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為救二娘 肩中毒箭

更不能想到的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最后成為自己必須抹去的對手。這種痛，痛心疾首。

“報。”黑衣人身形閃過，單膝跪在蔡京身后，僅露出的兩只眼睛完全看不出神色，“太師，按您的吩咐，一切準備及就緒。”

蔡京小心收回手中的香帕，沉重的閉上雙目，深深一個呼吸，抬起右手，食指與中指飛速向前一劃。一字沒有，眾人卻心會此意，分兩路人馬從左右叢林穿梭，悄無聲息的將白笑笑一行人左右包抄，剩下的一部分人由蔡京帶領，沿著白笑笑一行人的路線不急不慢的前行，以備堵住退路。

白笑笑并未察覺到身邊隱匿的危機，在孫二娘與張青的陪伴下，一路快馬加鞭直奔余州縣，直到夜色濃重到無法辨析身邊人的面孔，白笑笑才下令找塊干燥的平地生火休息，安排兩人一組、十組輪番的巡察。

這一路上，白笑笑的一舉一動全部看在眼底，繃緊的面部從始至終就沒有舒展過，整日趕路、滴水未進。早知圣手書生、及時雨與小李廣矯情非比尋常，只是沒想到會真么深刻。孫二娘不免擔心起來，怕還未到余州縣，這瘦弱的黃毛小丫頭就已精盡于途中。

白笑笑見一切安排妥當，獨自一人坐在遠離人群的樹下，一來舒緩一下緊繃的神經，二來，周圍的一絲變化都能在第一時間盡收眼底。一天的路趕下來，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盡，大腦想被炸開一樣，不僅沉重還劇烈的疼痛，過往的記憶如同決堤之水，源源不斷地涌進腦海里。“嗯……”一聲沉吟，她將自己抱得更緊。遠處篝火幽幽的光包裹著她，隱約蔓延出一些孤寂的絕望。

趁著烤火、吃干糧的檔子，孫二娘輕盈坐在白笑笑身旁，遞給她一塊烤熱的白饅頭。

白笑笑黯然的看一眼孫二娘手中的熱氣騰騰的食物，再次低下頭，無神的望著正中間那團炙熱的火。

孫二娘倒不介意她不冷不熱的反應，小心將饅頭一分為二，其中一份塞進自己的口中，一對大眼在幽暗的叢林中四處打量，猛然瞥見埋沒在草叢中的一尊泥塑，眼睛溜溜的轉了一圈，輕輕笑道：“圣手書生的女兒身，真讓我措手不及呢。”

“嗯。”白笑笑對這話題并不感興趣，只是沉悶的發出一聲，便不再言語。

這樣的反應令孫二娘更加擔心，換了個話題引她說話，“宋江與花榮，這兩人，蕭讓妹妹比較喜歡哪一個？”

白笑笑雖然不言語，但是渙散的眼神比起剛才明顯要有神采，面頰也泛起紅暈。

細微的變化沒能逃過孫二娘尖銳的狐眼，孫二娘嬌滴滴的一笑，理理自己微亂的裙邊，“姐姐年輕的時候愛上了一個書生，他能詩能畫，一手好字讓不少富豪爭先拋下重金。那時，我啊，是傾城的名妓，一曲琵琶迷倒眾生，當然也迷倒了他。我們一起度過三個春秋，他執迷要娶我，我說我這個傾城的名妓一定要嫁一個狀元郎，不然怎么說得過去啊。本是一句玩笑話，他卻當了真，入冬時收拾行囊要去汴京考狀元。”

“然后呢？”

“然后啊……”孫二娘停住手上的動作，迷離的雙眼中，他白凈的面孔浮現在視野里，她的唇邊一抹笑意，“我看著春花開又落，秋風吹著那夏月走，冬雪紛紛又是一年，我等的人比黃花瘦。我說啊……我不要什么狀元郎，你平平安安的回來就好。”

“他呢？金榜題名娶了哪家的閨秀？”白笑笑收起渙散的精神，專心致志地盯著孫二娘細看。結局一定是沒在一起，不然孫二娘現在也不會落單一人。

孫二娘抿著唇邊又笑起來，“要是這樣，我這心底也不會這么難受，他人都不在了。”

白笑笑愣愣，相識不懂孫二娘這話中的意思，“這話是……？”

“沒什么啊。”孫二娘見白笑笑恢復了精神，見機把快涼了的另一半饅頭遞到她手中，這下白笑笑沒再拒絕，接過大嚼起來，顯然是餓壞了。孫二娘撐著頭，滿是笑意的注視著她，悠然指著不遠處的泥塑，“妹妹，你知道那是什么嗎？”

白笑笑抬眸匆匆瞥一眼，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土地爺的小祠堂，保一方風調雨順、糧食豐收。”

孫二娘忽地抬起一只手來，指向蒼穹，“天地作證，我孫二娘與蕭讓在此結為金蘭。”說著俏皮的握住白笑笑的手，舉向上蒼。白笑笑被孫二娘突然而來的動作嚇懵了，來不及做出反應。孫二娘撲哧一笑，提醒著，“妹妹，愣著做什么，一起呀。”

白笑笑跟著笑起來，正欲開口，空氣中尖銳的磨擦聲打破溫馨的氛圍，冷箭直逼孫二娘而來。眼疾手快的白笑笑立刻撲向孫二娘，將她按倒。利箭劃破肩頭的衣服，鮮血滲了出來。坐在另一邊的張青快速坐起，武器握在手中，兩眼銳利的尋找四周的尋常的地方，大喝一聲，“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