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天馬騰空而來,前方就是威遠城,洪成仇雙腿猛收,天馬嘶吼,踏風急馳……
早已油盡燈枯的孟寒山,聽到天馬叫聲,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終于到了,老友……再會……
他決然地看著眼前戲虐自己的封號大妖,將大雪矛猛插地下,怒斥一聲:“滾……”
張口打出暗淡無光的道果一,朝大妖撞去,接近一丈的冰心,猛然放著出絢麗光彩撞向大妖,冰心爆裂……
守城統領、守衛,悲呼:“將軍……”
他們從沒有如此恨過自己,恨自己實力低下,無法幫到將軍,他們無法近身,在如此大妖面前,他們都是廢物,只能眼睜睜看著將軍死拼,看著將軍自爆道果,只為拖延片刻,他們連接近的資格都沒有,恨……恨……恨呀……
洪成仇看到道果自爆,目眥盡裂,怒吼:“孽畜,找死……”
這位鐵血將軍,雙目流淚,腳踩天馬,橫飛而出,一雙鐵血黑锏,對著大妖,劈頭就砸,“還我寒山命來……”
殺手锏,锏锏取命,大妖雖是封號頂峰,可是面對這位半步大能,卻只有招架之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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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踩起云氣,要逃,憤怒的將軍對它恨之入骨,豈會任它逃走,腳下踩著血煙,舉锏就打,如影隨形,大妖不得脫,只得拼命,一個鐵心取命祭友,一個死拼活命,殺得難分難舍……
永定城外,廖子忠揮舞大戟,金光四射,那些小妖碰到就死,擦到即傷,老水蟒龐大的身軀已經縮小,但也有六丈大小,巨尾抽動,守衛一個個被打成血霧。
城主悲憤怒罵道:“老畜生,好不要臉,”大戟揮起就抽,欲將水莽逼出水面,可是老妖狡猾,每次離水不到半尺,一旦失利,就潛入水中,再次偷襲守城戰將,廖城主盯死老妖,不讓其四處屠殺。
一頭頭靈獸蹦騰而來,遠遠傳來喝叱聲:“孽畜,竟敢妄想水漫城池,給我殺。”
永定關援軍到……
老妖看到毫無勝算,出嘶叫聲,河妖暫退,河水退落。
廖城主和援軍駐守永定河畔,以防妖患再起。
分水關左右將軍,帶禁衛三百,精兵五千,趕到海闊城,五千三百零二位鎮海將士,目赤似血,放聲嘶吼……
“殺……”“殺……”“殺……”
他們各持武器,見妖就殺,見怪就剁,心中只有殺,非殺無以解恨,非殺無以雪恨,非殺無以安魂。
海闊城河水彌漫,數以萬計的尸體浮在水上,有些被挖心,有些被開顱,缺手斷腿更是比比皆是,很多河妖正在啃食尸體,喝血,吃肉……
一頭大妖對著守城衛,一口就吞下數百……
海闊城,破,老城主,戰死,統領將軍,無一幸存,只有城衛還在以血肉之軀阻擋,只換來無情吞食。
兩位封號大宗,左右將軍,悲吼一聲,殺向大妖,兩人合圍,只為誅妖……
三百星宗、月宗禁衛,所過過之處,無論小妖,河妖,河怪,水鬼,俱被打爛,碎尸……
五千精兵分成四隊,殺向四方,救助生者,他們救起一位位老人,抱起一個個孩童,背起一位位少年……這些都是活到最后的。
因為他們的兒子、父親、母親都擋在前面,他們寧愿被河妖吞噬,也要為他們的骨肉多爭一絲生機,哪怕知道不可能,也無怨無悔,為生而死,無悲。
被救起的老人、小孩、少年,麻木的眼中,流下了淚,跪下,出撕心裂肺的哭聲……
他們尖叫,流淚,不語,為死者而鳴,為死者而默,大悲。
……
觀月老道,灰袍染血,髻披散,單手拄拐,飛了回來,對著淚流滿面的觀劍笑道:“莫哭,莫哭,老道一條臂,換它一命,該喜,該喜。”
玄玄老人依舊不慍不火,一道道霞光掃出,不為傷敵,只為困敵,猶如一位獵人,布下稠密的羅網,耐心等待,等待獵物入網,再殺。
寧澤心神激蕩,這才是生死較量,這才是大道爭鋒,比起日宗之戰,星宗和月宗無論從武技,還是從戰斗的慘烈,都難望其項背。
寧澤看到一位位宗師身死道消,看到一位位得以正道,有生有死,無論生者,還是死者,無論人族,還是海族,此時都令人感動,這里沒有屠殺,是強者的爭道,道與道的碰撞,百年修道,在此得正,生者為正道,死者道消,這就是道。
明月珠飛出紫府,懸于舉頭三尺,一道道水道感悟化入道果,一絲絲對道的感動清凈道果,一條條智慧光帶滋養道果……
一尺,一尺一寸,一尺半,明月一寸一寸長大,它成長到了一尺半,星宗中期,一尺六寸,一尺七寸,直到一尺九寸,四個月的積累,在感動中催化,一飛而起,躍入星宗頂峰。
寧澤沒有喜悅,他沉浸在生死之道中,看著死,卻悟通了生,感念于死,卻求得生。
他想到了,昨夜,與海共息,他拋棄了其它,只感悟大海的生,大海的滋養,大海的孕育,這些都是生,但卻不是他寧澤的生,他為生而生,也許那種生并不存在,但哪又如何?
……
威遠城,一位位將軍、城主、百官,一個個城民,默默流淚……
他們靜靜地看著,看著他,他一手拄矛,端立不動,甲胄盡碎,一身是傷,他雙眼圓睜,似在怒叱……
這就是他們的將軍,威遠將軍,他們都沒有動他,他們將軍在看著,看著那只大妖的結局,他沒有等太久。
大將軍洪成仇,他的摯友來了,大將軍手提頭顱扔在他面前,雙锏拄地,淚流不止……
他望著摯友,只說了一句:“寒山,我來了,可惜,晚了。”
大將軍,悲吼一聲,踏出一步,血氣成云,飛出威遠,上了天馬,他得回去,刻不容緩,他是大定關將軍,他得走了。
身后,威遠城的老老少少,送將軍回家,他們將軍累了,得休息,那個大妖頭顱,擋到了路,一腳踢開。
他們都很默然,跟在后面,剛才將軍保護了他們,他們現在守著將軍,守著他,他不會孤單,將軍有他們。
將軍死了嗎?胡說,那只該死的妖怪才死了,將軍,只是睡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