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祁言驚訝著,感受著對方那毫無技術到亂來的親吻,近看著眼前女人那雙因醉酒而眼神迷離的雙眸,半晌沒有迴應。
譚風與司機在後視鏡上看見這一幕,已經尷尬的無地自容了。
沈沉攀著陸祁言的肩,嘗試著用自己在電視上看到的方式去吻對方。
她在半醉半醒間徘徊,在過去與現在掙扎。陸祁言提到的八年前,是她想盡辦法也要忘記並且放下的過去。
含冤入獄?你也知道那是含冤的嗎?
而那一切,又何嘗不是你親手造就的?
沈沉心裡很難受,那是一種蝕骨的疼痛,讓她失了分寸,也太過緊張,以至於她的吻有些用力,幾乎是在咬著對方。
陸祁言皺著眉頭,任由對方在自己脣上啃咬。
空氣在這一刻似乎凝固了。
然而下一刻,陸祁言一把推開沈沉,後者被推到在車門上,發出砰地一聲。
“沈餘莨,你……”他生氣了,卻不知道爲什麼而生氣,只是嘴脣有些泛紅。
沈沉扶著車門坐好,嘴脣有些顫抖,車內昏暗的燈光只能看見她臉上掛著一絲嬌羞的笑意,“陸總,我這樣做有什麼不對嗎?”
陸祁言冷眼盯著她,眼裡都快要噴出火來。
沈沉面對眼前這個人那喜怒無常的態度,似乎並不畏懼,搖搖頭讓自己更清醒些,同時笑著問那個男人:“陸總想要的不就是這樣嗎?”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該問問陸總您想要做什麼,一直對我糾纏不清是因爲我長得像你那位沈小姐吧?大晚上到醫院來是因爲我長得像沈小姐吧?既然陸總對那位沈小姐惦念不忘,那我就暫且做一回她,也算是滿足一下陸總對沈小姐的思念之情啊。”
陸祁言就這樣牢牢的看著沈沉,她的一言一字,她說話的每一個神態,他都看的清清楚楚,“那你承認自己是沈餘莨了?”
沈沉彷彿聽到一個大笑話一般笑出了聲,她歪著頭很認真地看著陸祁言,事實上她的視線是模糊的,“陸總,沈沉就是沈沉,爲什麼要承認自己是沈餘莨?陸總用言語來試探我是誰,我用行動證明我是誰,這有什麼問題嗎?我已經說過我不是沈餘莨,但陸總一直不信。既然陸總非要把我當做那個人,我也不介意做一回別人呀。畢竟像陸總這樣的人物,我覺得自己並不吃虧。”
“停車!”
盛怒的命令,是積攢已久的憤怒。
急剎聲響起,列車在馬路上劃出一道清晰的劃痕。
司機和譚風都有些慌了,兩個人相視一眼,卻是誰都不敢開口。
凌冽的目光凝視著眼前這個笑的開心的女人,陸祁言沉冷開口:“最後問你一次,你是誰。”
與第一次相比,這次是帶著質問與威脅而問出口的。
沈沉心跳加快,扶著車門的手有些撐持不住,以至於輕微顫抖,“我也最後再說一次,我是沈沉。”
深邃如潭的目光,看得人心驚膽顫。即便他坐的隨意,卻無人敢在此刻打擾。
過了良久,他才緩緩轉過頭,薄脣輕啓,意味深長的說:“沈沉,記住你今晚說的每一句話,我會如你所願,下車。”
威脅?還是提醒?
或者兩者兼有。
他用自己的方式來表達憤怒和不滿,他高興別人就好過,他不高興別人就得提心吊膽的過。
可他憑什麼生氣?當初是他把自己送進監獄,毀掉最後的希望,逼得自己走投無路,如今又要因爲沈餘莨而生氣。
他憑什麼!
“陸總,氣多傷身。”笑了笑,沈沉打開車門邁了出去,身子還有些搖晃。
臨走前,她還很禮貌的感謝陸祁言,“陸總,我很感謝你送我一程,再見。”
說完,揚長而去。
陸祁言透過車窗看著沈沉在街邊攔車的樣子,深鎖的眉頭再次擰緊,眼裡是無法讀懂的情緒。
譚風被剛纔的事情弄得也不知怎樣開口了,只好示意司機繼續開車,透過後視鏡看陸祁言,那個人已經閉上了眼睛。
等陸祁言他們走遠之後,沈沉才放下招出租車的手。
夜晚的風有點涼爽,本來就很凌亂的頭髮被吹得像個瘋子一樣。定定的站在那裡,看著眼前飛馳而過的車輛,她想著剛纔的事情,竟是沒忍住笑著自嘲了句:“沈沉啊沈沉,再這樣下去,你肯定會玩完。”
鑰匙手提包都在自己車上,她需要先回酒吧把那些東西拿回來,現在陸祁言不再了,她也可以和安霖好好聚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