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文暄對張鵬說道:“如果你約了朋友見面, 到了時間卻沒有等到他,于是你去他家里找他。那么你找的是這個朋友,自然會喊他一喊, 怎么可能張口就是喊他的夫人。只有心里已經知道朋友不在家, 才會這樣啊。”
第二天, 張鵬派人將陳某抓來審問, 果然問多幾次, 這人的供詞就開始前后矛盾,每次說的都不一樣。不必用刑,只嚇唬嚇唬, 他就全招了。
這陳某本來準備了一筆本錢,要和劉某一起去揚州運貨物回來販賣, 當天劉某回家休息, 陳某卻是去了附近的一家賭場, 開始只是小賭一把,放松一下, 卻越玩越大,最后不僅將自己的本錢輸得精光,還欠了高利貸一筆款子。
第二天,陳某在碼頭遇到劉某,提出借錢還高利貸, 劉某拒絕后, 陳某突生惡念, 將劉某當場打死, 搶了錢財, 沉尸海中。
案子真相大白后,陳某得到應有的下場。張鵬頂著青天大老爺的高帽, 心情大好地回了家。
戴文暄正抱著小博梁念故事,見他回來坐在桌前,準備練字,便問道:“今天回來的早,前面沒事了?”
張鵬一邊攤開紙筆,一邊回答:“嗯,沒什么事,我就回來了。”
戴文暄說他:“今天天氣這么好,你去陪博梁玩會兒,別待在屋里練字了。”
張鵬忙放下手中東西,抱拳道:“遵命。”過來接過小博梁,先親了兩下,問他道:“不聽娘親講故事了,我們出去玩好不好?”
博梁見爹爹陪玩,哪里會不同意,當下帶頭跑出房間,招手喊他爹爹一起踢球,要知道,娘親新買回來的蹴鞠彈性好又不重,踢起來可好了。
戴文暄跟在后面,手拿毛巾、水杯,找了個樹下陰涼的地方,坐著看他們。又吩咐廚房熬個骨頭湯,晚上吃飯時喝。小孩子就是要這樣跑跑跳跳,曬曬太陽,再補補鈣,才能長好。
玩了近半個時辰,張鵬先撐不住了,坐到戴文暄身邊,喝了兩大口水,才說道:“這小家伙,我都累了,他反倒沒事。”說完向博梁揮揮手,示意他自己玩。
戴文暄將毛巾交給張鵬擦汗,回答道:“小孩子玩起來,哪會覺得累呢。”
兩個人就這么齊齊坐在樹下,微風吹過,一陣落葉從天而降,也是一番美景。
張鵬伸手抓住一片落葉,不由笑道:“原來在京城時,也沒能陪你去看看香山紅葉,來了這里,倒是看到了,只是季節不對。”
原來南邊因氣候原因,四季溫度變化不大,夏天到冬天過渡極快,可以說是沒有秋季,樹木四季常青。但植物特性,到了春天就要長出新葉來,于是舊的綠葉會自動脫落掉下,以便新葉長出。因此來到澄海縣,卻是春天看落葉。
戴文暄抿嘴笑笑沒有說話,別說香山紅葉,就是日本的紅葉也看過。
張鵬慢慢伸手握住戴文暄的手,輕輕地說:“等回京了,我帶你們去香山看紅葉。”
戴文暄扭頭看他,就見張鵬直直地望著前方,表情嚴肅,仿佛剛才說話的人不是他,只是耳朵全變紅了。于是戴文暄也直視前方,將頭靠在張鵬肩上,輕輕回答:“好。”心里忽然開始期盼一家三口去看紅葉的場景。
一時兩人相互依偎著,沒人說話,仿佛已經相伴到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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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進入六月份,各村第一季水稻可以收割了,有了對比,可以明顯看出,張鵬買回來的稻種結的稻子顆粒大、飽滿,每一束結的粒數量多,產量明顯高出其它。而且知縣竟然沒有其它任何要求,收成全歸個人所有。一時沒種上的人都悔不當初。
因此,當張鵬再次發出通知,各村報名需要多少種子時,雖然要交些買種子費用,不是白給,但絕大部分人家都至少報上了那么兩三畝地的需要。連那些實在窮得買不起良種的村民,也全部打了白條,賒購了種子,保證收成后用賣糧所得還錢。
這次張鵬不僅派人去買了種子,還請來當地種田高手,給幾個村子巡回講解這種高產種子應當怎么種植,出產率才能達到最高。
這一系列做法,令張鵬得到眾村民的忠心感謝。
到了第一年去潮州府城評價工作時,張鵬高興地走,氣憤地回。一回來就發脾氣罵道:“睜眼瞎,良心讓狗吃了。”
原來朱知府給他第一年的評價竟是個“差”。張鵬當下不服,便問起原因,朱知府只說是結合政績和品行評出來的,再正確不過。兩人說來說去,朱知府罵道:“你是知府,我是知府,我怎么做,要你來同意嗎。就你這般對待上司不敬,評你個差怎么不對了。”
于是張鵬不再爭論,只憋了一肚子氣回到縣衙。劉師爺勸解了幾次也沒有作用。
戴文暄悄悄問劉師爺:“好端端的,怎么會評個差?”
劉師爺自己也在納悶:“我和大人已經想了一路,也沒想明白。夫人也幫著想想,可是我們漏了什么?”
戴文暄想了一會兒說:“過年的時候我派人往知府那里送過年禮,裝了一車的澄海土特產,送東西的人回來說,好象知府管家很不屑的樣子,是不是……?”
劉師爺嘆了口氣:“哎,我明天再到府城去多打聽打聽吧。看還有沒有轉圜的余地。不然有這一個差評,往后兩年都不用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