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鄒三小姐愛書畫,周朦朧自動忽略了,這些太文雅的東西,還是能避開就避開,不然她這腦袋瓜子得費勁兒的很。
青黛覺得有些沮喪,不過既然主子都覺得沒什么不妥,她也無法抱怨更多,只能幫著想想法子,“東頭園子倒是能帶幾位小姐們過去走走的,比不上別人家的園子花團錦簇,但是樹多,這幾天慢慢的有些熱了,樹蔭下走走應該也不錯。”
紫蘇也點頭,“是呢。收拾花草是來不及的,奴婢早晨也去過幾次,幽靜的很。”
“那挺好。不若看看庫房里可有藤條桌椅,看著古樸一點兒的,當天搬過去安置在樹下,坐坐喝茶。”那園子就緊貼著山然居東邊兒,樹木本就多,前幾天周朦朧過去看的時候,想想砍了吧也挺舍不得的,特別是夏天要來了,這些樹蔭蔥蘢一片,看著才喜人。
倒是幾個小姑娘家自請上門來作客,讓周朦朧把花了一上午專門把這宅子內院這一片兒琢磨了一遍。
本來她之前特意留著買鋪子時順便買的小宅子,是想著前胡蓮房他們從瀝州來了,能有個落腳的地方,比如郭大貴,和蓮房一樣是一家大小都來。后來見玉扁胡同這兒實在寬敞,就有心讓他們就依附在玉扁胡同外院兒住著,小宅子正好能安排給劉夫人母女用。
這內院,她住山然居這兒就夠了,一上午走馬觀花看了一下,就和青黛山梔商量著,山然居背面一大片,依然照之前一樣,除了例行灑掃,平日里都落鎖,短期內也不打算往里面添置家具浪費伺候的人了。
山然居東西兩面倒是寬敞,東邊是那個樹木繁盛的園子,西邊也是個園子,不比東邊小,但是西邊的園子里樹木都是矮小型的,倒是園子里長長的七區八繞的回廊上爬滿回廊的藤蔓,一下子讓西邊和東邊兩個園子的風格截然不同。周朦朧兩邊看過,都覺得不想大改動,若是以后有好的園藝師傅,在本來的基礎上稍微做些添改就好。
然后從東西兩個園子在往兩邊延伸,倒是還有三個院子,兩個小的在西邊,一個大的在東邊。這幾個就不用再落鎖荒置了。主仆幾個一頭扎進庫房里,又叫來粗使婆子小心翼翼將挑好的東西慢慢抬出來,把這兩小一大三個院子布置起來,足足花了三日功夫。
東邊大院子周朦朧想著給嚴氏留著,她老人家來玉扁胡同住的機會不多,但是里里外外的東西周朦朧挑的特別仔細,比自己山然居還講究,還破例開了婆婆留下的庫房,挑了幾樣擺件兒出來。西邊兩個小院子,就當客院備著,家什看著搭配上過得去就行,擺件兒挑出來了,但是就比山然居和留給嚴氏院子里減省多了。
張麗玲三人來的時候,到的并不早,周朦朧巳初去的垂花門等著迎客,倒是巳正,三人才一起到。見面的時候張麗玲一反上次在微雨閣甚少說話的溫婉模樣,倒是先一把抓著周朦朧的手連道,“周姐姐怎么親自出來接了,肚子都這么大了,我們幾個倒是累著您了。”
鄒三小姐跟著笑得很歉意,余景妍卻是活潑的跟著驚訝,“哇,周姐姐肚子大好多啊。”
周朦朧低頭抿著嘴笑,手放在小腹上輕輕摸兩下,“六個月了呢,再過三個多月就要生了呢。”上次見面當著戚廷嵐的面兒還客客氣氣稱呼她戚大奶奶,這回都這么自然而然就改口了。
別看性格不同,這個個都人精呢,這個點兒到,不踩著飯點兒不算失禮,但是離飯點兒也不遠,雙方都不是特別熟,若是合得來那還好說,若是合不來時間有限的話彼此也不用太尷尬。
周朦朧由著張麗玲扶著她的胳膊,客氣跟余景妍和鄒婉露寒暄幾句,就朝里邊兒走去。戚廷嵐那才是真正的傻丫頭,在這三個聰明小姑娘家面前跳前跳后恭維拉攏,怕是并沒糊弄上別人,反倒自己感覺良好。
帶著她們在山然居里略坐了坐,算是看看新宅子的起居情況。余景妍捧著茶杯眼睛亮晶晶的,“周姐姐,這玉蕊烏龍,我還是小時候才喝過呢。”
聞言,鄒婉露疑惑的也緊跟著抿了一口,“這是玉蕊烏龍?我說著怎么喝著像是烏龍,卻是又有點不一樣呢。”
周朦朧淺淺一笑,心里阿彌陀佛一番,余景妍算是識貨的,不然她這好茶白白拿出來了。“聽聞福南乃烏龍之鄉,恰巧我這兒有早年別人相送的二兩玉蕊烏龍,一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福南玉蕊,今兒就班門弄斧一番,其實還是想請景妍妹妹幫忙嘗嘗可還正宗。”
余景妍聽了眼睛都要享受得瞇起來,滿足得直點頭,“味道很正,茶香正好,絕對是正宗的福南玉蕊烏龍,我小的時候跟在父親身邊,嘗過的次數也是極為有限的,沒想到竟然能又嘗到一回,唉,真是太……太難得了……”
周朦朧捂著袖子輕笑,“真的么?一包茶會這樣神奇?”她遂又朝張麗玲和鄒婉露搖搖頭,“我當女孩子只喜歡做新衣裳打新首飾的呢。”
鄒婉露臉上也輕輕笑起來,這戚大奶奶說話,當真是不著痕跡,又讓人熨帖的很。見余景妍跟喝了**藥一般捧著茶杯癡癡傻傻的,鄒婉露伸手指指大門的方向,“怎生還沒有掛匾?”
張麗玲聽得問的突兀,不自覺就想開口幫忙圓融一句,“周姐姐這怕是身子一天天重了,又才住過來,還沒來得及吧。”
朝張麗玲感激一笑,周朦朧也不掩飾,“是還沒來得及呢。這院子拾掇著住起來倒是挺快的,只是你們也看到了,左右現在就我一個人,帶著的仆婢也不多,所以大部分院子都是落鎖的,我這院子倒是有個名兒,做出匾來掛著倒是不難,但是這宅子的名兒還真沒定呢。雖說是分家出來的,但是左右還是一筆寫不出兩個戚字來,我一個婦道人家,這些也不知道尚京有什么講究,就暫且這么擱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