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毅辦完事跑到大神書鋪門口,便見程言舟沉著臉出來。
男人耳廓紅了大片,滿頭是汗,手背狠狠抹著臉頰,整個人顯得十分狂躁不安。
他很少見過這樣的程言舟,縱使在面對敵人那樣的兇險時刻,眼前的男人也能鎮定自若,不喜形于色。
眼下這般,是發生了什么事嗎?
袁毅焦急上前, 一眼就瞧見男人臉頰上那抹不同尋常的紅,看著倒不像是傷痕。
“大人你這臉怎么了,難道是被蚊子咬了嗎?”
程言舟眸色一暗,好不容易平息的躁動情緒又再次被勾了起來。
方才那股奇異的酥麻仿佛再次涌上心頭,癢的人心神不定。
他還從來沒有被人這般戲弄過!
抬手又憤然抹了一下臉頰。
垂眸便見那殘留在指腹上的哪是什么蚊子血,根本就是那女人留下的胭脂紅。
“果然是只……毒蚊子!”
程言舟皺眉低吟,見袁毅氣喘吁吁,顯然是跑來的,沉聲道:“發生何事了?”
袁毅喘著粗氣,還未來得及作答。
前方巷口已經涌來一群人,步履飛快,齊齊沖他們而來。
其中有人高嚷道:“快看,無言公子在那呢!“
“大人,我方才想說的就是他們,也不知道是誰把您的畫像張貼在了縣里的各大小巷!”
程言舟揚眉冷哼:“還能有誰!“
這般無恥行徑,只能是喻崢那小子!
程言舟來千葉縣時間不長,除了衙門的人,甚少有人見過他的真容,如此也方便他暗訪行事。
無言公子不過是他早年年輕氣盛時外人給他起的名號罷了。
后來入了監察司,他已經很少用這個身份出現在世人面前。
只是他向來不喜騙人,既有人來問,便大方承認。
原以為無言公子沉寂已久,不承想如今還能挑起這般風波來。
“走,先回衙門!”
程言舟發號施令,兩人施展輕功,迅速遠離是非之地。
*
夜間的幽竹巷,燭火熒熒,晚風微涼,卻吹不散此刻葉梓心躁動的心和陣陣咆哮聲。
“你說什么,你竟然想讓閻王穿……穿那種衣衫!“
葉梓心說話間腦中已經不受控地浮現出了不可描述的畫面,臉頰發燙。
“我還……命他給我趴下!”宋晚結結巴巴又道。
“什么!”這話驚得葉梓心猛地跳起來,指著對方罵:“哎喲,你這是造的什么孽啊!”
結果氣還沒喘勻,見宋晚面上透著心虛,尷尬的笑,這顯然是還有后文啊。
葉梓心捂著小心臟,露出一副坦然赴死的表情:“說吧!你還對人家做了什么喪心病狂之事!”
“我……我就!”宋晚攪動著手指,捂著臉道:“就……就在他臉上……吧……吧唧了一口!”
“!!!”葉梓心拍案而起,驚聲尖叫:“我靠!不愧是我晚姐!人狠話不多!簡單又粗暴!”
“那我能怎么辦啊,我也是被逼無奈,打又打不過,只能……犧牲美色啊!”
宋晚覺得委屈,哭訴道:“我這還不是為了你這個殺千刀的啊,但凡你好好寫稿,我也不至于……”
才控訴到一半,就見葉梓心徑直奔向衣柜,飛快巴拉出她那些夜行衣丟到床榻上,而后又一件件地往包裹里塞。
“你這是干什么?”
葉梓心手上動作不停,頭也不抬道:”還能干什么,當然是跑路啊,你也快點回去收拾收拾!“
她心中悔的腸子都要青了,就不該告訴對方黑市話本的事,便也不會出這樣的岔子。
閻王都敢親,怕是不要命了!她可不想再去蹲大牢!
宋晚跑過去抓住她的手,聲音出奇的冷靜:“相信姐!穩住,莫慌!”
感覺到指尖的顫抖,她又喊:“都說莫慌了,你抖什么!”
葉梓心低頭,無辜道:“我沒抖啊!姐,抖的是你好不好!“
宋晚輕笑兩聲掩飾尷尬,而后不由分說地一把將葉梓心按在了書案前,把筆塞到她手中。
“閻王若是真發難,咱們再見招拆招便是,當務之急,你的首要任務還是好好寫稿!“
“小葉子!生命不息!寫稿不止!姐姐這輩子能不能過上好日子,就全靠你了!”
葉梓心趴在案前,連聲嘆氣。
世道不公啊,為什么她年紀輕輕就要承受這樣的毒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