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半刻鐘過后,一個年輕的小太監領著個花白胡子的老太醫過來了。
兩人先給屋里的人行了禮,得了林鳳的準許老太醫才坐在軟榻邊為寧析月診脈。
“八王妃沒事吧?”未見其人先問齊聲,封承大步進門走到軟榻前,后頭還跟著個輕搖折扇的封郡。
眾人急忙行禮,“參見皇上。”
封承隨意的擺了擺手。
“八……”封郡本想說什么,又見有個太醫在把脈,便將想說的話憋回去了。
此時陸溫躲到寧嘉禾身后,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也強作鎮定的探出頭來看著四周。
這事應該同她沒有關系吧!她不過就是一時沒控制住打了寧析月一耳光,定是皇后娘娘對那賤人做了什么事,一定是這樣的。
陸溫這般想著,又怯怯的看著封承,都怪寧析月,不然她還可以大大方方的同皇上說話,弄成這個樣子,這個賤人怎么不早些去死呢!
不過多時,太醫微蹙著額間的皺紋,略帶蒼老的左手摸了摸花白的胡子,隨后點了點頭,收回把脈的右手,拱手道,“皇上,八王妃心內郁結,憂思過重,再加上受了些刺激,這才昏倒的。”
封承龍目看了一眼軟榻上擁有著絕世容顏的寧析月,臉色微微帶著幾分黑色,若說心內郁結、憂思過重他都能理解,可這刺激是怎么回事?
他掃了一眼屋里的幾個人,皇后淡定的站在一邊,太子妃乖巧的攙扶著皇后,倒是陸溫,身子被寧嘉禾遮住了大半,眼神也略帶著恍惚。
他又見到寧析月臉上有些掌印,面色微沉,心里頓時明白幾分。
“好了,你去寫個藥方,稍后本宮讓人將八王妃送回王府。”林鳳擺了擺衣袖,眼神又凌厲的看著跪在一旁的容夏,“小奴婢,你最好將你家主子照顧好了,若是主子都照顧不好,那你家主子要你何用?”
容夏怯怯的縮了縮身子,兩道委屈的淚痕緩緩落下來,朝前邊拜了拜,“奴婢謹遵皇后娘娘的旨意,只是奴婢無能實在無法在夫人手里保護好王妃。”
陸溫一驚,眼眸一深,咬牙切齒的盯著容夏,這個死丫頭,竟然這個時候告她一狀。
她提起裙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這純屬污蔑,臣婦想來規規矩矩,怎敢傷了八王妃呢!皇后娘娘您要為臣婦做主啊!”
林鳳微愣了一下,抽走開了。
寧析月與這陸溫的事情她怎么不知一二,哪個富貴人家沒有點嫡女與姨娘之間的斗爭,她犯不著插手這樣的事情。
“父皇,臣媳……”
“太子妃是想要包庇兇手嗎?”寧嘉禾話還未說完便被封郡堵了回去,只得站在原地等著封承責罰。
封承捏了捏眼角,“不必多說,此事朕心里明白得很,既然八王妃因為寧夫人的耳光昏迷不醒,那朕便賞賜寧夫人三十個耳光吧!來人,將寧夫人拉出去執行,余下便交于皇后處置,朕還有事。”
說罷封承轉身離開了。
封郡看了一眼軟榻上的寧析月,略帶深意的勾起一絲唇角,也離開了。
封承走后,寧嘉禾本想求林鳳饒過陸溫,只是被林鳳瞪了一眼,說是君無戲言。
陸溫被兩個太監架出去打耳光,為今日進宮之事后悔不已,她被人架進來時雙頰已經紅腫不堪,嘴角微微滲出一絲血絲。
喔……喔,她一張口說話,臉頰便傳來一陣刺痛,兩道淚痕劃過臉頰更是疼痛無比,奈何她只能發出喔喔的響聲,表示痛苦。
林鳳眼不見心不煩,早已吩咐了人將寧析月安全送回去,走開了。
“娘,你別動,禾兒這就帶您回太子宮抹藥。”陸溫這般,寧嘉禾也甚是心痛,奈何是圣旨,她不得違抗。
她瞪了一眼依舊在軟榻上裝昏迷的寧析月,攙扶著陸溫走了。
待四周安靜后,容夏輕輕在寧析月手上動了兩下,寧析月緩緩睜開雙眸,但依舊佯作虛弱的樣子。
“王妃,您醒了?”容夏見寧析月醒來,佯作興奮的去倒茶。
寧析月支撐著軟榻起身,又佯作虛弱的模樣擺了擺頭,容夏急忙過去攙扶著。
“本王妃這是怎么了?發生什么事情了?”寧析月一臉茫然的看著容夏。
容夏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將茶杯遞給寧析月,“王妃,您現在好些了嗎?時辰不早了,咱們該回王府了。”
寧析月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略帶深意的雙眸見門后的身影離開后,淺笑著將手搭在容夏胳膊上。
兩人在林鳳安排的侍衛的護送下離開了皇宮。
太子宮內。
寧嘉禾拿著絲帕為陸溫擦拭著紅腫的雙頰。
“嘶……輕點。”陸溫疼得緊蹙著雙眉,說起話來好似口中含著口水一般,沒好氣的瞪了寧嘉禾一眼,只怕若不是面前這個擦藥的是寧嘉禾,她便要打人了。
好啊!寧析月那個賤人居然敢設計自己,早知道有今日,當初就應該掐死她。
“娘,您忍著點。”寧嘉禾一臉不悅,但還是耐著性子為陸溫擦藥。
虧的她還想著這個娘在府中無聊,弄她來宮里住幾日,哪知娘一來便惹出這么大的禍端,也不知道母親是怎么想的,她好不容易在皇宮站住腳,好在今日父皇與母后都沒說什么,不然后果她實在無法預料。
藥抹好后,陸溫的氣漸漸消了,氣憤的雙眸也恢復了平靜,她摸了摸寧嘉禾微微泛紅的雙頰。
她忍著雙頰扯動帶來的痛,艱難的道,“禾兒,娘不是故意要這樣的,蝶兒的仇讓娘心急,娘生怕晚一步弄死寧析月死的便是咱們母女啊!嗚……”
禾兒的處境她又怎會不明白,可寧析月一天不死,她便擔憂一天,今日她忍不住打了那賤人,下次她生怕自己忍不住會殺人。
陸溫的手緊拽著衣角,眸子里飽含淚水。
寧嘉禾沉默不語,眼眸里閃過一絲陰狠,現在只等太子殿下回來,只要殿下一回來,還會擔心弄不死寧析月么?
卻說寧析月回了八王府,在外頭,她是一臉虛弱的被容夏攙扶著,略帶蒼白的臉龐讓管家都心急的跑過來。
容夏見林鳳派來的那些人沒有走,也沒有戳穿,只是朝管家微微閉了下右眼。
管家很快便明白了,配合著將人攙扶進去,還佯作心急的跑出去請大夫,待容夏說看了太醫后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