聲,開門見山道:“今天攻城,城內竟有漢部人馬!這事你怎么解釋?”
折彥沖聞言微感訝異道:漢部人馬?真有此事?”
宗望冷笑道:“有人見到寧人冒險出城廝殺,領頭那人,十有就是曹廣弼!這件事情你可別說你不知道!”
折彥沖聽到曹廣弼三字反而笑道:“原來是二弟,他終究還是回去了。”
宗望怒道:“你果然知道!”
“不錯。”折彥沖道:“廣弼會棄漢部助大宋守戰,這事本在我料中。”
宗望微微一愕道:“棄漢部?”忽然想起蕭鐵奴的話來,微一沉吟,冷笑道:“究竟是棄漢部歸宋,還是說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詭計,卻也難說!”
折彥沖淡淡道:“就算是后者,那又如何?我如今在你手中,便是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也難,還能遙控我那些弟弟不成?”
宗望道:“你有無遙控,日久自知!今日我也不與你多言,它日得了實訊再來尋你說話!哼!若你漢部真有兵馬在汴梁城中,那時候……哼哼!”說完拂袖便走。
蒲魯虎心有余悸道:“姑丈,我們真有兵馬在汴梁?”
“應該沒有。”折彥沖道:“應麒做事甚有分寸,不至于會如此著相。但是二弟在城中,恐怕就十有了。”
安塔海道:“姑丈,看宗望叔如此狂怒,事情只怕不妙。”
折彥沖道:“你們別被表面的假象迷惑了!他心情不好,那多半是攻城不甚順利。他越不順利,我們漢部的形勢就越好,漢部的形勢越好,咱們就越安全。別怕!”
安塔海問道:“那我們是否該準備準備?”
“準備?怎么準備?”折彥沖淡淡道:“現在我們做什么也沒用的。別急,要沉住氣。前面的路還遠著呢!”
宗望自折彥沖營帳回來,便遣輕騎旁掠周邊州縣。此時四方勤王之師雖未到,但汴梁守軍有十萬之眾,宗望的兵馬不過五六萬,但宋軍多而不精,體制臃腫無用,光是守城還怕兵力不足,竟不敢出城邀擊,更無力救護周邊城池。宗望又派使者入城呼喝令降——先威之以刀棒,再恐之以大言,這本是女真人以及后來的蒙古人慣用的手段。宗望在遼口時也用過這招,可惜碰了個釘子。
但汴梁畢竟不是遼口,而宋廷也不是漢部。宗望的使者抵達城下己是入夜,猶在城下大聲叫喊,喝令宋軍開城相迎。監軍的宦官被城外的金兵一喝,嚇得就想開城門迎使者進來,李綱聞訊急忙趕來,怒道:“敢開城門者,斬!”監軍的太監唯恐得罪了金人,趕緊密報皇帝,趙桓聽說宗望爺爺派使者來,哪敢怠慢?嚇得趕緊連夜發下詔諭,命迎使者入城。
因為先前被李綱這個老頑固耽誤了不少時候,所以趙醒迎見使者大人的時間便推遲到了第二日早上。這日趙桓御崇政殿,白時中等拜見畢升殿奏事,引金使入對,金使王吶到了金鑾殿,叉腰道:“如今兵臨城下,你們趙家君臣還不開城投降,到底在等什么!”
這里是大宋的金鑾殿,趙桓是主場,金使是客場,但趙桓被金使這一喝竟嚇得雙股戰栗,不能對答,李邦彥、張邦昌趕緊上前向王吶賠罪。金使又道:“這次伐宋,乃是懲戒你趙家自毀海上之盟,你們不但屢屢挑釁,先納張覺,后吞平州,還挑撥我大金完顏部與漢部的關系,更納我大金叛逃之民!所以我大金皇帝一怒,這才下令南征!”
李邦彥等大驚,慌忙說我大宋對大金抱懷赤子寸心,如嬰兒之仰父母,絕無冒犯之意,又說先前對不住大金的地方,全是童貫那些奸臣搞的鬼!
金使怒道:“先前的事情也就算了,為什么如今又勾結漢部叛臣,意圖不軌?”
李邦彥等大驚,忙說我大宋并無勾結漢部之事,金使怒道:“昨日分明有人看見漢部二將軍曹某出城作戰,還說沒有!”
趙桓等面面相覷,對先前優容曹廣弼后悔得要死,當場就想把曹廣弼獻出,只是一時不知怎么開口。
幸好宗望攻不下汁梁,內心其實也有些虛,因此金使這次入城其實是色厲內茬,這時得了便宜就趁機下臺,也沒有在這些細節上糾纏下去,袖出宗望國書,表示愿意講和,把趙桓喜得差點從龍椅上滾下來。金軍提出幾個條件:一是增歲幣,二是割三鎮,三是獻逃人。又道:“若皇帝有意議和,便遣大臣到二太子軍前議事。”
趙桓差點就想當廷答應了他,礙著有祖宗規矩在,不能造次,只是恭恭敬敬把金使送出去休息,這才召大臣商議。先前按規矩輪不到李綱說話,這時宰相們都無主意,也不敢請命前往,一排輪下來輪到李綱,李綱便慨然出列,請趙桓派自己前往金營。
趙桓看了這個老頑固兩眼,心想你這老家伙脾氣又硬又臭,只知道保祖宗社稷,不能體會膚的苦心,派你去金營非把金人爺爺得罪光了不可。便以李綱正負責治兵大任為由不許,另派李悅奉使,鄭望之、高世則為副。
李綱問為何不派自己,越桓道:“卿性剛,不可以往。”
李綱道:“如今虜勢方銳,而我勤王之兵未集,故不可以不和。然所以和者,權也,非所求也。議和之事,得策則中國之勢安,失策則禍患難己。宗社安危,在此一舉!臣懼李稅等柔懦,誤了國家大事!今金人求割地,萬萬不能答應!所求金幣也不能盡數許他!金狄之性貪婪無厭,又有燕人狡拾,為之謀劃,如今張大聲勢,要求過分,必是以此窺我中國勇怯虛實。如朝廷不為之動,措置合宜,彼當a斂而退;如朝廷震懼,所求一切與之,彼知中國無人,益肆靚創,優未己也。又其求我獻曹廣弼一事,更是萬萬不可允諾!軍國大事,廟算先定然后能應,安危之機,愿陛下審定之。”
張邦昌一直插不上嘴,這時道:“那曹廣弼不過一匹夫,若把他獻出能消解兩國仇恨,倒也是萬民之福。再說此人來歷不明,留之無益。”
李綱怒眼一瞪,瞪得張邦昌住嘴不敢再言語,這才道:“若說曹廣弼先前還有嫌疑,現在金人既來求索,則一切嫌疑己可盡洗!為何?敵之所忌,必因曹廣弼留汁有礙于彼。既有礙于彼,必有利于我!此理甚明,不待煩述。且曹廣弼雖一布衣,但自彼來歸,多有建謀,焉能說無益。再則,我大宋欲圖久安,將來必行聯漢制金之策。若獻出了曹廣弼,不但令四夷寒心,而且與漢部結下了仇怨,恐怕將來少一強援而增一仇家!”
趙桓一直對曹廣弼的事情沒搞得很清楚,這時問道:“那曹廣弼不是叛了漢部來歸么?”
李綱道:“歸宋雖是,叛漢則未必盡然!這數日我與他日夕講論,已頗知他漢部之意:他們唯恐我大宋一旦不支,他漢部勢孤,所以實在有相助之意,只是因為折彥沖為金人所囚所以不敢公然出兵!故臣斗膽猜測,曹廣弼此來或許是那折彥沖之原配所授意,只是怕金人害了她丈夫,不敢挑明而己。”
曹廣弼來宋以后,全心為大宋辦事,汴梁的士大夫與兵將都看在眼里,連帶著對漢部也產生了好感,而漢部與女真之間的區別,這時連李綱也能區分開來了。
趙桓也聽說漢部悍勇不在女真之下,尤其是折彥沖那個身高一丈、腰圍也是一丈的老婆虎公主更是連金國皇帝都不敢得罪的人物,他趙桓哪里敢去招惹?聽到李綱這么說,心道:“來一個二太子己是這樣厲害,若再來一個虎公主,那如何了得!”從此出賣曹廣弼心思輕易不敢再起。但李綱的其它建議,趙桓一概不聽,決議派李悅為使,但又不敢明白拒絕李綱,等李綱退出宮外之后,這才重新召來李悅等人,暗中囑托一切不可過違金人之意。只是那曹廣弼一事需盡量婉轉。趙桓又許增歲幣三五百萬兩,求免割地。若論及稿軍,可再許銀
三五百萬兩。又命李稅先押金一萬兩及酒果厚賄宗望。
李悅等當日便出城前往金營,宗望聽說大宋派使者來議和,南面而坐,正使李悅和副使鄭望之、高世則到了營前就嚇得跪下,望見宗望,北面而拜,跪在地上爬到宗望身前。
宗望院了他們兩眼,滿臉全是不屑。金國文官王汕傳宗望之言,喝道:“如今你汴梁破城在即,我家二太子因念此城乃是大宋宗廟所在,所以才斂兵不攻,這是何等的恩典!你趙官家竟不感恩,還敢舉兵抵抗,真是不識好歹!”
李悅伏在地上唯唯諾諾,頭也不敢抬一下,王泅又道:“如今議和,但我大金軍馬遠來,舟車勞頓,你宋國須奉上稿師之物:金五百萬兩,銀五千萬兩,絹、彩各一百萬匹,馬、駝、驢、騾之屬各十萬。汝宋主須尊我大金皇帝為伯父。凡燕云之人在宋境者,悉歸大金。割太原、中山、河間三鎮之地。以親王、宰相為質。若能如此,方許退師。”又出一紙卷,上述條件全在紙上。
李稅連連磕頭道:“是,是。”
宗望與漢部交往日久,也懂漢話,這時忽然開口問道:“曹廣弼是不是在城中?”
李悅道:“是,是。”
宗望哼了一聲道:“他帶了多少人進城?”
李悅道:“兩……兩個。一個叫鄧肅,一個叫石康。”
宗望哦了一聲,看李悅這等模樣,諒他不敢說謊,笑顧左右道:“楊應麒這弄種,果然不敢派兵援宋!”又道:“來!請彥沖過來見見他在汁梁的故國親人!”他話說的好聽,實際上是見宋使如此懦弱,有心借此辱一辱折彥沖。
當下有將官奉命去請,不久折彥沖闊步入內,宗望命看座,笑道:“昨日我錯怪你了,得罪,得罪。”
折彥沖也不多問什么,只是淡淡道:“好說,好說。”
宗望喝令李稅道:“抬起頭來!”
李悅這才怯怯抬起頭來,道君皇帝喜歡斯文俊秀的人,所以他周圍的大臣與大臣后備個個形貌清秀、氣質柔弱,李悅雖是個男人,又留著幾縷胡須,但那皮膚比金國的女人還嫩,那胡須也整理得飄揚有如飾物。宗望嘖嘖稱奇道:“大宋的男人都是這般樣子么?竟如娘兒們一般。”
折彥沖黑著臉不答話,宗望又道:“以前不知應麒怎么會長成這般模樣,今日看來,想是其種如此。”
折彥沖喝道:“斡離不”你少拿這等豬狗不如的東西來辱我七弟!”
宗望笑笑道:“我原命趙家派遺大臣前來,誰知道他能派出來的就是這等貨色,我能有什么辦法?哈哈,哈哈,想來大宋無人,不足為慮!”對李悅喝道:“除剛才的條款之外再加一條:限你明日便將曹廣弼送出城來,若是不然,休想議和!”
李稅戰栗道:“是,是……”
折彥沖忽然喝道:“你們幾個宋使,抬起頭來看著我!”
宗望等見折彥沖忽然如此,都感奇怪,也不阻止,看他能如何。
李悅等三人方才聽折彥沖敢和宗望對喝己敢驚駭,這時哪敢違抗,抬起頭來,勉強道:“這位大王,有什么吩咐?”
折彥沖喝道:“你們可知道我是誰?”
李稅忙道:“請大王示下。”
折彥沖喝道:“我便是折彥沖!你們剛才提到的曹廣弼,就是我的二弟!”
李稅等大驚,不知該如何應答,只是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折彥沖又道:“我二弟為了幫你們大宋,竟然棄我漢部而去。你若回去,記得替我傳個話:他雖然歸宋,但我仍當他是兄弟!”
李稅忙道:“是,是,定然傳到。”
折彥沖又道:“我還有一句話傳給你大宋皇帝,你聽好了!一個字也不許漏!”
李稅道:“是,是。”
折彥沖道:“你告訴大宋皇帝,我折彥沖如今雖為階下之囚,但他若敢對我二弟行不義之事,他日我若有脫困之時,必定十倍報之!”
李悅等大驚,不知如何應對,那邊宗望聞言怒道:“折彥沖,你這是要和我對著干了!”
折彥沖也怒道:“我二弟在汴梁無權無勢,就這樣你也容不得他么?我既是他大哥,自然要回護他!”
宗望冷笑道:“你認為你還有力量回護別人?”
折彥沖也冷笑道:“只要我一日不死,便容不得別人欺負我兄弟!”
兩人對望互喝,便如兩頭老虎在打架,旁邊的幾只小貓看又不敢看,逃又不能逃,全然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