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大擎的使者和護(hù)衛(wèi)終于抵達(dá)和耳敦。
最大最豪華的帳篷,大汗坐在朝南的主座上,作為兩側(cè),分別是各位漢王和重臣,以及他的兒子和公主們。
碩歡和曼桑的尸體被抬了進(jìn)來,一左一右地?cái)[著,由于已經(jīng)死了五天,又在途中顛簸和受熱,都發(fā)出令人回避不及的惡臭。
“這是怎么回事?本汗讓二位公主為太后獻(xiàn)上賀禮,怎么會無緣無故地死了呢?”
看到這樣的情景,大汗不敢相信地大聲道。
他臉色上是震怒和驚訝,可卻看不出多少悲傷,實(shí)際上,在兩天前,和耳敦就收到了消息,難過的情緒已經(jīng)過去了,現(xiàn)在他們想得更多的,是如何用這件事謀利。
座位上的漢王和王子都做出不敢相信的樣子,發(fā)出不滿的聲音,有的還不斷拍打著扶手,質(zhì)問出了什么事。
來使微低著頭,眼底卻掠過一抹精光,“二位公主因?yàn)楣辉诨顺谴蠼稚险_陷和謀害舞凝翁主被暫時(shí)收押,念在二位公主身份尊貴,又是大擎客人,皇上本打算放了她們,可是在放出之前,曼桑公主的臉卻發(fā)生了潰爛,而她使用的美顏膏正是與送給太后的一樣,可見和耳敦向太后呈上的雪肌膏是有害品,太后便不敢再用,只讓多關(guān)押二位公主一天,第二天送到和耳敦,讓她們受封口之刑。”
其實(shí),二位公主已經(jīng)被縫上了嘴巴,這個懲罰,大擎已經(jīng)給予了,這分明是赤l(xiāng)uoluo的挑釁和侮辱。
“沒想到,二位公主卻對我朝皇上和太后大肆謾罵,甚至咒罵了列祖先皇,也因此受到上天和神靈的懲罰,第二日雙雙暴斃,皇上念及二位公主是草原來客,雖然鑄下大錯,但大擎的情誼還是要盡到的,便讓本使和護(hù)衛(wèi)送了公主的全尸來。”
大汗冷笑一聲,姿態(tài)囂張,“雪肌膏如假包換,怎么會是假的?臉部潰爛一定是雪肌膏害的嗎?你們大擎人的邏輯真是好笑,竟想要二位公主受封口之刑。”
來使暗想草原的大汗雖然粗魯,但也是一個聰明人,他道,“當(dāng)時(shí)并無任何因素可以導(dǎo)致面部潰爛,飲食,水源等也沒有問題,唯一的解釋便是雪肌膏出了問題,可皇上雖然生氣,也并沒有因此懲罰二位公主,封口之刑也是交給和耳敦。”他忽然含著某種意味道,“和耳敦怎么懲罰,大擎是看不見的,這已經(jīng)是皇上最大的仁慈了。”
可汗冷冷地注視著來使,在他看來,對方的所有說辭,都是一個笑話,他心中十分明白,大擎已經(jīng)早就不想容忍和耳敦了。
“可二位公主千不該萬不該詛咒皇上和太后,甚至是大擎的皇室列祖列宗,不過遭到懲罰,也是讓人始料未及。”來使嘆了一聲,似乎情緒復(fù)雜,“當(dāng)夜,二位公主的詛咒,當(dāng)時(shí)聽到的不下百人,大汗可以派人去大擎求證,至于暴斃,尸檢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創(chuàng)傷和中毒痕跡,這種說法是有根據(jù)的。”
大汗沉著臉道,“本汗只知道兩位公主懷著一片好心給大擎太后送賀禮,卻死在了大擎,大擎皇帝用鬼神懲罰給出這樣的交代,恐怕有點(diǎn)說不過去吧?
”
語氣透著難言的戾氣,夾雜著一種克制,來使卻波瀾不驚,道,“皇上和太后說了,二位公主詛咒皇室,雖然罪行極其惡劣,但和耳敦與大擎相交二十年,一直和睦相處,就不計(jì)較了。”
殺了兩位公主,還叫他不計(jì)較?
大汗低低地笑了起來,“大擎皇帝是本汗見過的最會說話的人,可有些事情,光會說話是解決不了的。”他道,“來人啊,送來使去客帳休息,備好酒菜招待,來使暫時(shí)不要回去,因?yàn)楸竞褂行┰捯屇銕У酱笄婊实鄣拿媲啊!?
等來使出去了,大汗臉上的神情像堆滿了烏云,他“哼”了一聲,手重重地拍在寶座扶手上,“大擎皇帝真是欺人太甚,想要和耳敦的土地,直接派兵來拿就是,就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可居然使出這種陰損的招數(shù),想要逼和耳敦先起兵,這樣大擎出師就會打著正義之名,可惡!”
“大汗英明,識破了大擎皇帝的詭計(jì)。”立刻有一個漢王起身道,“可是,這正是他的激將之法,我們?nèi)f萬不可上當(dāng)。”
這位漢王是大汗的二弟,叫做巴圖勒,當(dāng)年放棄爭奪王位,支持大汗坐上了這個位置,一直深得大汗的信賴。
“和耳敦如今糧草豐裕,兵強(qiáng)馬壯,難道還怕了大擎不成?有沒有正義之名重要嗎?又不是一個境內(nèi)的幾支分裂勢力,非要為了爭取支持弄出什么名堂來,我們與大擎邊界清晰,就算出師無名,和耳敦的百姓也會堅(jiān)決支持我們。”
五漢王仁達(dá)道,他驍勇善戰(zhàn),喜歡在戰(zhàn)場上殺敵,聽他這樣一說,大半人熱血沸騰,“說得好,就應(yīng)該給他們一點(diǎn)教訓(xùn),大擎明目張膽殺了我們的公主,不就是為了戰(zhàn)爭嗎?我們成全他們,殺他們一個片甲不留。”
巴圖勒搖頭,“看你們這個樣子,就是中了大擎的奸計(jì),大擎如今東海沒有戰(zhàn)事,正好可以集中精力對付和耳敦,我們雖然強(qiáng)大,但終究不過是一個草原部落,哪里能和威名赫赫的大擎對抗?”
他說出這樣的話,毫無疑問激怒了雄心勃勃的漢王和王子們,一位漢王道,“二哥,你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嗎?還沒有開打你就認(rèn)輸,還像個男人嗎?”
巴圖勒也來了氣,拔出短劍往扶手上一插,喧囂吵鬧聲頓時(shí)消失了一大半,他道,“和耳敦這五年才強(qiáng)盛起來,上層榮華富貴,百姓安居樂業(yè),牛羊成群,水草豐滿,又截了江流的上游灌溉和飲馬,可說是逐漸進(jìn)入盛世時(shí)期,發(fā)生戰(zhàn)爭,就算勝利了也會蕭條大片的土地,一切又要重新開始,這是各位想要看到的嗎?”
是的,這確實(shí)是一個棘手的問題,大擎見和耳敦飛快強(qiáng)大,打上了這片肥沃土地的主意,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二位公主的死是一個陷阱,如果這一方出兵,就等于乖乖地將肥肉向?qū)Ψ剿腿ィ绻麩o動于衷,這個屈辱也太大了,沒有幾個有血性的人承受得了這樣的羞恥。
大汗看著他們猶豫不定,也開始在沉思,只是,他的嘴角泛著一抹冰冷的笑意,這一場事件,會以怎樣的方式收場呢?
與此同時(shí),央頤
酒樓一個包間內(nèi),玨王,云上燁,宮無傾品著美酒,也是為了這件事而聚在一起。
玨王笑容溫和,“還未祝賀二位。”
他舉起了酒杯。
宮無傾本想說,“有什么好祝賀的?”可云上燁已經(jīng)很樂意地和玨王碰了杯,她也只好端起,回敬,淺嘗了一小口。
玨王問道,“婚期訂在什么時(shí)候?”
“三年后。”宮無傾微笑道,“可能有點(diǎn)倉促了。”
云上燁差點(diǎn)沒有一口酒水噴出來,“小毒物,我還嫌時(shí)間太長呢。”
玨王道,“只要是有緣人,無論什么時(shí)候都是合適的。”
宮無傾不想說這個話題,道,“和耳敦那一邊,玨王如何處理呢?”
玨王緩緩道,“那一邊我也爭取了一些支持者,五漢王仁達(dá),九漢王朗耶,都會慫恿漢王作戰(zhàn),不過勝算不大,畢竟和耳敦好不容易強(qiáng)大起來,他們的上層,是曉得其中利害的。”
“噢?玨王是以大汗的位置誘導(dǎo)他們的嗎?”
云上燁問道。
玨王道,“仁達(dá)早有反心,可以利用,郎耶又與仁達(dá)走得近,他們手中的兵力,占了草原上的五分之一,說話自有一定的份量,再加上二位公主在大擎暴斃,在他們的煽動下,大汗有三分的出兵可能。”
宮無傾搖曳著手中的杯盞,忽然笑了。
玨王一惑,“宮小姐,你這是在笑什么?”
云上燁看宮無傾笑得奸詐,知道她又在算計(jì),他用欣賞的目光看著她的側(cè)臉,緩緩地,喝下一口酒。
“我有一個更好的主意。”
宮無傾慢慢道。
玨王看著宮無傾,眼底升起一抹期待,“宮小姐,你說。”
宮無傾道,“既然玨王在和耳敦有人,那么,就不用管大汗同意出兵與否了。”
云上燁撫著杯壁,揣摩著宮無傾的話,若有所悟。
“只需要仁達(dá)和朗耶借著為公主報(bào)仇的名義起兵,整個和耳敦都是罪人,大擎就會堂而皇之地攻過去,分地,奪江河之利,最后讓仁達(dá)坐上王位。”
玨王一怔,臉上泛起震撼之色,忽然朗然地笑了起來,“哈哈,好,好,不愧是宮無傾,說你是女中諸葛也無妨。”
是的,等仁達(dá)坐上王位,和耳敦就是他的支持者,凌王這一邊翅翼將被斬?cái)啵胂攵颊駣^人心。
云上燁眸子流著盈盈光點(diǎn),小毒物,你怎么那么聰明呢?
這件看起來棘手的事情就這樣愉快地決定了。
吃過了飯,宮無傾偷偷捏了一下肚皮上冒起來的半兩肉,不由得一臉苦惱。
又胖了。
減肥是一個女人一生中的事業(yè),正如她在現(xiàn)代也減肥,在古代也要減肥,沒完沒了,無休無止。
“小毒物你在偷偷摸什么呢?”
云上燁湊過來問。
宮無傾甩他一個白眼,“不用你管。”
“我聽說按摩腹部可以減肥。”云上燁道,“要不要我?guī)兔δ兀俊?
(本章完)