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楊氏訓女
楊氏揮退了下人,示意戴文暄坐到她對面,然后直視著戴文暄的眼睛問道:“剛才秋凝說的是否屬實?”
戴文暄嘟了一下嘴唇:“我怎么知道。我過得挺好的啊。別人怎么想的,他不說,我能知道嗎。”隨之轉了轉眼睛,望向房間四周:“娘親,你這的東西好象變了啊,我記得這個花瓶原來不是放這里的。”
楊氏抬手打了戴文暄胳膊一下,生氣地說:“別給我轉移話題。看來秋凝說的一點不錯。你啊你。”
戴文暄趕緊低下頭,擺出一幅我錯了的樣子,心里希望楊氏不要再說這件事了。其實秋凝說到一半,她就反應過來確實是自己做錯了。現在只希望楊氏不要繼續說下去,感覺怪丟人的。
可惜楊氏接收不到戴文暄的腦電波,繼續說道:“我之前就在擔心這些,你小時候還常做個小女兒姿態,隨著長大,倒是越來越獨立,也很少向我們撒嬌。那時候家里商量三皇子正妃的事,雖然也是綜合考慮了多方面因素,但也有家里覺得你太自我,怕你不將家族放在心上的原因。”
“所以那年中秋,你能為了家族站出來,護著你大姐和其它人先走,家里長輩對你都是刮目相看。我也以為你只是平時糊涂,大事上還是明白的。現在看來,還是錯了。”楊氏嘆了口氣,略帶幾分自責地說,“是我沒把你教好啊。”
戴文暄見楊氏情緒低落,趕緊擺了個萌萌表情,正要開口安慰娘親,就聽楊氏說:“做什么鬼臉,好好聽我說話。”
楊氏只覺這個女兒真是讓人又氣又愛。先理了理思路,緩緩道:“你這毛病,總歸起來有兩點。”
“一是太獨。你從稍大點,就總是一個人待著,玩也好,學習也好,總是你一個人。(戴文暄插話:還有丫鬟陪著呢,不是一個人。楊氏回:那不同。)雖說我們房是只有你一個女孩,你大哥二哥和你年齡差了些,也玩不到一起。但還有別房的女孩啊。三房的小五,不是挺粘你的嗎,從不見你對她有好臉色。有一次她想和你說話,你不僅不理她,背過身還說她煩,她回房可是大哭了一場。”
戴文暄努力回憶著,有這回事嗎,沒有吧。什么大哭啊。是她編出來搏你們同情的吧。
楊氏看出她不服氣,問道:“那別人家的孩子呢,回回帶你出去走動,各家同齡的孩子那么多,除了李家的姑娘,你還交了幾個朋友?別人都是一群人去玩了,你出去轉一圈,又回來坐在我身邊。”
戴文暄點點頭,這個是真的。我和那些小姑娘聊不到一起嗎,還不如坐到娘親旁邊聽八卦有意思。懂事不是我的錯啊。
楊氏繼續說:“二是太直。你啊,對不熟的人不理睬,對熟悉的人卻說話太直。有一次,你爹嘴里潰瘍,有些味道。你說你發現了,悄悄告訴我就是了。偏當著你爹和我的面說‘爹爹嘴里好臭,快去多喝點水’。把你爹糗的,楞是兩天沒和我說過話,連著五天沒見你 …… 你還笑,笑什么!我后來罰你抄寫女戒,還告訴你要謹言慎行,就是要你注意些。”
戴文暄笑得前仰后合,原來自己爹爹這么可愛,以前還真不知道,高大上形象全毀。還有我的娘親啊,你不說我怎么知道讓我抄女戒是這么個意思。
戴文暄邊笑邊說:“娘親,我真沒想這么多,我不是嘲笑爹爹啊,我是想著咱們是一家人,多親近啊,有什么話不能直說的。”
楊氏接話道:“所以呢,你是不是想著和我親近,因此上上個月,當著我的面放了個屁,自己聞了聞,邊說好臭好臭,邊拿袖子不停地揮。”
戴文暄又想笑,但被楊氏瞪著,不敢笑。其實當時沒這么夸張,只是讓楊氏這么一講,就覺得好笑的不行。
戴文暄趕緊說:“娘親放心,這種事我怎么也不會當著張鵬的面做的。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關鍵是我和他不熟。
想當年還在21世紀時,在家上廁所發現沒紙了,讓男朋友送進來也沒什么啊。再比如這件事、那件事 ……
等等,這么想來,好像真的不太對勁。原來當年40歲的我已經這么粗糙了嗎,不知不覺中就成了女漢子嗎。
戴文暄這么一恍神,就沒聽到楊氏在說什么,突然楊氏大喝一聲“你聽到沒有!”
戴文暄趕緊答話:“聽到了,聽到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后我一定注意,就象 …… ”中世紀的法國貴婦,不化妝絕不讓丈夫看到臉。“一定特別注意婦德婦容。”
其實戴文暄在張鵬面前也不會這么不注意。因為對她來說,張鵬是個比她小不少的年輕人。但戴父戴母則不同,自穿來后,5歲的身體嚴重縮水,戴文暄總是仰著頭和戴父戴母說話,又或者是被他們抱來抱去的,不自覺就產生了依賴心理,覺得那是“大人”,是家長,是自己人。這一對父母又有些溺愛她,就令她慢慢放松了警惕,行動間帶出了前世的性情。
楊氏見戴文暄確實知道認錯,便松了松眉眼,換成一貫溫柔的聲音,說:“嫁了人就要溫柔些,知道嗎。不要事事都自己拿主意,該示弱就示弱。還要多關心女婿,不要想著凡事有丫鬟管著,自己管好丫鬟就行。這樣想是不對的。你要關心他的生活,該不該添衣服了,該不該吃個宵夜,每天都去了哪里,遇到什么事,有什么煩惱沒有。只要他愿意說,你就要好好聽。”
戴文暄表示明白,對一個人最大的尊敬,就是認真聽完他吹牛。
戴文暄笑嘻嘻地對楊氏說:“娘親,我會經常回來求教御夫大法的。”
然后,戴文暄又被楊氏好好修理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