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軍營,四處都是一片肅殺,鎧甲摩擦而過的聲音格外整齊,手中的槍戟折射著刺眼的陽光,遠遠看去,一片甲光向日,如金鱗綻開。
穿過衆人,察覺到時不時傳來的目光,北流雲不爲所動,直接走向慕禮所在的營帳。
掀開門簾,徑直走了進去,一身銀白色鎧甲的慕禮,正坐在主位上。
身高八尺,皮膚被風吹日曬的有些發黑,健碩的胸膛,炯炯有神的目光,渾身上下都流露出一股鐵血的力量!
“久仰慕將軍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北流雲率先開口。
慕禮上上下下將北流雲打量了個遍,如炬的目光有些灼熱,北流雲卻只是淡笑著不爲所動,半瞇的眸子裡有著旁人看不懂的深不可測。
這就是近來聲名鵲起的九殿下!難怪能將他慕家逼到如此地步,果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九殿下親自造訪,不知有何貴幹?”慕禮開門見山,並不客套!
“慕將軍私調兵馬入京,乃是軍中大忌,陛下派遣本宮前來相請慕將軍,還請慕將軍進宮面聖,一解衆人心中之惑!”北流雲笑道。
慕禮冷笑一聲:“若是本將不去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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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流雲瞇起眼睛道:“看來慕將軍是要坐實了這密謀造反的罪名了。”
“你九殿下如今在北燕隻手遮天,本將憑什麼信你代表陛下前來!”慕禮聲聲有力!
“哦?那依慕將軍的意思,今日是不打算同本宮走這一趟了!”北流雲不急不怒。
“是又如何!”慕禮冷眼看著北流雲,倒是想看看他有什麼能耐!
蒼鐮這時從外走入,掀起門簾走了進來,手中提著一隻不小的籃子。
慕禮的目光落在了那隻籃子上,不知北流雲是有何打算?
將簾子上的布掀開,裡面安靜的躺著一個粉嫩的嬰兒。
慕禮瞳孔一縮,北流雲卻已經將他抱在了懷裡:“慕將軍的侄子還真是可愛,難怪國丈大人如此喜歡,想來慕將軍常年征戰在外,一定還沒有機會見見自己的侄子。”
慕禮心頭一緊,這是大哥慕仁的孩子!
大哥因爲在校場賽馬時刺殺洛妃暴露,至今都被關在西廠,沒來得及見自己的孩子一面,如今他竟然抓了大哥的孩子來威脅他!
慕禮滿眼通紅,頭上躥起了一簇簇火苗,手中青筋四起,擡手就抓起了立在一旁的長槍,對著北流雲直刺下去!
“卑鄙小人!”怒喝一聲,躍過桌案,凌空而起。
北流雲瞇起眼睛,一手抱著嬰兒,一手伸出手掌,古月象鼻刀飛旋而至。
兩人瞬間交起手來,西廠的太監和軍營的士兵一時間也紛紛抽出了刀劍,氣氛一時劍拔弩張!
幾個交手,狹小的帳篷已經容納不下兩人的打鬥,古樸的彎刀對上犀利的長槍,發出聲聲嗚咽!
兩人飛身而出,直接落在了軍營的校場之上!
號角鳴起,士兵們紛紛整齊列隊,將兩人圍繞在中間。
西廠的侍衛不甘示弱,人數雖少,可那陰冷的氣勢,卻硬生生讓這陽剛硬朗的軍營多出幾分寒意!
北流雲的目光緊緊鎖住面前的慕禮,開口道:“看來慕將軍十分在意這個侄子。”
慕禮暴怒一聲:“卑鄙小人!”
再度凌空躍起,長槍直刺向北流雲,凜冽的槍芒將陽光折射成七彩的顏色,在空中暈染出一片片七彩的光暈。
圍觀的衆人紛紛看向兩人,軍營中的士兵似乎早有準備,一排排弓箭手將兩人圍的密不透風,似乎只等著一聲令下。
西廠太監們手持黑色的鐵鏈,鐵鏈的一頭是森寒的鐵爪,鋒利的堪比刀芒,只一見,就讓人遍體生寒。
北流雲一手攬住嬰兒,一手操控著古月象鼻刀,飛旋而過的狠狠對上長槍。
‘鏗!’一聲!
一片火光炸開,兩人各自後退數步,一黑一白兩雙靴子在地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慕禮心頭一驚,沒有想到這個臉比女人還要白嫩水靈的男子竟然能同自己相持不下!
北流雲並沒有再拿嬰兒威脅慕禮,這嬰兒的目的不過是爲了讓十萬兵馬不敢妄動罷了,而不是真的要慕禮跟隨他回宮面見北燕帝。
若是慕禮乖乖屈服,肯同他回去,事情反倒是難辦了!
“啊!”一聲怒吼,紅纓長槍重重紮在地上,瓔珞紛飛,塵土飛揚,瞬間黃沙漫天,遮住了耀目的太陽,紛灑而下的黃沙如漫天鍼芒,打在臉上,生疼。
手中的象鼻古月刀發出陣陣輕顫,一陣淡金色的華光一點點鍍在刀身之上,發出最古樸的轟鳴,彷彿來自遠古的巨象,每一步都踏在了這片巍峨大地之上!
周圍的士兵紛紛拉緊了手中的弓箭,紛紛瞄準校場上那一抹皓月流雲般的身影。
只等著一聲令下,便放開弓箭,將他萬箭穿心!
北流雲巋然不動,雙眸對上慕禮的那雙眸子,輕抿脣角,低頭逗弄起懷中的孩子,面對萬敵當前,巋然不動。
‘咯咯...’孩子不合時宜的笑聲,讓這肅殺更顯詭異。
慕禮心頭一緊,攥緊了拳頭,心中不由得憤恨起來,爹既然選擇同北燕帝合作,怎麼可以讓自家的把柄落在北流雲手上!
大哥老來得子,之前的都是女兒,若是失了這個孩子,只怕會生不如死!
慕禮心思飛轉,只想著如何能既留下北流雲的命,又能保住自己的侄子!
北流雲不爲所動,看著懷中留著口水的孩子,倒是覺得有趣。
如今洛洛身子也調養的差不多了,他這避子湯也不用再喝了,看來要好好努力,讓洛洛早日給他生個漂亮的公主。
慕禮上前一步沉聲道:“在下早聞九殿下威名,今日想要像九殿下討教一番,若是九殿下勝得在下,在下便隨九殿下回宮面聖,若是九殿下敗了,還請交還在下侄兒,離開這裡!”
慕禮的話一落,周圍的士兵們紛紛舉起手中的刀劍,此起彼伏的聲音迴盪在軍營裡:“比一場!比一場!”
北流雲頭也沒擡,看著孩子的黝黑的大眼睛,只覺得欣喜。
慕禮一顆心始終懸著,這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了,若是隻有自己同他交手,想必他便不會再拿孩子相要挾,而想要完成父親與北燕帝的目的,殺掉北流雲!就不能指望這十萬兵馬,反而只能依靠自己了!
慕禮心中忍不住有些惱怒,一向謹慎的父親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怎麼會讓自己的家人落在北流雲手中!
“慕將軍與慕仁不愧爲兄弟,果然是一樣的豪氣干雲。”北流雲淡笑道。
慕禮心頭一緊,自己的大哥到現在都被關在西廠,生死未卜,父親一直未有所動,就是一直在等待著時機,此次同北燕帝聯手鏟除北流雲,想必北燕帝此刻已經下旨西廠,即刻釋放慕仁。
不過依他看來,如今西廠根本不會聽從北燕帝的指示,好在北燕帝默許了國丈府派人前往西廠劫獄,將慕仁救出!
想到不久就能同大哥相見,慕禮心中禁不住有些激動。
北流雲將他的反應收在眼裡,漫不經心的開口道:“知道慕將軍神勇無比,所以自得知慕將軍歸來,本宮便將慕仁轉移至別處了。”
慕禮神色一僵,卻見他繼續說道:“不過用國丈府的實力來檢驗檢驗西廠的防守程度倒是不錯,常公公,若是真有人能明目張膽的進入我西廠,你說本宮該如何處置於你?”
西廠統領站了出去,垂首恭敬道:“九殿下放心,奴才不敢保證西廠不會飛進一隻蒼蠅,但是卻可以保證,決不會飛出一隻蒼蠅!若是所言有誤,奴才這就把腦袋給九殿下擰下來,絕無二話。”
“好,那國丈府和西廠到底是孰優孰劣,本宮倒是要拭目以待了。”北流雲笑著看向慕禮。
陽光下,那雙琉璃色的眸子折射著水波,淡漠的近乎透明,縱是如此炎熱的天氣,放眼看去,卻依然感到無盡的冰寒,那種冷漠如萬年不化的九止冰川,深千尺,厚萬丈,是來自骨髓的冷漠。
慕禮有些紅了眼!難道今日的一切他早有預料?否則怎麼會提早將大哥轉移!
還有自己的二哥,二哥的生死!
不錯,帶人前往西廠營救的正是自己的二哥,慕義!
若是大哥沒有救出,二哥又被抓,那慕家怕是就要真的完了!
慕禮強迫自己冷靜,告訴自己,這些都是北流雲的片面之詞,也許,他並沒有提前預料到,只是爲了擾亂自己罷了!
可是也不知怎的,看著面前沉靜的男子,他卻是不由自主的相信!
“啊!我要殺了你!”慕禮暴怒一聲,像是發狂的猛獸,瞪著猩紅的眼,向北流雲衝來!
眼見慕禮來勢洶洶,北流雲將手中的孩子甩手一扔!
蒼鐮飛身而起,將孩子接住,站在衆多西廠侍衛之中,牢牢盯著天空。
一身鎧甲和一身月白華袍的北流雲,漸漸升至上空!
長槍化作一道流光,彷彿長了眼睛一般,緊追著北流雲而至,大臂上的肌肉幾乎快要撐破了衣衫,慕禮凌空一躍,雙手執槍,直刺向北流雲!
手中的彎刀飛出,抵擋住如花般射來的長槍!
兩人在空中隔著數十米,兩把兵器分別位於兩人中央,紛紛注入內力,隔空操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