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賈璐忽然道想要出去轉轉,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告知了賈敬和章氏之後,同意了,便讓車馬房套了馬車,就帶了一個焦茜出門了。
在馬車上,焦茜瞧了一眼閉目養神的姑娘,欲言又止,“姑娘,咱們這是去哪兒啊,爲何不帶著橙子她們?”
不怪焦茜這般問,焦茜對於姑娘不帶旁人反而帶著自己心生疑慮,因爲最近,不管是家裡,還是姑娘這兒都在託人給自己相看,過不了多久就要出門子了。
這種情況下,焦茜事實上已經不怎麼在姑娘身邊貼身伺候了,更多的是將機會讓給橙子她們幾個,也不知道姑娘這是打算去哪兒,竟然還專門喊了自己過來。
賈璐睜開眼,掀起了扯窗簾子,道了聲,“快到了。”
又對焦茜吩咐道,“咱們一會要去見一個人,至於是什麼人待會你就會知道了,記住你跟著我,不要亂說話就是了。”
焦茜滿懷疑竇,只能按下不說。
不一會兒,晃晃悠悠的馬車停了下來,外頭車把式喊道,“姑娘到了!”
焦茜現行下了馬車,又將賈璐給扶了下來,瞧見,邊上站著一個精瘦幹練,著一身短打的護衛模樣的人,便詫異問道,
“胡二,你怎麼在這兒?”
那精瘦的男子正是胡二,長得十分平常,淹沒在人羣中一點也不顯眼,但焦茜知道他可不是一般人。
之前有說過賈家,尤其是寧國府養了不少老兵,多是缺胳膊少腿的,當年跟隨賈家先祖打過仗的,後來受了傷從戰場上退了下來。
這些受了傷的殘兵太多了,朝廷管不過來,賈家先祖捨不得這羣跟著自己出生入死的大兵們晚年淒涼,便收留了起來,人數不多,又是殘了的,朝廷方纔同意了的。
這些老兵們不是傷了身子,就是退下來的時候年紀大了,大多沒有自己的子嗣,所以從育嬰堂收養了不少孤兒,打小培養,胡大和胡二兩兄弟就是其中之一。
拿那些老江湖的話來說,胡大、胡二根骨清奇,是練武的不二人選,果然就如衆人所說的那般,他們不過二十歲的年紀,如今已經打遍寧府上下無敵手了,哪怕是那些特殊訓練的暗衛中也是一樣的。
胡大跟著賈薔去了南邊海疆,胡二則留在府上以備不時之需,這樣的厲害人物,怎麼會跟著姑娘一塊出來呢?
胡二道,“姑娘吩咐了,我便過來了。”
賈璐朝著後頭那座高高豎起的白玉樓,上上下下都被漆成了白色,牌匾更是由一整塊的白玉刻成的,雖不是什麼好玉,但這麼大的一塊,也是非常難得的了,想到自家富貴繡莊金漆的牌匾,暗道,京都浮誇奢侈之風真的是越發嚴重了。
“走吧,焦茜一會跟我進去,胡二你就在門口等著,若有意外,我會摔碎茶碗,到時候不要耽擱,直接衝進來就是了!”
焦茜聽得心驚膽戰,問道,“姑娘,您這是要去見什麼人啊!您若是出了什麼事,我們怎麼向府上交代呢?”
便是胡二聽了也肅容,道,“是啊,姑娘,既是這般危險,您便不要去了,要不然也讓小的貼身跟著您也好啊!”
賈璐瞧著這兩人緊張的樣子,笑著安撫道,
“別緊張,我們不會有事的,那人焦茜你也認識,帶著胡二你,不過是以備不時之需罷了,安心,我自有分寸的。”
焦茜和胡二相視一眼,見賈璐這般執著,只能暗自警惕罷了!
賈璐便領著兩人進了白玉樓,小二見三人進來,趕緊伺候了上來,問道,
“這位姑娘,是在大廳用膳呢,還是去廂房?”
“我約了人了,在清河間。”賈璐道。
“好勒,二樓廂房清河間!姑娘有請!”小二清脆敞亮的聲音響起,也傳到了清河間某人的耳中。
待小二領著上了樓,推開清河間的廂房門,賈璐倒還罷了,焦茜和胡二瞬間汗毛豎起,前者是嚇得,後者則是遇到了強敵之後的應激反應。
“你怎麼在這兒!”焦茜嚇得聲音有些失真。
蔣子寧目光掃了一眼跟在賈璐身後的漢子,他目光炯炯,太陽穴高高鼓起,是個練家子,努力試圖放鬆了身體肌肉,又看到被嚇得臉色蒼白的焦茜,暗自嘲諷了自己,看來當初自己確實嚇得他們不輕啊!
又見賈璐十分沉穩,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全無恐懼之色,又不禁興起了一絲驕傲來,不虧是自己的小姑娘!
賈璐拉了一把丟人現眼的焦茜,道,“別叫了!你不是見過他兩回了嗎?”
焦茜欲哭無淚,這哪裡一樣的,第一回,在鐵網山上,他就把自己迷昏過去一整晚,之後又在姑娘帳房裡神出鬼沒的,嚇得她差點神經過敏,上一回在去小田莊的路上,還帶還有好幾個好手在著,自己又是在車外,不和他一處的。
現在就他們三個,還共處一室,這又讓焦茜回憶起在鐵網山上無助敏感的日子,對了,還有胡二在,焦茜定了定神,往胡二身邊靠了靠。
胡二全身心都放在了面前站著的這個公子哥身上,雖然他瞧著身形單薄,面白俊逸,瞧著手無縛雞之力的貴公子形象,但他緊繃的直覺告訴自己,這人絕對不簡單,是一個危險人物。
不管身後的人在想著什麼,賈璐上前一步,神色複雜看著面前這個人,屈膝行禮道,
“蔣公子安好。”
蔣子寧側了身子,躲開了她的行禮,隨後拱手道,
“賈姑娘安好,姑娘請坐!”
賈璐上前落座,焦茜跟著站在了身後,胡二遲疑了一會,顧慮到姑娘剛剛的吩咐,還是站在了一邊門外,並將房門輕輕合了起來。
兩人坐定,沉默一會,賈璐有心知道這婚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便問答,
“蔣公子......”
“賈姑娘......”
兩人同時開了口,問了話,蔣子寧寬容一笑,擡起手,道,
“姑娘先說。”
“蔣公子,不知道我們的婚事是爲什麼定下的?”賈璐問道,她實在是好奇父親明明看上的不是他,怎麼會進了一回宮,就變成了他了?
“便是姑娘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蔣子寧問道,這樣的皇上賜婚,除非一方死了,否則就不會被駁回,這也是爲何賈敬在按下玉璽的那一刻,心灰意冷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