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內容時間不長,陸文旻回來時臨近下班時間,沈沉原本已經準備下班了,哪知陸文旻突然就將一疊厚厚的資料扔在了她的辦公桌上。
很明顯的,要她加班。
沈沉無奈,只好將資料拿回來繼續埋頭苦干,至于陸文旻,下班時間一到人就跑沒影了。
短暫的相處,沈沉對陸文旻這個人有了很大改觀,早起在咖啡館與陸文旻接觸時,她覺得陸文旻是一個工作不認真負責的人,不然不會每天都在固定的一個時間段出來喝咖啡。
而這三天相處下來,沈沉發現陸文旻其實是一個做事非常謹慎且辦事效率非常高的人,他看上去可能嬉笑無謂的,但對于工作卻一絲不茍,他忙得時間不多,因為大多數都是交給底下人去做,最后審查總結,做出屬于他自己的一套方案。
企劃總監這個位置,他實至名歸。
可是卻苦了她這個剛入職不久的新人,雖然以前在瑞天的工作經驗足夠她適應這個崗位,但企劃部與市場部的區別實在太大,向來習慣循規蹈矩的沈沉有時也會被一些事情弄得焦頭爛額。
將陸文旻交代的事情處理完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沈沉走出辦公室一看,加班的人所剩無幾。
整理好東西走出辦公室,她向那些人打了招呼,隨后按電梯下樓。剛走到大樓門口,電話就響了起來,她一看是陸祁言的號碼。
“下班了嗎?”
“剛走到大門口。”
“到停車場,我在這里的你。”
沈沉掛斷電話,掉過頭徑直往停車場那邊走去。
陸氏集團有屬于自己的車位,進公司第一天唐如就已經將陸氏幾位高層的專屬車位告訴了她,她清楚的記得陸祁言的車位。
走到停車場,她一眼便望見了陸祁言的黑色轎車。過去打開后座車門進去坐下,她關好車門的同時問駕駛座上的陸祁言:“有什么事嗎?”
陸祁言透過后視鏡看她:“你這幾天適應的很快。”
“陸祁言給我安排的工作都是比較輕松的,也沒什么很難的事情。”沈沉如是說。
陸祁言啟動車子緩緩駛出了停車位,沈沉以為他只是單純的問問這幾日工作有沒有什么收獲,哪知他是真的要走,急忙問他:“我們去哪里?”
“回去。”
“我家離公司很近,直接走路過去就可以了,你開車過去很麻煩,而且有可能還會堵車,這樣會耽誤你回家的時間。”
陸祁言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將車子駛上了大馬路,夜間車流如織,車子前行的很慢,正應了沈沉才說出的那句話。
“被你說中了。”
沈沉這個時候倒沒想著邀功了,她偏過頭看了眼車窗外,車輛密集的仿佛停車場:“照這個狀況,步行十五分鐘就能到的地方估計得半個小時了。”
“誰說去你宿舍了?”
沈沉不明白陸祁言的意思:“那去哪里?”
“當然是回家了。”停了片刻,陸祁言又補充了句:“不過是回我家。”
沈沉從后面靜靜地看著陸祁言側面,這樣的角度看過去,陸祁言的五官輪廓更顯清晰,“去你家做什么?”
“我母親想要見你。”
沈沉覺得這似乎有些超出她所能理解的范圍:“陸太太為什么要見我?她見我與對付沈江有關系嗎?”
陸祁言扶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用力,眼神忽然變得冷冽:“當然有關系。”
“什么關系?”沈沉想了想:“我知道你母親從不管公司的事。”
“不管公司的事,并不帶代表就沒有話語權,在家里很多事都是我媽媽說了算。自你奶奶生日宴上我宣布我們是情侶關系以后,我從未正式帶你見我媽。雖然中間分分合合鬧過不少波折,但我們畢竟還是名義上的情侶。所以哪怕是在名義上,我們也需要她的同意。如果她答應了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你就是我名正言順的女朋友了,相比之前偷偷摸摸的,這樣更能引起沈江與二叔的不滿。”
“你把我安排在陸文旻身邊你二叔就已經很不滿了。”
“這意義是不一樣的,公司的事我媽沒有過問,但家里的事卻未必。”陸祁言一臉輕松地說:“如果你是我媽同意的人,在公司陸文旻與二叔也不敢拿你怎么樣。畢竟見父母這件事并非兒戲。”
沈沉算是明白了陸祁言話里的意思,只是轉念一想,如果自己跟陸祁言是真的,他是否也會像這樣做,一切都要經過他母親的同意。
陸祁言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只是他也不準備解釋什么,一路專注地開著車,直到回了別墅。
別墅里除了陸祁言母親陳婉之外,陸筱然與明詣也在,陸筱然見到沈沉自然是熱烈歡迎的。她拉著沈沉的手坐在沙發上聊了半天公司的事,而陳婉則將陸祁言叫到了樓上的書房里去了。
“祁言,你真的決定要跟沈沉交往嗎?”陳婉一臉擔憂地看著陸祁言,保養得宜的皮膚看上去很是白皙,但仍有歲月的痕跡,眼角有幾條隱約可見的皺紋。
陸祁言靠坐在書桌上,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神情很是平靜淡漠:“我已經決定了。”
“但你想過清雅嗎?你們交往了這么多年,而且沈江一旦知道了這件事,他一定會去找你爺爺,還有陸皓,到時你要怎么去向你爺爺交代?他已經認定清雅做他的孫媳婦兒了啊。”
“媽,我知道你擔心什么。但你也知道我跟清雅的關系并非情侶,只是沈江單方面的在替清雅炒作,至于爺爺那里……”陸祁言看著自己母親,“爺爺心里怎么想的你還不清楚嗎,沈江又是個什么樣的人,我想不用我多說媽你也是知道的。我不可能跟清雅在一起,更不可能讓沈江有機會從我身上拿走丁點兒東西。”
“可是祁言,媽真的不想你那么累啊。”陳婉近乎哀求地說道:“祁言,媽真的很擔心你,擔心你受不了,你知不知道這些年媽每天都在為你提心吊膽,生怕陸皓會對你下手。”’
“我知道你擔心我。”陸祁言的語氣很輕柔,他微皺著眉,“我做事也有分寸,你放心,好嗎?”
“但我不明白,你對付沈江就對付沈江,為什么非要跟沈沉在一起,她對你和對公司根本沒有一點幫助啊。”陳婉不能理解,兒子即便是要找個人合作,論背景論權勢怎么也輪不到沈沉,更何況沈沉還是一個有案底的女人。
陳婉跟陸祁言的父親一起白手起家,雖然并非嫌貧愛富的人,但還是會權衡利弊,沈沉對于陸家而言,能起到的作用可能還不及沈清雅。
陸祁言側過臉看了眼書架上的那盞臺燈,他沉默良久,隨后才又轉過頭來,對陳婉說:“我這樣做,不單單只是為了對付沈江,更是有別的原因。”
“什么樣的原因值得你放棄清雅選擇沈沉,你要知道,像沈沉那樣的女人,她只會給你增加負擔,不會為你和公司爭取到半點利益的。”
陸祁言笑笑,“沈沉如果真像媽說的那樣毫無用處,我會選擇她嗎?”
這話問的陳婉無言以對,她了解自己兒子,這個將公司利益放在第一的人,又怎么可能做對公司毫無利益可言的事呢?雖然沒有跟清雅正是公開過,但陸祁言又何嘗不是在借了沈清雅國際一線女星的名氣,彼此都是共贏的。而現在她卻不明白,那個沈沉到底有什么用處,可以讓自己兒子舍棄千金大小姐不要,非要選擇一個默默無聞地沈沉。
“媽知道你一切自有打算,但是……沈沉,我真的想不出來她對你到底有什么幫助。”
陸祁言搖搖頭,“媽,你可能不知道,八年前沈沉為什么會入獄吧?”
“不是開車撞死了人逃逸了嗎?”陳婉對以前的事記得不是很清楚,只是隱約聽陸筱然提起過,她回憶著:“聽說逃了好幾天,最后是被警察找到的。”
陸祁言笑笑,頗有幾分諷刺的意味。
“難道當年的事……另有隱情?”陳婉壓低聲小心翼翼地問。
陸祁言微微低頭,思量了一會兒才說:“算了,等過段時間再說吧,畢竟這件事遲早都會水落石出。”
看時間兩人也聊了很久,他擔心沈沉會多想,于是催促著陳婉下樓。
樓下沈沉跟陸筱然聊得很歡,陸祁言下樓時阿姨也將飯做好端上桌了。
“沉沉,我們去吃飯。”陸筱然拉著沈沉往客廳走,明詣跟在身后。
這個晚餐沈沉吃得如同嚼蠟,雖然陳婉很客氣的在招待自己,但她能明顯感覺到對方的勉強,陸祁言坐在她身邊會替她夾菜,但夾得都不是她喜歡的,所以吃起來就更沒胃口了。
飯后幾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聊天,陳婉打聽了很多關于沈沉的事,沈沉都是很認真的回答。興許是知道這本來就是逢場作戲,沈沉自是沒將今晚的見面往心里去,權當做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