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若冷冷回頭,看著她追來,冷淡道:“你還有什么話好說?唆使了貞容華前來挑釁本宮,又讓沖動的寧嬪前來指責(zé)本宮,最后下毒毒害貞容華,別以為旁人抓不到你的把柄你就可以逍遙法外了,本宮今日算是看清楚你。你下次再犯就不會這么輕易逃過了!”
袁紫兒面上神色不變,微微一笑:“蓮妃娘娘何必這么生氣?這樣的事在宮中層出不窮,今日若是貞容華與臣妾換位處之,也許那個中毒之人就是臣妾了。”
周惜若笑了,反問道:“你的意思是這種事無論是誰都可能會去做?你心中并無愧疚?”
袁紫兒看定周惜若,嫣然笑道:“難道蓮妃娘娘一步步走到今日的位置就沒有做過一點問心有愧的事嗎?”
周惜若看定她,冷冷道:“袁紫兒,你果然令本宮刮目相看。”
她說完再也不理會袁紫兒,轉(zhuǎn)身上了肩輦回了云水殿。
……
貞容華在中宮中中毒一事被皇后彈壓下來,甚少人知道其中內(nèi)情。皇后果然去請了太后的意旨,借口貞容華身體不適遷入了永壽宮中養(yǎng)胎。這一舉動的意味十分明顯,第一胎若是皇子,皇后身為嫡母恐怕會把貞容華的孩子過到膝下教養(yǎng)。
前邊戰(zhàn)事的硝煙才剛剛平息,后宮爭奪皇子的看不見硝煙漸漸彌漫。貞容華的這一胎有人想要害,有的人千方百計要保。再遲鈍的宮妃也察覺到了宮中氣氛悄然緊繃。
正月漸漸過去,再熱鬧的筵席也有結(jié)束的一天。一個人的輝煌也如日頭,早起清華,中午輝煌,夕陽西下,直至隱沒。安王被刺后的傷反反復(fù)復(fù),一直未好。如今拖到了現(xiàn)在已漸漸走到了他這輝煌一生的尾聲。
正月過后,安王傷口復(fù)發(fā),危在旦夕。楚太后匆匆出宮看望,安王已人事不知。楚太后大慟。安王府中陷入了一片愁云慘霧中。楚太后不能久留安王府中,特命越卿卿代為照料。
正月最后一日,夜,安王病逝。*之間,安王府上下皆白孝。
安王死了。死在了齊國圣武初年的元月,這位戎馬一生,為齊國立下赫赫戰(zhàn)功又居功自傲的一代權(quán)王終于病死在了*榻上。這樣的死法不光榮,甚至不符合他平日的張揚(yáng)的做派。
他的病逝在眾人意料之中,又快得令人意外。
龍越離奉了楚太后之命奉了安王之子南宮慶為定王,世襲罔替。安王府改頭換面,成了最新的定王府,只是安王麾下的幾路兵權(quán)如何歸屬成了爭議的焦點。楚太后屬意讓定王南宮慶繼續(xù)執(zhí)掌,但是龍越離如何能輕易再讓朝堂出現(xiàn)一個“安王”?
楚太后與龍越離兩人意見相左,爭執(zhí)不下,她頻頻借老臣向他施壓,整個朝堂立刻敏感察覺到了龍越離臉色的陰沉。
冰雪初融,天氣還十分寒冷。皇宮上下都不敢輕易出了房門。周惜若正在云水殿中看一卷書冊,忽地,有宮人匆匆上前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周惜若眸色一沉,問道:“人呢?”
“回蓮妃娘娘的話,已在外面等著了。”內(nèi)侍道。
周惜若看了看天色,只能道:“讓他們等等,本宮這就去。”
她說罷更衣梳洗,穿戴好出了云水殿。前來迎接的人沉默地跟在她的肩輦之后。周惜若看了他們平庸的面容,目光掃向他們的腰間。除了腰間的銘牌不同,他們看起來不過是宮中普通的內(nèi)侍罷了。
一路上寒氣襲人,周惜若只覺得渾身上下猶如被冰雪包裹,直到那一座奢華的宮殿出現(xiàn)在了視線中。她下了肩輦,被人引著入了殿門。寬闊的殿中溫暖如春,輕易的就驅(qū)散了她周身的寒氣。
周惜若對著那端坐鳳座的女人緩緩跪下:“臣妾拜見太后娘娘。”
坐在殿中正中鳳座上的正是一身暗紅鳳服金冠的楚太后。她面容憔悴許多,雖還是美艷依舊,但是眼角的皺紋已出賣了她的真實年紀(jì)。
她上下打量了面前跪著的周惜若,緩緩道:“還記得你曾經(jīng)在哀家面前說過什么嗎?”
周惜若低頭道:“記得,臣妾記得曾經(jīng)給太后承諾過的事。向太后娘娘效忠。”
楚太后笑了笑,慢慢道:“哀家當(dāng)時并不真正信你,也并沒有想過有一日可以用到你。只是你甘愿為哀家所用,哀家就這樣姑且答應(yīng)了罷了。”
周惜若伏在地上,唇角微微一勾。她自然知道她對于楚太后來說可有可無。這也正是她一直以來安穩(wěn)在后宮的原因所在。而楚太后今日能說出這一番話,一定是她要用了她。可是到底她要她何用?
周惜若心底漸漸升起一股不安和緊張。
“太后娘娘有所差遣,臣妾定當(dāng)盡力。”周惜若道。
楚太后眼中神色復(fù)雜,半晌才道:“安王病逝,對于哀家猶如齊國的一棵參天大樹倒下。這你可明白?”
“臣妾明白。”周惜若道。她心中掠過千萬個念頭,楚太后今日要她做的事難道是事關(guān)安王府?她一動不動,繼續(xù)聽著楚太后的話。
“安王病逝,皇上卻忌憚兵權(quán)歸于何處。”楚太后慢慢道:“這讓哀家很是為難。得有一個人可以勸得動皇上。哀家想來想去,這個人也許只有你可擔(dān)當(dāng)。”
周惜若心中沉了沉,讓她去勸龍越離把兵權(quán)給了南宮慶?讓南宮慶繼續(xù)成為安王的繼承人?
她心中涌起一股荒謬感。她抬頭看著楚太后,道:“承蒙太后娘娘看得起,但是如今皇上已不是專*臣妾一人,臣妾怕……”
楚太后眸色一沉,冷冷問道:“你的意思是你做不到?”
周惜若對上她犀利的鳳眸,心底一寒,伏地道:“臣妾只怕是自己能力不夠,說服不了皇上。"
楚太后忽地笑了笑,聲音陰沉:“蓮妃,你可會下棋?”
周惜若點了點頭:“略懂一二。”
“下棋若是棋子無用會歸到何處?”楚太后陰森森地問。
周惜若心底的寒氣彌漫,半晌她才道:“歸在棋盒中。”
“那一個人若是無用呢?”楚太后的聲音猶如從地底而出,森冷得駭人。
周惜若背后漸漸冒出冷汗。原本寬闊的殿中忽地變得狹窄逼闕。她深深伏地,一動也不敢動。
“在宮中,一個人若是無用,只有一個去處!永巷!”楚太后冰冷的聲音像是一記鞭子狠狠擊在了周惜若的身上。
周惜若一顫,猛的抬頭看著楚太后。楚太后眸色冰冷,犀利的眼中綻出陰冷的厲色:“哀家知道你曾經(jīng)出了永巷,哀家也知道你有辦法一次次去獲得圣心,但是哀家可以保證,你若不按方才哀家說的去做,無論你有多通天的本事,哀家都能讓你不論用了什么法子,一輩子都只能關(guān)在永巷中老死!”
周惜若倒吸一口冷氣,久久不能回神。
楚太后看著她睜大的美眸,冷冷笑道:“去吧。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讓皇上改變心意。正所謂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你這顆棋子是時候向哀家顯示你用處的時候了!”
周惜若勉強(qiáng)抑制住面上的所有表情,磕了個頭悄然退下。楚太后瞇著鳳眼看著她離去,唇邊勾起冷笑的弧度。她身后的屏風(fēng)慢慢走出一位面容絕美的女子。正是越卿卿。
她看著殿門處,跪坐在楚太后身邊,含笑問道:“太后娘娘,她當(dāng)真會聽從太后的吩咐嗎?以臣妾對她的所知,她可是最忠于皇上的女人。”
楚太后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是嗎?那她為何當(dāng)初要前來向哀家效忠?”
越卿卿道:“她當(dāng)時剛出永巷,立足未穩(wěn),肯定要向太后娘娘效忠。這樣才可以安穩(wěn)一直到了如今呢。”
楚太后神色不變,道:“既然她懂得審時度勢,那就證明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哀家不介意她當(dāng)初向哀家耍了心眼想要蒙混過關(guān)。但是這次哀家要用了她,就不容許她再耍了哀家!”
越卿卿見狀皺眉:“太后娘娘一定要用了她嗎?”
楚太后冷笑道:“她是個聰明的女人,一定會懂得什么才是對她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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