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一輪比賽的前一天,組委會才將主題放了出來——友情與合作。
莫雨笙等人面面相覷,過去交流賽的主題就只有一個,而這一次的是兩個?友情可以理解,但要再加上合作……
緊接著,組委會的要求讓他們有些理解不了。什么叫做上臺順序自定?什么叫做時間不限?什么叫做過關名額只有一百,名額一滿,第一輪比賽便到此結束?
這種要求怎么看都覺得像是兒戲!
公布主題和要求的時候,是在早上八點,而比賽開始時間是第二天的早上八點。說是有一天的時間給參賽選手考慮,可參賽選手也是人,他們也需要吃飯、睡覺、上廁所。真正算起來,他們用來思考和準備的時間不過十一二個小時。
除了要求以外,組委會還發了兩百多套制服。男生統一黑色中山裝,女生統一藍色收腰對襟上衣加黑色及膝百褶裙。這風格顯然就是華夏民國風的,莫雨笙拿到衣服以后,就交給司御天了,讓他去清洗一遍。
而莫雨笙則是拉著尤軒宇和曹星辰開始揣摩組委會的用意,這看著像是兒戲的主題和要求說不定蘊含著什么深刻的含義呢?
尤軒宇:“上臺順序自定,和一百個晉級名額,是不是要我們明天早上盡早爭搶前位?”
曹星辰鄙視:“要是這么簡單就好了,你以為那些評委都是些超市里搶購的大媽嗎?”來者不拒,來者不挑。恐怕……越是前面的要求會越是嚴苛。
尤軒宇:“……”曹星辰說得好有道理,他竟無言以對。
莫雨笙:“我覺得我們的重點應該回到主題上來。”要求什么的,都是次要,只要不跑題了,在注意一下,控制一下,不就ok了?莫雨笙更加擔心的是跑題了!就像是高考作文,就算你寫得再好,跑題了同樣不及格。
尤軒宇:“友情的曲子有很多,合作的曲子也有很多。”前者像是尼高爾為阿斯蘭創作的鋼琴曲《友情》,而合作的話……尤軒宇不明白組委會是指參賽選手與參賽選手之間合作,還是單純地指贊頌合作的協調性。
又要表現友誼,又要體現合作……
那是用合奏一曲與友誼相關的曲子呢?還是要共同演繹友誼,以組曲或者套曲的方式……
曹星辰想了想,說:“兩個方案都不錯。”
莫雨笙回神,曹星辰再一次重復,說:“你說的兩個方法都不錯,只是我們只需要選擇一個便可以了。”
莫雨笙點頭。
緊接著,尤軒宇又將組委會那幾個看似玩笑的要求拎了出來,一個字一個字掰碎細嚼慢咽。這個時候,尤軒宇想,在解釋字義上還是華夏占了上風……
經過一番商量,最后三人決定采用第二個方式。并不是合奏不行,因為要求中沒有明確規定不允許合奏,可也沒有明說能夠合奏。若是合奏的話,就很占便宜了。假設一個三人組的合奏團表演得到了各個評委的通過,自然就不是其中一個人過關,而是三個一同晉級。
因此,說是一百個名額,可不一定是一百個節目。曹星辰相信,他們能夠想得到的,別人也能夠想得到。
來這里參加比賽的都是天賦過人之人,可天賦也是有分三六九等的。某些明顯較弱的自然就想搭上能力水平高的,盼著能夠過關,哪怕第二關立刻被刷下來也無所謂……
可這里也沒哪個是傻子,愿意以身作橋讓人攀爬的。
午飯過后,莫雨笙本來想要繼續和曹星辰等人商量,畢竟時間真的不多了。
可是司御天就是十分強硬地將莫雨笙給塞進被窩里。然后皮笑肉不笑地對尤軒宇和曹星辰說:“笙笙病剛好,需要好好休養,你們沒意見吧?”
尤軒宇和曹星辰連連擺手,這個時候他們能有什么意見?
莫雨笙見大勢已去,便躺在被窩里揮揮手,說道:“兩點過來啊。”
沒說完,司御天就抓著莫雨笙的手塞回被窩里。同時,眼睛掃過尤軒宇和曹星辰。尤軒宇和曹星辰立刻離開,同樣在二樓處分道揚鑣。莫雨笙休息了,他們自然也需要好好午睡一下,就算睡不著,閉目養神也是好的。
午后兩點!
尤軒宇和曹星辰準時到了莫雨笙的房間,而莫雨笙也已經收拾好,正捧著司御天給他燉的紅棗黑木耳湯。
尤軒宇看了,就隨口一句:“雨笙,這湯不是女人喝的嗎?”
莫雨笙臉色一滯,他本來還可以欺騙欺騙自己。可尤軒宇這么一說,簡直就是將窗戶紙給捅破了,好嗎?!
司御天聽了,淡淡地說:“這是補血的!笙笙血色不足,多補血有什么不對嗎?”
尤軒宇不過隨口一問,哪里知道會引來司御天的解釋,頓時就住口了。
曹星辰可比尤軒宇會看眼色得多,直接說正題:“既然我們已經選好了第二個方案,那演奏的組曲或者套曲呢?你們有沒有想法?”
莫雨笙捧著碗,聽到曹星辰的話,抬頭。
三人對視一會兒,然后各自說:
曹星辰:“f大調大提琴奏鳴曲!”
尤軒宇:“a大調小提琴奏鳴曲!”
莫雨笙:“c小調鋼琴三重奏!”
曹星辰笑了,說:“英雄所見略同!”
尤軒宇點頭,又說:“我和形成的奏鳴曲沒有問題,就是雨笙你的三重奏……”
莫雨笙眨眨眼睛,說:“反正這三首曲子表達的主題都是一個,我們可以連起來一起演奏。組委會不也說了上臺順序自定嗎?只是……”這樣,只要他們三個排在一起,不就能夠按照順序上臺了?只是尤軒宇和曹星辰會上兩次臺,不知道會不會被人說閑話。
曹星辰揮手,說:“是他們技不如人。”如果沒本事,上臺幾次都是一個結果。況且,c小調鋼琴三重奏中的弦樂部分并沒有鋼琴的重,而且都是以突出鋼琴為目的的。他們兩個上去就是做陪襯的,就是有人要說閑話,也要看看具體情況不是?
很好,最后的一點隱患都沒有了。鑒于莫雨笙和尤軒宇是好朋友,而莫雨笙又和曹星辰相見恨晚,曹星辰連帶著也將尤軒宇納入朋友范圍了。剛開始只是作為贈品,后來尤軒宇為人大氣護短(認識的人),曹星辰也就正式將尤軒宇當做朋友了。
他們也清楚主題是在比賽前一天才公布,在此之前,他們做再多的準備都是沒用。于是,他們十分放松地兀自練琴,興起之時,就來一個三重奏或者組曲演奏。而他們即將用來比賽的三首曲子正是他們練習的內容之一!
f大調大提琴奏鳴曲、a大調小提琴奏鳴曲、c小調鋼琴三重奏這三首曲子是勃拉姆斯于一八八六年在瑞士避暑時所作。
勃拉姆斯被稱為十九世紀浪漫主義音樂時期的“復古者”,其原因就是在浪漫主義音樂盛行的那一段時間中,勃拉姆斯堅定地站在了古典主義的旗幟下,繼承貝多芬交響樂的創痛,稱為繼貝多芬之西歐交響音樂的又一巨人。
勃拉姆斯一生之中有不少好友,但影響最大的除了舒曼就是小提琴家約阿希姆。能夠和勃拉姆斯交好的人自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約阿希姆是小提琴大師,同時也是作曲家和指揮家,十九世紀后半葉德國小提琴學派的領袖。
約阿希姆在藝術上的信條是“自由且孤獨”,自由和孤獨總是授權手出現,不能忍受孤獨的人也就無法獲得藝術創作上的自由。這樣的一個人其內在精神肯定有極黑暗的一面。因為這潛藏的不安和黑暗,約阿希姆的婚姻是不順暢的。
等勃拉姆斯發現約阿希姆和他的女高音妻子的沖突越來越烈并且無法掩飾時,勃拉姆斯給阿瑪莉耶寫了安慰信。可后來,約阿希姆向法院以阿瑪莉耶外遇為由,訴請離婚。其中,阿瑪莉耶提交的呈庭證物就是勃拉姆斯給她的那封信。
信中有批評約阿希姆不可理喻的行為,也有對阿瑪莉耶的支持。這封信讓約阿希姆感受到了深深的背叛,為此還寫了一封信給勃拉姆斯,遣詞用語堪稱瘋狂:原來和阿瑪莉耶有染的人就是你!
至此,兩人也不可能繼續來往,數年不見面也不通信。
和約阿希姆的絕交對勃拉姆斯的影響是巨大的,最明顯的證據便是——勃拉姆斯賭氣了!以弦樂為主角的作品冊第從勃拉姆斯的創作中消失,他寫了氣勢恢宏的第二號鋼琴協奏曲,也寫了兩首交響曲,中間還誕生了不少藝術歌曲,可就是不寫弦樂,尤其不寫小提琴!
盡管勃拉姆斯用他的舉動表明他和約阿希姆斷交一事,可勃拉姆斯心中就真的沒有一點遺憾和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