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里突然死了一個丫鬟,在別人的眼中或許是件小事,可是在王姨娘的眼里,只要跟顧蔓沾上了半點關系,必然是她的不對。疏影的死,她絕對懷疑與顧蔓脫不了干系。
可是,顧蔓并不太在乎她的指控,反問道:“疏影的死,雖然我很難過,但并沒有悲痛到王姨娘這種地步。王姨娘的意思是,這雷不該只打到了疏影,而應該打沒我整個院子的人?”
王姨娘自然不會說她心里就是這么想的,老天無眼,最大的惡人好端端的活著,卻劈到了她身邊的小丫鬟。
顧夫人顯然也很不耐煩王姨娘這種虛無的指控:“夠了淑珍,疏影是蔓兒院子里的人,她的死也沒有什么蹊蹺,就讓蔓兒把人領回去。”
“夫人請慢,婢妾聽人說,當時外面雷正響的厲害,可四小姐執意派人讓疏影冒雨出來,這才導致疏影慘死雷擊之下,請夫人為她做主啊。”
“竟有此事?”聽到這兒,顧夫人歪著的身子正了正,橫掃了顧蔓一眼,卻見她站的依舊筆直,絲毫沒有心虛的表現。
“你胡說!”疏清鼓著腮幫子,氣呼呼地說道:“夫人,奴婢也是四小姐院子里的人,當時的情況,奴婢和院子的丫鬟都可以為四小姐作證,疏影以為地上的銀簪是王姨娘身邊的春香掉的,執意要給她送過去,小姐當時還勸她,要不等春香晚上過來再還給她,是疏影不肯。”
顧蔓也慢悠悠的補充道:“說起來,我這貼身丫鬟一向不太與我親密,不過一聽說是王姨娘院子的人,她似乎格外殷勤,怎么勸都勸不住。而且,王姨娘對她的關心,也遠勝于我這個主子。”
王姨娘驚駭,似乎被這丫頭看出了什么,不過她心里想著,疏影人已經沒了,只要她咬緊牙關不承認,誰能知道?“哼,婢妾就是覺得四小姐對這丫鬟的死太過淡漠了才有此一問。”
“夫人,”顧蔓上前朝夫人鞠了一躬:“蔓兒前段時間剛沒了姨娘,眼睛都快哭瞎了,難不成這會子又去了個丫鬟,蔓兒也要哭得驚天動地以表不舍之情么?姨娘去的匆忙,疏影也緊跟著去了,我身邊的人一下子就去了兩個,我只在心里安慰自己,疏影這丫鬟就是替我下去照顧姨娘的。可這么想竟是我錯了,看來在許多人眼里,巴不得蔓兒親自下去陪著姨娘。”說著,竟用帕子捂著嘴嚶嚶啜泣起來。
“胡說。”顧夫人見她哭得抽搐,心里也不忍,訓斥王姨娘道:“你又說的什么混賬話,蔓兒這幾天心情明顯好多了,你卻又來招惹她,還不快滾回自己的院子閉門思過去。”
又拉著顧蔓的手將她摟在懷里細細的安慰,直哄了好一會兒才將人哄好。
趁著這個機會,其他不相干的人也都回去洗胃了,外面的雨漸漸停了,天卻也黑了,顧夫人讓墨荷、墨香打著燈籠送顧蔓回去,又令人將疏影抬回了她的院子。
臨走前還對她說道:“疏影這一去,你姨娘那里也不需要擔心了,只是你還未及笄,身邊又只有一個疏清照顧,母親著實放心不下,母親院子里有幾個伶俐的,你中意哪一個就挑走吧。”
顧蔓自然不會放個內奸在自己身邊,禮貌地回絕:“蔓兒怎好意思奪母親所愛?母親身邊的姐姐們自然是極其伶俐又懂母親心思的,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母親一一打點,蔓兒只恨自己沒用,幫不上母親的忙,又恨自己不是母親親生,不能在時時陪在母親身邊哄母親開心,有姐姐們陪著,蔓兒也要放心些,母親不必為我掛心,院子里還有幾個二等丫鬟,定能照拂得周到。”
顧夫人連連贊她懂事,最終點點頭讓她回去了,可是在顧蔓走的那一瞬,她越發覺得看不透眼前這個丫頭了。
難道蕭祈玉的拒絕真讓她成長得如此之快?
真是不能念叨什么,剛想到蕭祈玉,這時,蕭祈玉與顧白葭夫妻雙雙來到侯府。
卻說顧蔓回到院子之后,還是叫人將疏影放在她自己的房間,小丫鬟們都害怕,自然不敢靠前的,正好,顧蔓也不愿意讓太多人看到。
可是,王姨娘的表現著實讓顧蔓吃驚,還是和往常一樣,她派了小離過去打探消息,她可不相信,為著一個丫鬟,王姨娘能哭成那個樣子。
疏清自從親眼看到疏影的慘狀之后,一直有些愣神,回想起兩人在一起的日子竟然覺得如此陌生,她更加想不到,當日在小姐床頭發下的誓言竟一語成讖,疏影被天打雷劈,看來,她確實做了對不起小姐的事。
“怎么,怕了?”顧蔓突然拍上她的肩,感覺到她身子一顫。
“不,小姐,奴婢是在想,疏影是咎由自取,如今這個結果對她來說也算是種解脫吧。”可她的眼神還是黯然,頭也深深低了下去。
顧蔓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吧,人在做天在看。”
想起當初兩人一起發過的誓言,疏清點了點頭。
晚上,小離回來了。
“小姐,奴婢打聽到了,三少爺下午淋了雨燒得厲害,嘴里一直說著胡話呢,王姨娘請了好多個大夫都沒能看好,現在已經央求人去請上官神醫了。”
顧茗?
顧蔓點點頭,“疏影這一走,一等丫鬟便少了一個,你好好表現。”
小離受寵若驚,高興地直點頭。
顧蔓叫上疏清,去了疏影的房間。
看過一次之后,疏清的接受能力也好多了,至少再看到,不會覺得惡心想吐。親手掀開白布,見顧蔓手拿一根銀針直刺的人中,不多時,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尸體竟然彈跳了一下。
“啊……”顧蔓及時捂住她的嘴,沒讓她驚叫出聲,可疏清還是嚇得不得了,簡直比當初看見疏影變成這樣還要震驚。
就在她無比震驚之下,疏影扭曲的五官漸漸蠕動,不多時,竟然慢慢復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